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呛了回去:“姨娘好生的气派,竟也指派起主母的不是来,这可是侯府的规矩我们瑁阳县小,可没见过这不知好歹的规矩。”桃子适时的接话:“姐姐不知,侯府的规矩可大着呢,奴听说的最多的两条,其一便是妾室的亲戚算不得亲戚,其二你猜是什么叫奴大欺主,打杀发卖。主家给了恩赐是仁慈,但若不知好歹,拿着鸡毛当令箭,去欺压乡里,给主家惹上麻烦的,听说要么当众打死,要么远远卖了,没听说要好吃好喝供养一辈子的,这到底是养奴才还是养祖宗呢”
芸姨娘脸色有些发白,她本就不是牙尖嘴利的,刚才凭着一股怨气勃发,话说完了气势也就散了,被二人挤兑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只是心里不甘,又幽幽怨怨的啜泣起来。
萧织娘本有些气,看她这幅样子却突然懒得再与她多一言。转过头,只是道:“桔子,好生照看着。”便扶着丫头的手头也不回的走了。
到日暮时分,贝嘉勒才从庄子上回来,看得出一脸疲惫,萧织娘让他先简单用了些汤水点心,把肚子稍稍垫下再慢慢回报。
事情闹得不小,但也远没芸姨娘形容的那般夸张。长柱身子本就掏虚了,又大半夜的连打带吓,送回家后,下半夜就起了高烧,人也开始胡言乱语。庄子上请不到好大夫,来的郎中只看了两眼就一口断定是中邪了,喂了碗符水,外院子泼了盆黑狗血,扎起草人法事连做了三天。贝嘉勒带着大夫到了后,一眼认出那骗钱的郎中,抄起棍子就要打了出去,钟家人不依死命拦着,二丫的家人也闻讯赶来咋呼着要将军老爷主持公道,一群人闹哄哄的吵嚷不停,贝嘉勒又是气又是恼,让最快的小厮把那郎中在县里行骗的事迹一通宣扬,好容易安抚住连枝等一干婆娘,让大夫进去看了诊,又用言语半软带硬的哄走了二丫一家,接连走访几个庄户家坐了坐,终是将事情始末摸清。此时长柱喝了药扎了针,病情稍有些起色。大夫讳莫若深,只说好歹保住了子孙根,只是日后身子能恢复几成,还是要看造化的。
连枝婆媳啼哭不已,又求千万要恢复的十足十,莫要计较钱财,多贵的药物府里都出得起。贝嘉勒在一旁听得牙花子都要出血,加上腹肠饥碌,忙了一日钟家都不曾有人给端碗米水,心里更是呕得很。待大夫开了药方收了医箱,便带着人匆匆走了。
、日子
贝嘉勒提到钟家人时一脸的鄙夷,“娘子不知,那一家子才在庄子住了多久就把庄子糟蹋得不像样子,地不开荒,牛羊不肥,有本事的老把式们不愿理他,都且自过自活,反是些二流混子常跟凑上去,整天吆三喝四好不威风还听说”他瞄一眼萧织娘的脸色,有些犹豫道,“听说,那些个流子都称呼长柱是都尉府的舅爷”
萧织娘长眉一挑,忍不住鼻孔里哼了一声,哪来的舅爷当真是有胆的奴才,遭打的命还真是宰相门前七品官,指望着芸姨娘肚子里这个还不知是男是女的孩子,也能让他抖起威风,胆敢盘算关戊江的家业了
萧织娘眼里有些冷,做奴才的,整天盯着主子的位置,这家人,留不得了。她原想着,给芸姨娘一个体面,待孩子生下来,给她一个体面,将她一家人都远远地养着也就是了。但现在,明显人家不满足了,跳窜着在她眼里扎钉子。她若是不把这根刺拔了,以后孩子即使抱过来也是养不熟的。
萧织娘思腹一番,对贝嘉勒一番叮嘱,贝嘉勒连连点头,行礼去了。
萧织娘后仰在椅上,闭上眼,眼前一片黑暗,心里一片阴郁。她不想伤人性命,生活在塞北的人,生活最不太平,因此比谁都珍惜生命。她伸出自己的双手,在灯下,粗糙的茧子记录着生活的印记。这双手上了结过不少性命,但那都是胡人的,她不想在太平年代还要再度粘上血。
只要他们能看清命,听懂话。
会吗不晓得。萧织娘默默告诫自己,这是给他们最后一次活命的机会。
次日,芸姨娘得到了消息,她家哥哥的伤已治的好了六七成,萧织娘在城东盘下间店铺,经营些谷物买卖,店面货物都是现成的,等他伤好便去铺子里,直接就能做掌柜;庄子则换回原庄头打理,二丫家也不闹了,府里有个小厮与二丫是同村,早年都认识,不嫌弃二丫的事,上禀了管事,萧织娘赏了十两银子添妆,家里已欢欢喜喜的准备婚事了。
消息是哥哥从小渠道递过来的,与府里各人的说辞也一致,再没可怀疑的。虽然便宜了那个烧饼丫头,白得了十两银子一段姻缘,不过哥哥的伤已快治愈,家里又从庄子回到了城里,也算因祸得福。芸姨娘终是舒了心,午食也多用了一碗粥,人前也有了笑模样。
当夜,钟家人收拾行囊,趾高气扬的上了牛车,离了庄子。从此,庄上人再没听到这家人的消息。原庄头被贝嘉勒拉在屋里说了半宿的话,喝干的酒坛子倒了一地,没人知道竟说了啥,只是第二天庄头便早早领着村人开始劳务,老人家眼圈虽黑的厉害,精神头却是甚足,脸上的活力劲都要超了村里的小伙子。
风声平息下来,萧织娘每日打理家务,做做活计,抽空看看芸姨娘的肚子,一切好似都不曾发生。芸姨娘经历了这事,着实老实了几天。肚子稳健的一天天变大,萧织娘偶尔也凑过去摸上一摸,只在这时眼里才多带了些笑意。
芸姨娘猜度着她的脸色,试探性的说临产日近,想家人陪在身边。萧织娘抬眼盯着她不语,直把她盯得眼神发虚才硬硬的道,“姨娘若是如此想念,不如我把他一家老小全招回来,在府里当差日日伺候你可好”吓得芸姨娘再也不敢提。能在外面当大掌柜的,哪个愿回来伺候人
春来日短,束束温暖阳光透过幔帐,影在萧织娘的脸上,她睁开惺忪的睡眼,翻个身,看着床榻一侧空空的枕被,心里陡然一落。关戊江进京已是几个月了,只余余几封家书,近期的信犹是少了。也不知他是忙的还是忘了。
心里叹息一声,萧织娘倦倦的坐起来,简单梳洗后,倚在窗上,怔怔的看着低云飞鸟,才发现,庭后的花圃已是一片新绿。不知不觉,夏日已近。
用过饭,萧织娘拿出手上的一张张请柬有些犯难。这天气转好,女眷间各种茶话会也在增多了。闲暇时穿红戴绿招三五好友小聚闲谈也是不错,但这附庸风雅的吟诗会可着实让她无趣得很。小姑娘家多参加一些可以给自己打出才女的名声,可她一个大字不识的官妇在那种场合就着实是个摆设了。县令夫人犹其热情,她家长女虚岁十二,多参加一些活动可以理解,但每每都大派管事亲自来送帖子,真是让人想拒绝都难,不拒绝却浑身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