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动手臂想要朝上游去,但却有些心有余而力不足,几下之后身体就像是浇灌了铅水般,重得出奇,难以上升哪怕一分一毫,连保持静止都十分吃力。
看来这次真是到了身体极限,难道我注定要淹死在这冰冷的井水之中想到这里有些不甘心和失落,对于死亡,其实很小的时候就在心里想过,这是不可避免的事情:或许是平平安安得老去,或许是一场突如其来的变故,也或者是被人陷害惨遭屠戮
但我一直渴望的是轰轰烈烈的牺牲,即便粉身碎骨也要死得光荣,也许这种想法,与我从小喜欢看抗战与武侠影视有关,总是将里面的英雄当成偶像,或者更甚,在潜移默化中把自己想象成主角,经历非凡并豪迈的一生
虽说大了之后,明白那些东西绝大多数是虚构和修饰的,但想当英雄的愿望却在心里扎了根,不能说死得光荣吧,至少也得死得其所,有点价值
做最后的一次挣扎吧我暗暗下定了决心,之后“咕嘟咕嘟”将张开了嘴,将肺里飞仅存空气也缓慢小口地呼了出去,与此同时,挥动着四肢朝上拼命游去,希望这种状态能多维持一会,心里明明知道持续不了十秒钟。
终于,嘴里再也呼不出空气,手臂再也挥舞不起来,身体开始了缓慢下沉。我绝望地闭上了眼睛,准备接受这悲催的命运
“哗啦哗啦,哗啦哗啦”
耳畔中突然传来细微的水花声,并且有一股股的水流涌到脸上,顿时,就像在无尽的大海中看见了灯塔,兴奋得无与伦比,忙睁开眼睛去搜寻,借助手里铝合金电筒微弱的光亮,发现头顶上有一根黄色的东西在飞速旋转,登时明白过来,这是捞尸村民用的长竹竿,不过没有钩子,应该是另一头。
旋转的竹竿应该是强哥他们伸下来的,估计是见我长时间不浮出水面可能体力不支,于是想了这么个法子救我让我抓住竹竿脱困。
有了希望后,体内又涌现出一股力量,这力量应该是本能的、求生的,支撑着我挣扎着朝上蠕动,想要抓住救命的稻草在舞动的竹竿
几下之后终于成功了,不过由于双手几近僵硬,只能死死地将竹竿搂在怀里,为了不至于滑下,我连脖子也用上了,在竹竿上缠了半圈,紧紧勒住它。
竹竿的另一头,强哥他们也感觉到了我的重量,忙用力地拖拽起来,将我均衡但迅速地朝上拉起。约莫过了半分钟,几近昏厥的我听到耳边传来哗啦呼啦的水声,紧接着是杂七杂八的呼喊与吆喝,再之后,由于脑子实在混沌,已经分不清了,整个人彻底昏迷过去。
“哗”
身上突然一阵冰冷,让我的躯体不受控制地阵阵收缩,打了个激灵后睁开了眼,发现脸上湿漉漉的,刺目的灯光下,对面正站着先前蔑视我的那个捞尸村民,他手里还端着一口小盆。
我顿时一股怒气上来:“本就差差点淹死,干嘛还还泼我”由于冰冷,嘴唇也哆嗦起来,说得十分不利索,并且感觉那里怪怪的。
捞尸村名没有生气和回应,而是脸上露出笑容,转动脖颈对两旁的人欣喜起来,嘴巴一翕一合,似乎在说着哑语,我一句都听不见
我将头侧转了下,发现强哥小十、阿西二胜,以及大总管和另一位捞尸村民,全都一脸兴奋地瞅着我,笑得合不拢嘴心说怎么回事,难道我脸上有金子还有就是,他们这么激动为何不说话,全都打什么哑谜呢
冷不丁地,我发现有些不对劲,周围安静极了,没有丝毫声响,这种静是一种死寂的静,让人有种捂无助和压抑的感觉,也知道了刚才怪怪的感觉是什么自己说的话都没有听到声音
强哥他们也发现了我的异样,蹲下身子不停地询问着我什么,刚刚兴奋的脸上全都阴云密布,写满了疑惑与忧虑。
忽然,我明白了其中缘由,忙将脸侧了起来,同时伸出手掌压在耳朵上,继而飞快松开,随着掌心的移去,积蓄在耳孔里的井水流了出来,顺着脸颊淌下,我用同样的方法将另一只耳朵里的水也抽了出来。
本以为水出来后会恢复听觉,但很悲催和失望,周围的世界仍旧是寂静无声,我有点接受不了,用小手指头朝耳孔里扣去,但不管怎么使劲,钻得多深,依旧无法探听到丁点声响
这时候,一直依靠的身体突然倒了下去,叶子一下子跳到了面前,原来刚才一直没有看到她,是在后面抱着我来着。
她脸上堆积的关怀和伤悲令我有些感动,张大嘴巴用力对我喊着什么,但我却一个字也听不到。强哥和小十拉住了她,嘴里说着什么,应该是劝解之类的话语,随后指示阿西阿南还有阿北,给我披上一件大衣,将我抬到了不远处的篝火旁,为我几乎凉透的身体取暖。几分钟后,身上有了些温度,心里也慢慢缓过劲来,忙趁着摇曳火苗的映照,用手碾平麦地里松软的土壤,快速地写起来:我耳朵怎么会听不见了是被井水压坏了耳膜吗
第六百二十八章诡异之夜六
强哥他们几个瞅着地面上的字沉默了,脸上露出凝重之色,没有人愿意写下我问话的答案,这种反应至少从侧面证明,我的耳朵的确已经失聪。叔哈哈
确定后心里一阵冰凉,以前从来没有在意过声音,觉得那不过是普普通通的本能,但此时所有动静消失之后,却有一种从未有过的恐慌和孤寂,觉得不完整的并不仅仅是自己,还有所存在的这个世界,这种残缺,令我对周遭的观念发生了改变,它们没了曾经的那么多姿和完美
压抑的气氛持续了十几秒,先前那个蔑视我的捞尸村民蹲到面前,用手在土上划拉起来,写下一行字:“事情没有你想得那么遭,也许你很快就会恢复听觉。”
我觉得他似乎知道缘由,忙写下疑问:“那我的耳朵究竟为何会失去听力你们这行经常遇到这种状况吗”写完双眼紧盯着他,等着答案。
这位捞尸村民犹豫了下,继而在地上写道:“做这行年岁久的,尤其是冬天下过水的,即便是没遇到过,也应该或多或少听说过,不过这种遭遇并不常见,耳朵失聪的原因是由于灌进去的水结了冰,堵塞了声音的进入待到耳孔里的冰柱化了后,听觉一般都会恢复。”
望着一般都会四个字,我思忖起来,这意思是还有特殊情况,忙抹去他的字迹用手写道:“是不是还有恢复不了、永远失去听觉的还有就是,你和刚才的大叔也进了水里,听力怎么就没事呢”
捞尸村民顿了下,写下了回答:“确实,我见过有新加入的同行变成聋子的,他们耳孔里的冰柱存在时间太长了,按照医生的话就是,已经冻坏了听觉神经,造成了不可修复性创伤至于我们两个为何没有遇到你的状况,是因为浮出水面的瞬间,不管多疲惫,都要摇动头颅,将耳孔中的大部分水甩出来,防止寒风一吹,它们在里面结冰”
叶子也瞅见了地上的字,冲动极了,一把揪住捞尸村民的领子,大张嘴巴说着什么,脸上写满了愤怒,估计是在质问,为何在我下水之前不提醒一下。那位捞尸村民很无奈地摊手,做着解释,但叶子似乎仍旧不依不饶,凌厉地斥责着他。
我想要制止,但身体有些僵硬,用手硬撑着要站起来,但没有成功,重又躺了下去,忙用眼神示意强哥和小十。他俩明白我的意思,赶紧将叶子拉到一旁,并苦口婆心地劝慰起来。
再次瞅了一遍地上的字迹,冰柱存在时间太长,冻坏听觉神经这几个字让我揪心,忙朝前挪了挪,将头靠近篝火,希望耳朵里的冰能赶紧化成水流出来。
但即便嗅到头发烧焦的糊味,半边脸烤得发烫,耳朵里也没有丝毫的蓄水流出,更别提恢复听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