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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月城垂下脸,默不作声地走路。
“你爹临走前劝你的话,你还须记在心间。”
林月城默然。
春寒料峭时节,津门城内大雪纷扬,几场血腥厮杀,城中少有行人。路上遇见三两百姓,人人皆带着忿恨的目光注视着一行人,只有触到阿琴时,那些人眼中才会露出虔诚感恩的光芒,已然将阿琴当成了菩萨。
林月城本就因阿琴的一番言辞心有不满,更见不得她这般阳奉阴违的嘴脸,见行人对她感恩戴德,心中冷笑不已。林月城一路上走得心不在焉,寰尘默不作声地陪伴在她身侧,忽地展开披风挡在了林月城的头顶,挡住了砸向林月城的雪球。寰尘冷眼看去,却看见一处墙角下蹲着两个十来岁的男孩童,一招未中,又抓起雪接二连三地掷向两人,口中骂骂喋喋。
寰尘本欲出手教训这两个孩童,却被林月城出声阻止了:“前辈,我来处理。”
林月城越过寰尘,迎头挨了几个雪球,雪花落了满头,她却是毫不在意地笑了笑,缓缓地抽出了背后的流影剑。众人一见她拔剑,暗呼不妙,离得近的寰尘刚要阻止,林月城却只是将剑插入松软的雪里,潇洒自如地在雪上画出奇怪的符号。常秋生与阿琴奔过来看时,皆是一脸茫然,寰尘却再清楚不过,那雪上的符号正是一道简单的符文。
看林月城认真专注地画着这些符咒,她有些想笑,却又觉得心口堵得慌。
待符咒完成,林月城轻念咒语,那两个孩童周身顿时卷起重重雪花,两孩童如何见过这般阵势,跌跌撞撞寻不到出路,一边哭一边骂,叫骂声、风雪声落在寂寂的长街上,分外清晰,而林月城全然不在意。
林月城罢手后,两孩童头饰、衣衫凌乱不堪,脸上挂满了雪水,眉间发梢已结了薄薄的一层冰花。常秋生早已看不过去,见林月城收了手,不悦地指责了一句:“何必与孩子一般见识”
林月城眉目低垂,抿嘴一笑:“索性恶人做到底。”
她抬头,触到阿琴忿恨的目光,她也不避开,坦然对上。阿琴却不再理会她,转身安抚了受到惊吓的两个孩童,又派遣两名兵士护送两个小孩回家,转回身时,林月城已率先向王府行去。
阿琴快步追上去,不由分说地截住她的手臂,被林月城避过后,她心中更是气愤,抬目对常秋生清声说道:“常将军,王府就在前面不远处,小王爷恭候多时,请将军先行一步。”
常秋生观那两女子箭弩拔张的情形,微微皱了皱眉,冷声唤道:“林月城。”
林月城敛了周身气息,缓缓退回到常秋生身侧,躬身行礼:“罪民无礼了。”
常秋生头疼无比,想到林萧然离去前的嘱托,只得朝她摆了摆手,转而对阿琴说:“此城百姓顽劣不堪,此次,算是给个教训。姑娘,请带路”
听常秋生这强硬的口吻,阿琴心有不满,然想到这座城如今是降城,她也不过是个败者,也无怪乎这位将军向她摆架子。
暗吁一口气,阿琴面上已带了十二分恭敬的笑,她先是假模假样地向林月城赔了不是,又向常秋生请了罪,这才领着一行人进了王府。
现如今,王府守卫森严,里里外外皆有兵士看守,防御做得滴水不漏。
程怀凌等候在前厅,手捧着书卷,怔怔出神,听得来人通报,他赶紧放下手中的书卷,整了整衣衫,从容自若地起身迎接那一行人的到来。
林月城从未将程怀凌当做王爷看待,一则他不像个王爷,没有王爷该有的威仪姿态;二则她只当他是自幼相伴乡野阡陌之间的亲人。然,如今见了华服锦带、黑发玉冠的人,她不由得看呆了。
笑容温淡,亲近又让人生了几分敬重之心,言谈举止间多了几分成熟大气,就连目光也变得宁静深沉了许多。
这样的程怀凌让林月城不敢认。程怀凌吩咐人看座后,林月城仍旧看着他出神,动了动嘴唇,话到嘴边又不知说些什么。
她不过是出城了一段时日,城中熟悉的人和事竟让她感到陌生
见程怀凌张着眼望着她笑,笑得沉静儒雅,她只得悻悻走向一旁,被寰尘拉着坐下了。而在常秋生与他交谈的过程中,她的眼睛一刻不曾从他脸上移开,好几次两人目光相撞,她想要一探究竟,他又朝她一笑,毫不在意地移开了目光。
一席话,林月城听得迷迷糊糊,只依稀听明白了几件事。
王朝军队初次攻城那日,城中粮仓失火是程怀凌偷偷放的;阿琴的临阵倒戈,也是程怀凌的授意。这些日子,程怀凌明着听从明盛的指示,暗地里却请求暗烈放了阿琴,而放阿琴自由的条件自然是让阿琴临阵倒戈。
林月城猜不透阿琴的心思,但认为她此次的临阵倒戈不简单。她控制了城中大批兵士,若非她解开摄魂术,这些兵士也只会听从她的号令;更何况,她与明盛谋划多年,怎会轻易背叛明盛
林月城想不通,对上阿琴的眼神,她的心莫名一慌,只听她道:“想见你的情郎么”
、天堑之隔
林月城即便好奇暗烈的归处,对于阿琴的话语却充耳不闻。而她,现下最想见的不是暗烈,而是与程怀凌好好谈谈。
程怀凌与常秋生说了城中的安排事宜,至于对明盛的处置,两人达成了一致的意见,等候王上发落。城中即便民声载怨,偶尔有不愿投降的兵士在此多事之秋作乱,都被常秋生压制住了。然,城中兵力尚微,又是天寒地冻、粮草短缺之际,叛军盘踞在山中,时常出来起事,终究是隐患。
常秋生将手中剩余的千人军队安排在了城中各处,人手自然不够,他便用训练了几日的降军补上;至于阿琴手下的那批无意识的兵士,常秋生心中忌讳,坚决不用。
几日后,一名将领带领三千精兵前来支援,也带来了中都的消息。原来是北溟郡王煽动邻郡两位郡王,降服城中城主,自立为王,纷纷起兵压境,其气势凶猛,将周边几处州县打了个措手不及。几道文书送到王宫,程幕震怒之余百思不得其解,想不出北溟郡王舒清远带头造反的原因。
而常秋生听闻这样的消息,又收到王上的召唤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