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处”
“喏”立时便有几个如狼似虎的亲卫答应一声,闯进辎重营去,霎时间将一个浑身肥肉筛糠般颤抖的胖子押了出来。
李靖看这胖子,果然是数年前和自己有过一场纠纷的尤浑,心中叹道:“小人终究是小人,竟将那事衔恨至今。不过也不知是被恨意冲昏了头脑还是本身就是个蠢货,居然想用如此拙劣的把戏来报复。”
“尤浑”闻仲一声厉喝,一步跨到尤浑的面前。
尤浑面对闻仲时,早已魂飞魄散,两边架着他的亲卫将手一撤,他立刻瘫软在地上,颤声答道:“下官在此。”
闻仲沉声道:“我来问你,魔家四将来领酒肉时,那酒肉当真磬尽了么你是否又指点魔家四将去借方氏兄弟领取的酒肉”
“这下官一时糊涂,还请太师饶命”尤浑张口结舌,看到包括殷受在内的所有人都面色不善地盯着自己,他便知道自己的戏法已经变漏,只得连连叩头乞饶。
“一时糊涂”闻仲冷笑道,“老夫看你是怀恨旧怨,处心积虑”
尤浑脸色惨变,李靖心中也微微一凛,想不到当年自己和尤浑的一场小小纠纷,他居然知道得清清楚楚。又见闻仲说话时有意无意地瞥来一眼,便猜到他这句话怕是同时在敲打自己。
闻仲语调愈发严厉,道:“为一己私怨,挑动我麾下大将争斗,如此行为若能宽恕,则置我军法于何地左右,将尤浑推下去,斩”
“太师饶命”尤浑磕头如捣蒜。
闻仲哪会理他,将手一摆,几名亲卫上前,拖了尤浑便走。
尤浑拼命挣扎,口中杀猪般哭嚎:“太子殿下救命念在尤浑服侍殿下一场,千万救我一命”
殷受脸色难看,悄悄向自幼亲厚的黄飞虎投去一个求援的眼色,心道:“身为太子,若是连自己身边的人都不能保住,岂不令手下之人寒心哪怕过后我自己将这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处死,也不能让他死在闻太师的刀下”
见素来高傲的殷受目中隐隐流露出请求之意,黄飞虎虽不齿尤浑为人,却也不得不站了出来。他在闻仲面前抱拳道:“太师,尤浑固然有罪,却终究为造成无法挽回的后果。是否可以酌情减罪一等,从轻发落”
“酌情”闻仲嘿嘿冷笑一声,“黄飞虎,你自幼随老夫学习兵法,难道就忘了军法无情还不退下”
黄飞虎满面羞惭地后退,向殷受投去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随后却向着李靖努了努嘴。
殷受一愣之后旋即明白,在场的众人之中,除了黄飞虎,最得闻仲看重的便是李靖,何况他又是此次事件的“受害人”,若是他站出来为尤浑说几句话,想必闻仲会采纳一二。想明白这点,忙转头去看李靖,却见李靖双目下垂,鼻问口口问心地端正站定,根本不往他这边看过来,也就看不到自己向他使的眼色。殷受心念电转之间登时大怒,为将者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李靖如此做作,分明是打定了主意不给自己这个面子。
其实李靖倒不是一定要揪住此事不放,之所以如此,实在是心中忽起一念,要用尤浑的性命来验证一事。
已被拖至远处的尤浑哭喊之声忽止,不多时便有一颗血淋淋的人头呈到闻仲面前。
闻仲怒气不息,喝道:“将此首级悬于辕门号令三日,以正军法。此外方才所有动了手的人,自己去领受三十军棍。若再有私斗之事出现,老夫定斩不饶”
稍后,李靖带着方氏兄弟去领了对于他们来说无异于搔痒的军棍。临去前,他转头看看辕门上高悬的首级,脸上现出一抹意味深长的微笑。
第七十六章落日之原,夺魂之箭
在东方二百镇诸侯的领地以东,有一片纵横各数百里的广袤荒原。这在一片真正的不毛之地,放眼望去,在暗红色沙质土层上绝对看不到半棵植株的影子。
在九夷族中从无尽漫长的荒古岁月流传下来的传说中,此地是风夷族远祖“羿”所射杀九日之一的陨落之处,因为侵染了太阳之血,所以这里的土地才转为暗红之色且寸草不生。因为这个传说,所以这荒原得名“落日原”。
闻仲用一冬时间整合朝廷与东方诸侯人马,共得三十万大军,待到转过年来春暖花开,便即誓师东征。九夷盟会亦不甘示弱,同样聚集三十万人马,由盟主羿天行亲自挂帅西来迎战。
两家不约而同地选择了落日原作为决战之所,几乎在同一时间开进这片自远古荒芜至今的荒原。
“呸呸”蒙进吐出伴随着扑面而来的狂风灌了满嘴的尘沙,心中说不出的郁闷。虽然师父只是在碧游宫听讲的数量庞大的外门弟子中极普通的一个,但他怎都是堂堂截教三代弟子,论起辈分是可以与闻仲以兄弟相称的。可是如今他不仅要在黄飞虎这一介凡俗武夫的手下听用,每天还要带一队游骑跑前跑后为大军巡风望哨。
这时后面有一名骑兵催马赶上正越想越是不忿的蒙进,提醒道:“将军,我们已经超出大军五十里,可以返回去向先锋黄将军报个平安了。”
“可以回去了么”蒙进脸上现出喜色,“那便赶紧掉头其实咱们那位先锋大人是小心过头。敌人和我们一样刚刚进入这片落日原,彼此相距尚数百里。此时巡哨,哪会看到半个鬼影”
那骑兵只是笑笑,却并不接过话头,心中却对这位蒙将军很是不屑。
此人武艺不弱,又曾显露了一手“黑烟旗”的法术,本事确是有的。只是他在军务方面一窍不通,偏偏又没有自知之明,来到先锋营后,动辄对黄将军指手画脚。瞧那架势,恨不得要将黄将军从先锋的位子上拱下来而后自己坐上去。
黄将军被他烦得没法,又碍于他是闻太师同门而无法发作,索性将他派出来巡哨,落得个眼不见心不烦。只是他们这一队游骑的耳朵大受折磨,这几天灌满了他的牢骚怪话。
蒙进见无人搭腔,心中大是无趣,赌气地掉转马头,当先往来时的方向驰去。
众游骑彼此对视,咧嘴无声地笑笑,催马紧紧跟了上去。
一行人才走出数里,忽地这些担任巡哨多年、经验丰富的游骑脸上同时变色。其中一人出声喝住蒙进,又有一人跳下马来,伏在地上以耳贴地凝神倾听。
片刻之后,那伏地听声的游骑站起身来,脸色凝重的道:“有一队敌骑正迅速赶向这边,人数在三百左右。”
蒙进仍有些搞不清状况,催马凑近了问道:“此处哪里的敌人,莫不是我们自己的人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