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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幕也不再担心她的生死,只是,程西的行踪,一直是他心头的一块病。若他当时没有一意孤行,随意决定她的亲事,也不会落得这样的下场。
如今,已过十多载,身边的亲人一个个远去,他才深觉,高处不胜寒,人生寂寞如斯还好,这些年,有她一直不离不弃。
一路寻到池鱼园,果真见殷离如往常一般,在这日薄西山的时刻,守着满池的清荷,细细观看着池中的鱼虾。
在亭外伫立了半晌,察觉到那人向这边看了看,程幕才提起步子拾阶而上,倚着亭内的柱子靠住了,目光所及之处,一片灿烂。满池清水映着暖暖余晖,让人的心也变得沉静而知足,心中的烦恼忧愁竟消散了许多。
殷离见他这副消沉的模样,心中也有了大概,轻声道:“还在为那些事烦恼”
程幕长叹一声:“看来,这桩事还是得麻烦林丫头了。”
殷离展颜一笑,上前与他并排立在了廊柱下,握住了他扶着栏杆的手:“前几日,我便托少七将此事转告与她,你也不必太过劳累。这些日子,你也没怎么合过眼,今后还是多多注意身体才是。”
她的容貌依旧如初,而他,鬓角早已发白。虽说,她愿与他一同变老,但他更愿意面对最初的她,将那段美好的岁月刻在心中。
望进她沾染着尘世沧桑的柔和的眼,他只觉这世上,只有眼前这人是他今生的守候。然而,毕竟是不同的种族,他虽拥有百年岁月,却会一点点慢慢变老,比不得她不变的容貌。
当下,他反握住她的手,低垂着眉眼,细声问道:“离儿,我如今这副模样,可会令你嫌恶”
殷离不曾想到他会有此一说,惊愕地睁大了眼,半晌,才低声指责了一句:“又在说什么傻话”
程幕黯然一笑,在她抽手转身之际,又将她拉了回来,低头便要吻她,却是殷离及时偏开了头,红着脸道:“怎地如此不知分寸,万一让人瞧见”
不等她说完,程幕便叹道:“离儿,我们什么时候能有自己的孩子”
这样的话题,他不止提过一次,可偏偏异族之间留有后代的几率是极小的。就算能有,也很难顺利成长。
这样的话题,殷离还是不敢与他直面交谈,只得转移了话题:“你也有几个孩子了,多一个少一个又何妨”
程幕听着这话有些来气,暗地里拧了她一把:“你别故作不知,其中意义不一样”
殷离抿嘴笑笑:“我也不过是说说而已,你也知道事实,不必时时挂念此事。若真喜欢孩子,也不必在我这儿浪费心神。”
程幕一听这话像是在挖苦他,心头有些不悦,也知自己引出的话题触到了她的伤处,不敢再提,只得赔礼道歉。殷离本也不想因为此事而伤了两人的感情,也没有太过计较此事。如此,两人也回到了先前的话题上,只好将两桩案件寄托在了那远在千里之外的人身上。
且说少七寻了北边的诸多地方,总算在北溟的一处林子里找到了那人。
林中的少女一身绯红衣衫,脑后青丝只用一条红缎带绑着,无珠钗翡翠点缀,于干净清爽间多了几分自然随意,眉目间略显女儿的娇柔纤弱。
在头顶的那只红色赤鸢飞过时,正躺在枝桠上假寐的少女立时惊得坐直了身子,眼中却丝毫不见慌乱。待她举头看清了头顶的那只大鸟时,她才瘪瘪嘴,向着天空大喊了一句:“少七,你要在上面盘旋多久”
话音才落,少女只觉周身刮过一阵劲风,而她依旧岿然不动,嘴角还挂着似有若无的笑。在看清地面上的那个少年时,她才慢悠悠地跳下树枝,伸手接过了少年手中的信件。
看完信中的内容,少女依旧将信件收好,歪头笑道:“既是程叔叔遇到了麻烦,以我的身份也推脱不了。此事,我林月城揽下了你且回中都将话带给程叔叔,说月城定不会有负重托”
那少年正是那被唤作“少七”的赤鸢,如今,已可化为人形。
林月城说完那番话,见少年依旧面无表情地立在原地,心头有些疑惑。片刻,她便了然,上前拍了拍他的肩,笑道:“你既舍不得你离姐姐,又向往王宫外的生活,所谓鱼与熊掌不可兼得,你可得好生掂量着。”
少年抬头,眼中光芒如炽,干净的面孔下是一副不服输倔强的神情,只听他道:“你,好自为之”
说完,“嗖”地一声蹿上了天际,眨眼,只剩一团模糊的红影,渐渐远去,消失在蔚蓝的苍穹下。
对那只来去如风的赤鸢,林月城微笑着送走了那只鸟,也开始计划着前往少女被凌辱一案的案发之地了。
只是,在离开这片林子前,她突然想起了某件事,背后的长剑铿然出鞘,直刺林中的那棵老槐树。只听“簌簌”几声,交杂着一两声男子的惊呼,不时便有一素衣打扮的男子从林中钻出,身上已沾满泥土,脑后的发饰也乱了些许。
见到静默在林外的林月城,素衣男子几步奔到她面前,指着她的鼻子,气咻咻地道:“林月城,你想杀人灭口,也不用这样突袭人”
林月城瞥了他一眼,没理会他,穿过他的身旁,直接向林中走去,伸手取了插在老槐树树干上的长剑,将剑归鞘。
末了,她才缓步回到那素衣男子身旁,淡淡地笑道:“杀你,小题大做了些,脏了姐姐的剑。”
闻言,素衣男子脸色蓦地一白,见那人始终冷眼对着他,他立时软了下来,恳求道:“姐,你就带上我吧,我绝不会给你添乱”
林月城皱眉,疑惑地扫了他两眼,方才不情不愿地点了点头。最后,她仍不忘叮嘱一句:“若敢给姐姐添乱,有你好看”
、以暴制暴
由于一路上多了个拖油瓶程怀凌,此行前往渭水县颇耽误了些时日。
来渭水县也有些时日了,然,林月城却不曾见得渭水县令施正远的面,那人只吩咐管家安排了她与程怀凌的住处,而两人的住所却是异常简陋,只是柴房旁两间废弃的小木屋。
受此冷遇,林月城自然知道那渭水县令不欢迎她这位巡捕,甚至连整个县衙内的人都不欢迎她这届女流之辈。对此,她都忍了,每日必登门拜访一番,却总被县衙里的人以各种理由拒之门外。
数日来,她始终没有见到那位县令。
林月城非池中之物,对于他人的故意刁难,必会记得一清二楚,他日,定会加倍讨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