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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着头柔弱的道:“一早就去服侍老太太用膳,这才来迟了,七丫头今日也出阁了,往后可不成了大姑娘了”
“是啊。”二婶分开众人,连带拨开了俞姨娘和傅薏,就要去亲热的握住傅萦的手,“往后七丫头到了赵家”
后头的话僵在喉头。
因为傅萦竟然施施然坐下,弹着修的圆润的指甲,堪堪避开了她的手。
她的坐姿优雅,气质矜贵倨傲,漫不经心的道:“轿子在哪儿呢这就出门吧,别耽搁时间。”
二婶手僵在半空,讪讪收回。
三婶预备的那些劝降的话也一句都没来得及出口。
这么容易就答应了
感情他们婆媳商量了一大早那些词儿一句都用不上
二婶三婶一口气闷在胸口。不按常理出牌的人最讨厌了
“七姑娘这才叫明事理。”蒋嬷嬷笑了,语气像主子夸奖下人,“照理说应当是兄弟来背着您出门,可是五少爷那个身子骨儿您是知道的,九少爷今儿又有事,不如您将就一下,这就移步吧花轿就在侧门外呢。”
没有一点正常婚礼该有的布置,竟还要傅萦自己从侧门走出去
俞姨娘和傅薏面色涨红,气的嘴唇发抖。
谁料傅萦娇软的身子舒适的侧靠着圈椅扶手,明亮的杏眼一轮,根本当蒋嬷嬷的话是耳旁风。
她的大眼睛黑白分明,纯澈潋滟之中透着一丝媚,方才那一下,恰留给众人一圈儿白眼。
“走去侧门太远了,让轿子进来吧。”
众人:
宅子统共才多大,侧门走几步就到了好么而且侧门那么窄,轿子进的来么
“七姑娘,您也知道那门窄”
“那就开正门。”傅萦纨扇掩口打了个呵欠:“不是说祖母让赶早不赶晚么你们磨磨蹭蹭的,这种小事儿上做文章,祖母他老人家知道么”
哪能不知道,这就是老太太安排想气死宋氏的
蒋嬷嬷脸色难看的道:“那还要请老太太的示下。”
“祖母不是疼我么哪家嫁嫡女是走侧门的分明是你们这起子小人从中作梗。别磨蹭了,赶紧开正门去。”
蒋嬷嬷差点喷出一口老血。原本知书达理的七姑娘,怎么一醒来就成了滚刀肉了。
真是够了
“好,好,这就开正门,这就走”
有粗实的婆子听蒋嬷嬷的吩咐,往外头奔去了。
三婶耐性足些,微笑着道:“如此,七丫头这就出门吧,你六姐、八妹和十妹这会儿都陪着你祖母呢,就不来送你了。”
六姑娘傅芸、十姑娘傅蕊分别是二房和三房的嫡女,八姑娘傅茜是三房庶女。
“我几时冒出这几个姐姐妹妹了”傅萦懒懒的道:“我只有一个姐姐。”
就没见过这么说话的人想做和善的三婶根本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与她吵,又怕耽搁了抬人回头老太太怪罪。
轿子怎么还不来啊
说轿子,轿子到。粗使婆子似都想早点将这“滚刀肉”抬走,催着四人抬的花轿一阵风似的卷进垂花门,转了个弯停在东跨院门前。
“轿子到了,七姑娘请吧。”蒋嬷嬷皮笑肉不笑。
傅萦就站起了身。
刚要迈步,却听见一男一女异口同声的斥道:“慢着”
宋氏不知何时换了一身男装,长发整齐盘在头顶,一身半旧深蓝细棉短褐,手持鸳鸯双剑跃入前厅,剑眉倒竖,凤眸淬冰,双剑寒光凛冽,瘆人心骨。
而另一个男声却是个正处于变声期的公鸭嗓,许是大吼之后气弱还咳嗽了起来。
一听见这声咳嗽,“娇弱”的三婶就满血复活了一般冲了出去:“敏哥儿,你怎么过来了”
五少爷傅敏初由贴身丫鬟搀扶着绕过花轿进了门。他身后还跟着个提着鸟笼子的黑胖少年。
“放哥儿也来了。”三婶扶住了爱子,撇嘴斜睨了一眼走到哪都提溜个鹦鹉的傅放初。
傅放初嘿嘿一笑:“七姐成亲,做弟弟的哪能不来。”
他手中鸟笼子里的红嘴绿毛虎皮鹦鹉低低叫了一声。
一直很淡定的傅萦不可置信的杏眼圆睁。
因为刚才鹦鹉的一声叫,在旁人耳中只是鸟儿的“唧啾”,她却听懂了。
那鹦鹉的意思分明是在骂三婶煞笔。
骂的好贴切
傅萦险些忍不住笑。
她来到傅家这几日,身边根本没接触什么动物。想不到如今这具人身,还如从前的喵身一样听得懂动物的“语言”。新书期,求点击收藏求推荐票谢谢
第三章 看戏
傅放初提着鸟笼快步走到傅萦跟前,对她开朗一笑,因为皮肤黑,就显得牙齿皓白。
他小傅萦一岁,自小调皮,既不像战死的堂兄弟们那般习武,也不像病弱的五哥那样爱读书,平生最爱的就是各种玩,生的又不如其他兄弟俊俏,还是庶出,是以姊妹们都不愿意与他亲近。
不过原主生性温柔善良,对他一视同仁,从未鄙夷过。
“七姐姐。”傅放初先打招呼,又低头逗笼中的鹦鹉,“小虎,快跟七姐说你好。”
红嘴绿毛的虎皮鹦鹉煽动翅膀,在笼中左右踱步,声音尖细:“你好,你好。”
傅放初见鹦鹉听话,得意的笑。
傅萦也浅笑。
这样的场合,傅放初此举显得极不合时宜。二婶黑着脸就要制止,不料更加不合时宜的还在后头。
“七姐,你真的愿意嫁给那个赵子海吗我成日在外头跟人玩,可听说他名声极差。打鸡遛狗还爱吃花酒,长得又肥又矬,你生的这样的容貌,嫁给他岂不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就算要嫁人,咱也找一坨好点的牛粪啊”
“放哥儿”二婶气的差点吐血。
这样的话他也说得出口
万一让老太太知道,该怎么想二房
“又肥又矬,说的是自个儿吧”三婶嘲弄的看向傅放初,又看二婶。
傅放初手中的鹦鹉又唧唧啾啾的叫了几声,给院中增添许多鸟语花香之感,暗潮汹涌的气氛都似冲淡了。
而傅萦却听得懂,那靠谱的鹦鹉又是在骂三婶
傅放初白了三婶一眼,不说话了。
而傅放初的话,却说出了长房几人的心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