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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他而言,这不仅仅是喜欢的问题,还是面子的问题。
打肿脸充胖子,也不知像谁。
阮玉沉默良久,替他擦了把鼻涕:“你喜欢干爹吗”
“喜欢”
“他有什么好”
“他比你识字多”
我不是识字少好不好我是
阮玉没法跟他掰扯,不过想来墨水多的人到什么时候都能轻易获得人的关注。
阮玉有些吃味,岂料金蛋又来了一句:“干爹也比爹长得好看”
阮玉差点厥过去。
你是故意气我的吧
不过说起来,她的秘密几乎都被金蛋发现了,单这张脸
儿子,你信不信,你爹若是洗了脸,不照他差哪去
然而她憋了半天,方吼了句:“知不知道什么叫做儿不嫌爹丑”
金蛋一愣:“哇哇哇干爹比爹对我善良”
那是你没把他气得头顶冒烟
但现在不是跟小孩子置气的时候,她拉起儿子,替他扯了扯皱巴巴的小褂子,看到衣角也沾了汤水,本想回去换一身,不过
男人带孩子不就是这么邋遢吗
于是牵着不大合作的金蛋出了门。
“跟你说过多少次了那不叫奶奶,叫胸肌,你下次再胡说八道,小心我揍你”
“哇哇哇”
阮玉拉着哇哇大哭的金蛋穿过小镇唯一的主街道,前往医馆。
一路上,金蛋仿佛得了什么把持似的哭个不停,结果父子二人很是醒目。
进了医馆,阮玉简直是没好气的把金蛋按坐在椅子上。
老李大夫睁开满是眼眵的睡眼,瞧了他们一眼,打了个长长的呵欠。
也难怪老大夫犯困,小镇的人个个身强体健,连个头疼脑热都少,顶多是生个孩子。可是自打来了小冲大夫,又教了个女徒弟,现在连生孩子的事都不求问他了,他不睡觉干什么
于是对着金蛋的手指研究得分外认真,一会嘘寒一会问暖,连昨天晚上吃的什么都打听得仔细,弄得阮玉都有些不自在了。
其实她心疼归心疼,但绝对不肯惯着儿子。
男孩子,将来总是要出去打拼,独撑一片天地的,总攥在手心里怎么成
可是金蛋偏偏有这种让人但凡见了他就喜欢的本事,否则也不能干爹干妈遍地开花。而他收拢人的法子就是靠了一张人见人爱的脸,再配上或可爱或可怜的表情,甜甜的小嘴巴,任是谁都能被他哄得晕头转向,即便惹了祸也不忍责备,于是一直纵容他到现在,令她觉得自己在儿子面前越来越无力,有被逆袭的趋势。
而此刻,金蛋又泪水汪汪却不无得意加委屈的瞅了她一眼,那意思是说,看,谁都比你对我善良。
阮玉回了他警告一瞪,然后假装看药材,有意无意的跟老李大夫拉话。
“李大夫,这些药材该晒了吧”
“可晒不得,晒了会影响药性的,要阴干。怎么,是看我这人少,挤兑我来了”
虽然同行是冤家,可是这老李瞧阮玉也不顺眼。
阮玉是外来户,然而这几年干得风生水起,但凡谁提起,都要赞上几句。
老李便吃味,不就会算两笔账么,居然比他这祖传的手艺还吃香了
“哪里,我是瞧着李大夫这里药品齐全,想着最近有些咳嗽,该吃点什么”
“这你算问对人了”
老李往药钵里又加了点草药,拿小杵子有节奏的捣着。
“这咳嗽可不能小觑。有风寒咳嗽,有风热咳嗽,有燥火咳嗽,有痰湿咳嗽,有阴虚咳嗽”
“我爹肾虚”
“这肾虚咳嗽嘛”老李霍的睁开眼,开始咳嗽。
“金蛋”阮玉威胁的瞪儿子。
金蛋举着手指头,上面缠了厚厚的一层,简直像个小酒盅,就这样,还装模作样的吹着。
这小混蛋,也不知是心疼她还是挤兑她。
“肾虚啊”老李昏暗着老眼打量阮玉。
阮玉咳了两声:“就是前两年路走得多了,年轻时尚不觉,如今就总感到气闷,忍不住咳嗽”
老李的老眼蓦地放了下光,又低头捣药。
说什么“路走得多了”,前些年打仗,路走得多的人多得是,这个辛沅八成是来历不明。不过老李忌惮归忌惮,是不会给自己也给别人找麻烦的。
很多时候,人们讨厌别人多管闲事,可若是老李能够多管管闲事,某人是不是就能省些事也就不用大张旗鼓的杀向草原了吧。
“其实像你这种的,可算是积劳成疾。年轻时不懂爱惜,等到老了病就上身了。我这段日子就遇到一个,都咳出血来了,还在那硬撑”
阮玉心一动,捏着白果的手便是一紧,脸上的笑便有些勉强:“我来的时日虽短,这些年,倒也没听说谁病得这般严重”
“那是你孤陋寡闻”老李立即来了精神:“就是那个罗先生帮人打官司的状师,也不知在外面遭了什么罪,咳得厉害,现在已经开始吐血了”
“罗先生,是干爹么”金蛋一惊。
“到底是什么病”阮玉根本来不及顾虑,急急发问。
“还能是什么病痨病呗。”老李摇摇头,也不知是叹息还是无所谓:“身上还有伤,说是早前帮人家打官司,弄得不分明叫人打的。可还能唬得过我老江湖那分明是刀剑之伤。究竟是什么人才能被伤成这样我看着罗先生怕是来历不明。”
说到这,还有意瞧了阮玉一眼。
这些话,当着旁人的面他是不会提的,谁让辛先生的来历似乎也不大清楚呢而且,他就看不惯这些年轻人,尤其是外来的在镇子上飞扬跋扈。
还记不记得那位小冲大夫就是这位辛先生的妻子,她一来,他的生意就没了,他能有好心情
阮玉根本没有留意到老李的用意,只喃喃道:“这病还有得治吗”
她隐约记得痨病就是肺结核,祖奶奶还活着的时候曾经告诉她,解放前得这种病的人很多。发热,咳,吐血,无力,身体一点点的变瘦变小,到最后
若是在现代社会,或许算不得顽症,但是医治晚了,也有生命危险。
老李又往药钵里扔了点草药,继续捣:“还能怎么治这病就没有能根治的,就是个维持,拖上一天是一天。哎呀辛先生,你该不会也吐血了吧”
“你才吐血,我爹是肾虚”
金蛋跳起来维护爹爹,结果后一句怎么这么别扭
老李噗嗤一笑,结果药钵里的草药沫子就呼的飞起,直扑了他一脸:“哎呦”
“李大夫,您能不能给开一张药方,就是治疗这个病的还有,您这有没有医书就是”阮玉绞尽脑汁:“本草纲目之类的”
“催催催,没看我这眼睛哎呦”
“我帮您瞅瞅”
“不行不行,你粗手笨脚的,再把我眼珠子抠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