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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子已是快要跪下了,央求道:“娘子,怎的也要吃一口才是,您不饿小郎君也受不住的,您现在的身子莫要儿戏啊”
萧织娘的手扶在了肚子上,最终叹气一声,拿起了碗,强忍着恶心吞了两筷子面,只觉得全身的零件都不配合,肠胃也懒得动弹,进去的东西都不怎么消化,囫囵团在一处,跟那口气一起,堵得她难受。
拿起勺子,刚要喝两口汤顺一顺,外面便传来了一个令她更堵心的声音:“三奶奶啊这真是家门不幸啊老婆子在京里这些年,还真不曾见过这种事情,丢人脸面耸人听闻呐”徐嬷嬷几乎是颠颠的进门,后面还跟着状似关心实则满脸看笑话的芸姨娘。
这口汤说什么也喝不进去了,萧织娘把碗推到一边,眼刀直盯着来意不善的这两位,“嬷嬷此话何意”
“三奶奶何必明人说暗话,今天咱府里出了这么大的事,又能瞒到几时”
“不过一桩小事,徐嬷嬷在京城见过了那么多的风浪,我们这小门小户的小偷小摸也能让你惊吓成这样莫要让我看轻了侯府的气度,徐嬷嬷还是老实守着自己的本分,莫再叫嚣才好”
“三奶奶这话老婆子就听不懂了,这也叫小偷小摸摸人这种事都叫三奶奶看不上眼,不知什么才是大摸呢早听说这边塞的门户不严,可也实在是没想到竟是如此的开放,恕老婆子眼拙,在京城里可看不见这阵仗”
“你”萧织娘被气得五脏俱疼,忍不住拍案而起:“徐嬷嬷这话可要自己掂量掂量再出口就算不为了府里的清誉,也要考虑郎君的脸面你这没凭没据的,不知从哪里听来了些疯言疯语,便敢来我面前满嘴喷粪,你是何居心”
“三奶奶这话可就冤枉老奴了,惠姨娘这几天完全被那话本先生勾住了魂,还当别人看不出来她三番五次私下里拉着那野男人说话,就没人看见下人们唯唯诺诺,不代表心里不清楚这里头的沟沟道道,可惜啊三奶奶出身低了些,没见过这宅院门里的道行,也不知该如何管教下人。你当这府里的人都相信惠姨娘被关在柴房里呢你敢不敢打开门,让大伙见上一见啊”
萧织娘气得都有些发颤,加上身子重,越觉得肚子在向下坠,一张脸憋得惨白,旁边果子忍不住大骂:“徐嬷嬷真是一张巧嘴,出了事净知道在娘子面前卖嘴,出事前就静等着看笑话。这事如何解决,自有娘子定夺,娘子之上,还有郎君决断,徐嬷嬷年纪大了,难免嘴巴碎些,还是在自个儿屋里,好好颐养天年吧我们娘子身子重,可经不起你这敲锣打鼓似的嗓门。”
徐嬷嬷眼睛一瞪,近乎嚷道:“看看,看看,这就是三奶奶调教出的好人才买来的姨娘跟个伶人跑了,身边的丫头野的一点没有教养,对着家里少爷的奶娘都可随意开骂干仗我还真是担心,日子再长久些,三爷身边,可都是些粗鄙破落户了可怜我三爷,好好的侯府少爷,竟被拖累道如此地步啊”
萧织娘脑仁被吵得一阵一阵轰鸣,眼前徐嬷嬷那张喷沫的嘴脸不断扭曲旋转,再加上她身后芸姨娘嘴角那一丝嘲笑,只觉得怒极攻心,站立都不稳。旁边桃子看出她的不妥,一步冲上来扶住了她,急切的问:“娘子,娘子,你可怎了”
萧织娘全身都倚靠在了桃子身上,双腿使不上一分力,不仅如此,最可怕的是,肚子不停的下坠,一阵钻心的疼痛无不在提醒着她一件事。她的手伸出来,四处摸,终于摸到桃子的手,她用仅有的力气道:“去,去叫稳婆来,我要、生生了”
两个丫头都有些慌神,连忙一起抱住萧织娘要把她抬到床上去,“娘子产期还有一个月,怎的就突然提前了”“娘子莫急,气狠了提前早产也不是什么大事,果子,快叫小厮去请稳婆,还有郎君那里,还有厨房,烧热水”
徐嬷嬷这时急忙忙的上来拦住道:“哎呀,你们两个小丫头什么都不懂,哪能就这样直接往床上放快、快抬到产房去”
“娘子现在疼得厉害,眼看就要生产,哪来得及去产房嬷嬷还是别添乱了”
“这话是怎生说的我是三爷的奶娘,是姨太太派来照顾小少爷的,你们几个小丫头能懂得什么这正房是三爷的正居,掌府里运势,哪能见血生孩子这等阴秽事哪能在这里,多不干净还是快抬到产房去吧,何况产房里一应东西都是全的,委屈不了你家娘子。快,快抬出去”
“可可是,外面天寒地洞的,娘子马上就要生了,哪里等得及”
“看看,你们这些没经过人事的小娘哪里知道,生孩子哪有这么快的好些人家生上一天都是常见的给你们娘子披上件斗篷,我再让人提前把产房的碳烧上,保管冻不到人”
果子桃子六神无主,看向萧织娘,萧织娘疼得厉害,耳边还一直是这老货叽喳个不停,烦恨不已。徐嬷嬷见说不动丫头,更是直接凑到她耳边聒噪个不停:“三奶奶要想清楚啊,这可儿戏不得,千万不能在正房弄这等污秽事啊就算为了三爷,为了以后小郎君的运势,忍一忍也要去产房再生啊”
萧织娘现在最想做的事就是缝上她的嘴,一辈子听不见她说话,看不见这个人她只恨自己太心软,为何不早把她办了她睁开眼,看着自己的丫头,满面汗水的脸艰难的上下点了点,徐嬷嬷那厢已一声高叫道:“娘子同意了,快叫下人准备收拾产房”随即对芸姨娘使了个眼色,芸姨娘一脸心照不宣的出去了,可惜萧织娘主仆三人谁都不曾注意到。
桃子不停用帕子给萧织娘擦着额上的汗,只恨产婆此时不在。因着事出突然,又在年下,怕有些人家有所顾忌不愿沾上这阴秽事,多派了几个人手,连果核子竹都不放过,所有有名望的产婆都去请。
萧织娘已无力再管任何事,只是疼的难以自持。过后厨房端来了一碗糖水鸡蛋,梅婶担忧的道:“娘子今日没吃什么东西,哪有力气生孩子,快吃碗鸡蛋吧,现在莫叫嚷的厉害,省些力气,时候还长着呢。”
桃子忙接了过来,一口一口喂她,萧织娘知道这是关键时候,忍着痛,几乎是将一碗鸡蛋囫囵吞了下去。
过的一会儿,芸姨娘回来了,说产房的炭火都烧好了,随时可以进去。萧织娘感觉似乎疼痛稍减,便扶着丫头的手站了起来,这屋里的那两人,她实在不愿听见一个字看见一眼,只想远远地离了开去。
两个丫头左右搀扶着萧织娘,梅婶在旁边护着她的披风衣角,尽量不要被风给吹到。不过几步路,萧织娘却觉得走得格外累,眼睛被汗水迷住,都快睁不开了,眯缝着眼模糊之间,看到产房的厚门帘就在眼前,终于是到了,萧织娘心里松了一口气,可随机就听得耳边桃子一声惊呼:“娘子小心”小心什么还没反应过来,脚下一滑,整个人失去重心,连着两个丫头齐齐摔在地上。
萧织娘只觉一阵天旭地砖,等稍微清醒一些后才发现自己躺在了台阶之上,旁边果子的额头撞出了血,而自己身下,是一片结冰的台阶。这大冬天,又没雨又没雪,哪里来的冰还未反应过来,就感到了腹部一阵钻心的痛,同时,一股热流,从两股之间喷涌而出,瞬间湿了她的亵裤,体会着那股寒冬里的暖流,萧织娘心头一阵阵发冷,她感觉,她腹中孩儿的性命,也正随这股暖流一起,流逝,急促。而她,用尽所有力气,仅喊出一句:“我的孩子”出声却是那般的孱弱,她挣扎着想爬起来,她感觉到她的丫头急切的在扶她,可是两臂刚刚撑起来一点,就支持不住,她重新倒在了冰面上。好冷,她心想,也不知我的孩儿受不受得住随即,天地一片黑暗。
萧织娘再醒过来时,是被人用力掐醒的,她看到两个稳婆满头大汗,跟她说,要用力,她拼尽一切力气;跟她说,要呼吸,她大口大口的呼吸,每一口风进来,舌根牙齿都是发颤的。可是下身撕裂般的痛苦让她痛不欲生,她听到果子在外面急切的叫她,依稀好似还有关戊江的声音,还有那惹人厌的老怪物。到后来,她什么也听不见了,大脑一片浑浊,只是不断地重复呼吸与用力两个动作。不知过了多久,她只觉这残酷的刑罚无边无涯。在又一阵撕心裂肺的疼之后,她听到稳婆欢喜的声音说:“头出来了”随即感觉到有什么东西脱离了她的身体,全身似抽干了一般,她来不及听到是男是女,便重重昏了过去。
睁开眼时,看到头顶的天青云纱帐,这是萧织娘的房间。外面日头大亮,也不知是几时了。她有些不知今夕何夕,刚想动弹一下,却发现浑身酸痛无力,对了,手抚上肚子,平了很多,她的孩儿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