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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义务工”,自带一把镰刀,下午六点到村委大院集合待命。
他有言在先,户里不出劳力也可以,每个义务工折合人民币五百元。
如此一来,村民很会算账:一晚上挣五百呢去去去,凑个热闹嘛
爸爸专门磨了一把镰刀,锋利无比,手指一次次在镰刃上试着,这阵式,好像连夜出去偷割人家的麦子。
楚江童抱着双膀,嘿嘿笑起来,笑得老爸一脸的不知所措:“你笑什么我看今夜,能诞生一位打鬼英雄,爸爸雄心尚在,来,进屋喝杯壮行酒去”
望着爸爸那滑稽的认真相:“爸爸,我看你是被田支书的迷魂汤给灌糊涂了不能去”
“嘿你小子,泼我冷水,拖我后腿,时下有句话,谁向我泼冷水,我就烧开了再给泼回去,等着我凯旋归来时,再收拾你吧”
楚江童无奈,只好说:“爸,我年轻,就让我替父出征吧这新版的花木兰,还省得化妆,给我镰刀”
爸爸不同意,又来了邪劲儿,也不明白,他这段时间,哪儿来的那么多邪劲,应该是被迟来的“包工头”压力给祸害的吧
楚江童怕爸爸喝酒,因为喝了酒,就会很听话,就会一反常态,奋不顾身,为了村支书,能以死相报,不成功便成仁。这老爸,优点和缺点,没法裁定。
爸爸临行前,居然将所有的家庭成员挨个拥抱一下,真难想象,他去拥抱奶奶时,鼻涕会拖得多长
自己强忍着即将喷出的笑,感到爸爸其实还像个孩子,也许,这是一种不变的人生规则,只要父母在,你就会总觉得自己还是个孩子,父母不在了,你会突然觉得,原来自己已经不再是个孩子了,自己是个老人,是孩子们的依靠啊
很多的事,不是依靠聪明和智慧可以获取的、明白的,那得靠年龄,靠经历,靠感受,靠积累。
自己该做什么躲在画室里还是等待着村里诞生英雄不,我得去阻止,用另一种方式去阻止这一场愚蠢的磨擦。
为了防止鬼灯误会,自己连剑也不带,悄悄去了山峰的下边,此时,山坡上已经埋伏了一片黑压压的人,田玉堂和田乔林伏在远远地山坡上,当“司令员”。这多么像小时候的一些游戏啊小时候的游戏场面,力求逼真,但那却是真实的游戏;而成年人的游戏,力求场面虚假,但那是真实的搏杀。
楚江童从众人的埋伏圈里经过,他们都没有发觉,可见,这一场伏击不仅是愚蠢的,而且是必败的。
星辰次第而现于蔚蓝色的夜空,月光依然朦胧,风有几许寒意。
山峰上,古柏悠然晃动,仿佛并不在意这夜晚的狡黠较量,群鸟归林,发出温柔的呓语。
等了许久,那一群鬼灯也没有出现。
山坡上有的人说腿麻了,要起来站一站,田玉堂让各个小组长严以军纪,谁暴露了目标罚款两千,真可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重罚之下必有懦夫。
大家趴在冷冰冰的山坡上,嘁嘁喳喳,仿佛又回到了生产队时期,人们在这一刻,有了交流,有了关照,更有了某种已经消失了好多年的默契。
这些村人之中,绝大多数生活在祖国的和平时期,没有经历过战争年代,他们只从电影中看到过打伏击,他们隐隐约约地想象到,战场上,无论有多少同志,那都像一个人一样,紧紧地抱在一起,面对敌人雪亮的刺刀,谁牺牲了也不如让自己牺牲了更好过、更光荣。
楚江童直到此时,才觉得,田玉堂今晚其实做的没错,但是如果去伏击一群并没有恶意的鬼灯,却错了。
你找错了敌人,你把村人放在这里,体会一下那种团结还是有益的。
突然,从山峰的中间,一下子飘下一盏盏明亮的灯笼。为首的一盏格外亮,提灯笼者,是一个身材矮小,头大如斗的鬼,后边的几位,则个头高高
第一一〇章 鬼灯遇袭
在这座连绵几百里的蟾藏崮山里,流传着太多太多关于鬼的故事,老人们一辈一辈的讲下来,不仅讲不完,反而好像越讲越多了。
农历八月二十七日,发生在这山里的九鬼提灯之事,却不是听老人们讲的,楚江童和村人不仅亲眼目睹,而且还和它们发生过一场误会与争战呢
这天夜里,村里人埋伏在山坡上。
突然静下来,再也不敢交头接耳,说东道西了:你一年挣多少钱,我一年在哪里打过工而是握着手中的镰刀,准备在田支书的一声冲锋号下,蹿出战壕,将鬼灯消灭。
奇怪,这九盏鬼灯从山峰中间的洞里落到地上,并没有急着往山下走,而是聚在一堆,好像先来个集合,分配好任务,再开始出发。
田玉堂下午时曾交代过,一吹冲锋号,战斗必须立即打响,每个村民必须奋勇杀敌,谁后退或者原地不动,罚款五百,缴获一盏灯笼者奖励现金五百。奖罚分明,山坡如战场。
他的冲锋号是那种收废品的人手里常常拿着的扩音喇叭。
村民们多少年都没体验过这种集体行动了,感觉很新鲜,但当看到那九盏灯笼聚在一堆时,却都吓得腿肚子抽筋,浑身哆嗦,战斗力顿时消失。
楚仁贵因为有酒助胆,相对哆嗦地轻一些,他并不知道,自己的儿子楚江童早已躲在山峰下,九盏鬼灯旁边的一块巨石后面。心想,今夜就是罚五千,也绝不会第一个冲出去了。
村里人,与他有相同想法的,几乎占百分之百,两个吓得差不多抱在一起的中年男人商量,待会儿,将田支书推出去,他凭什么,不身先士卒,冲锋在前给他一个表现的机会。
楚江童悄悄地望着这九个提灯笼的鬼,为首的矮个子鬼,一脸老褶子,若是让他与自己的画友土地爷照张合影,肯定像爷俩。
别看这老鬼个矮,说起话来却像个村官,仔细咂摸一下他说话的味道,还真有点田氏风格,也不知是他在这山里,总听村里的田玉堂讲话,受了影响,还是田玉堂天生鬼嗓,反正很有点相似。
这矮鬼,长得很吓人,鼻梁很高,鼻尖很小,尖尖的像鹰喙。嘴唇紫红粗糙,嘴大而向后咧着,两颗螺牙,露在唇外,眼球如鸡蛋壳,白的多,黑的少,向上翻着,好像老往上看似的。
一身枣红色的长袍,腰间插一把鬼头刀,刀背上有一串铁环,走路便响。
再看另外八个鬼,年龄各异,有老有少,皆一身长白袍,长发垂肩,眼神呆滞,肤色或白或黑,或黄或蓝,在灯光中一照,极其恐怖。
他们刚欲排成长队往山下走,楚江童的出现,却把他们吓了一跳,纷纷亮出家伙,准备迎敌。
楚江童举起双手,示意自己并没有带武器。头领以刀指向楚江童,低声呵斥:“你是干什么的你是个阳间人,为何听我们说话”
楚江童不想废话:“老乡,你们最好先别下山,因为山坡上已经埋伏了人,他们被你们吓坏了,这是误会,真的,如果你们有事,最好绕道下山”
一个瘦脸鬼凑过来,伸出冰凉的手,在楚江童的腮上摸了一把:“你别再骗我们了,你是故意造声势,怕我们杀了你”
楚江童笑笑,只好捡块石头:“你们听听,就知道了,不过村里的人,也绝不是故意要袭击你们,我劝你们还是别伤害他们,好不好”
说完,冲山坡下扔去一颗小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