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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正懊恼自己因一时糊涂给了对方可乘之机,林月城的声音便在他身后响起:“阁下便是宗宗案件的幕后元凶”
他并不答言,林月城心中来气,剑身贴近了那人几分,怒道:“说你是何人取那童子之血与处子之血,意欲何为”
黑夜中,林月城只看见风帽下的那半张脸上有了一丝鄙夷的笑,只听他低低地道:“无可奉告。”
初闻此人声音,林月城只觉熟悉,却也不愿再细想,笑道:“阁下既然犯了法,就当依法处置。是自裁,还是要我代为执法”
那人鄙夷一笑:“人类的法如何能束缚我食人鱼一族”
听这人自报身份,林月城的心蓦地颤抖了一下,等平复好心情,对方的手指已挑开她的剑,趁她分神之际,已跃出了几丈远。
林月城心头气极,好不容易找到的罪大恶极的元凶,她岂能容忍对方就这样从她眼皮底下逃脱,不由分说地追了上去,以雁落平沙之势挡住了那人的去路,剑势激起沙砾无数,狠狠地砸向对方的身体。
那人一挥袖,似有无形的水波将周身的沙砾震落在地,林月城迎面便觉一击,拄着剑连退了数步,方才稳住了身形,嘴角却溢出一丝鲜血。
那人站在远处,细细打量着她,不带一丝感情,冷冷地开口道:“声名远镇的巡捕大人也不过如此,倒是长清公子高估了尔等蝼蚁之辈。”
自担任这巡捕一职,这样被人当面贬损得一文不值,还是头一次。
她咽不下这口气
胡乱地抹了抹嘴角的血渍,林月城立时拔了土里的剑,但见红影闪过,剑光骤起,整个夜空如同白昼,映着漫天的繁星也失去了光彩,只见天际划过数道耀眼的光芒,在天阙汇聚成一团光球,直直地砸向地面上的黑袍人。
如此剑威,确实少见
这一刻,黑袍人丝毫不敢小瞧了林月城,开始全力应战。他眉心一拧,手指苍天,身后的河水似受到指引一般,浪花汹涌,迎面撞上了那团霸道凌厉的剑压。
轰隆隆
光芒四射,水花四溅。
然,那团剑压虽已减缩,但去势不减,依旧直奔黑袍人而来。黑袍人顿时平地跃起,身子悬浮在半空中,双手合十,十指间隐隐透着光华。片刻,黑光闪烁,那团剑压奔至他身前,似失去了先前所有光芒,迟迟不能近得他的身伤他分毫,却是那点点黑光渐渐扩大,笼罩了那团渐渐微弱的白光。
在黑色光芒彻底吞没白色光芒前,光芒里却跳出一道绯红身影,在空中几个空转,挥剑斩开黑白交融的光芒,执剑直逼半空中的人而来。此时,黑袍人并不闪躲,只伸出食指与中指便夹住了剑身。
隔着如此近的距离,那人头上的风帽早已卸下,满头红发迎风飞扬。时隔数年,林月城终得以见得这人的真面貌。
这六年来,她努力逃开与他相关的一切记忆,只是不想再想起,不想与他再有任何交集。
然而,当这张脸再次出现在她面前时,她却忘了该如何去恨,如何用手中的剑斩断一切的牵绊。
残忍冷酷,是食人鱼家族的共性,也是他不变的性情。
他脸上不变的冷情,已让她深信,他根本不再记得她。
纵相逢,君不识妾
六年前,她爱得卑微;六年后,她恨得悲哀。
剑,在她的进攻下,自他指间一片片碎裂,割伤了她的脸,也震伤了她右臂的经脉。
剑已断,她也不再依恋手中的那柄断剑,索性扔了,向后遁去,安然落于地面,却又跪倒在地。而她自然没注意到,自半空中飞身而下的黑袍人眼中一闪而过的异色。
待那人停在她面前,她迅速起身,从袖中快速地掏出一把匕首,直刺对方的胸膛。无奈,手中的匕首还未刺进对方的胸膛,对方便截住了她的手腕,用力一握,因手臂先前受了伤,此刻也只能任凭对方将手中的匕首打掉。
林月城自知凭个人之力,远远不是他的对手,也没有再反抗,只道:“要杀要剐,任凭处置”
他并不理会她的话,只细细打量着月色下的脸,愈发觉得与记忆中的那张脸相似。半晌,他才开口问道:“你是阿城”
林月城抬头,见他一脸的殷切与期待,忽觉不解,却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只冷冷地笑道:“阿城早在六年前就死了,如今的我是巡捕林月城。”
“林月城”黑袍人喃喃,“我从来不知道巡捕林月城就是阿城。”
林月城略显烦躁,执起脚边的匕首,纵身向后退了好几步。见那人要过来,她立马用匕首指着那人,厉声喝道:“别过来”
黑袍人果真停住了步伐,疑惑地叫唤了一声:“阿城”
林月城怒笑道:“我说过阿城已死了世间再无阿城,只有林月城”
、以剑断情
世间再无阿城,只有林月城
六年前,他问她姓名,她不曾告知她的全名,而他亦没有多问。
当年的她,怯弱得不敢忤逆他的任何言行,一言一行总是那样小心翼翼,生怕惹得他不高兴了。
那样的她,与那个逝去的人何其相似啊
当年,他不知她为何要瞒着他离开,也不知这六年来,她经历了什么,会变成如今这般。
他正迈开了步伐向林月城走近一步,林月城仿佛如临大敌一般,连连后退,时刻防备着他会突然上前,手中的匕首不曾放下。见她如此,他也没有再移动,只是深锁眉头,满是疑惑地看着她。
如此防备了良久,林月城才渐渐放松下来,将匕首换到了左手,却是狠狠地刺进了自己的右臂中,泪水也迅速在手臂上晕开。她仿佛不知疼痛般,如木偶般一下一下划着自己的右臂,口中不停地念着:“欠你的,我全都还给你全都还给你还给你”
她不知自己已划了多少刀,最初钻心的疼痛已不再有,只是衣袖上晕开的鲜血让她有些目眩,而她却不愿停下手中的动作。而被她这番举止深深震撼的黑袍人醒过神后,迅速上前,一掌劈掉她手中的匕首,厉喝:“你疯了”
说着,他已扶住林月城不稳的身形,撸开她的衣袖,以灵力替她清理着右臂上的血渍与伤口。林月城哪会这般乖乖就范,使劲挣扎着,他一手扯住她的胳膊,一手按住她的头顶,低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