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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如今,无论他们想如何掩盖,太子的身份已经无可辩驳。看他们还演得出什么戏来。”
罗思远叹道:“只怕他们想演也力不从心了。”
夏子矜听罗思远话里的意思是为朱慈烺高兴,但见他却面色黯然,丝毫没有想象中那么振奋,不禁问道:“为什么”
罗思远叹了口气道:“左良玉以清君侧为名,挥师南下,导致武昌成了空城,皇上和马士英由于害怕左良玉进犯,又命史大人从扬州带兵回防,这样一来,武昌和四镇兵力空虚,听闻清兵已经趁隙大举进犯,攻下亳州、盱眙后,又拿下了淮安和泗州。”
“什么”夏子矜在深宫中对外面的事情一无所知,现在骤闻情势如此恶化,震惊不已,“朝廷对此就毫无应对之策吗外敌兵临城下,他们还在同室操戈”
“听闻左良玉到了九江后,被江楚总督袁继咸劝阻,倒是没有继续东下。而今,史大人听闻四镇告急,又带兵匆忙赶回扬州了,不知道能不能打退清军。”
“朝廷如此没有章法,史大人疲于奔命,真是让人寒心哪”
罗思远闷闷地道:“可不是嘛。听说史大人到扬州督师不到三个月,头发就全白了。他为社稷鞠躬尽瘁,却总是处处受制,时时身不由己,的确令人寒心”
夏子衿长叹一声道:“现在惟愿史大人能传来捷报,保住江南太平。”
此时两人都感觉到了山雨欲来的沉闷压抑,心事重重,一时都不知道说什么了。
“对了,夏小姐,马士英跟皇上说,趁现在大家注意力都不在太子身上,正好对太子下手。”
夏子衿的心情还未从对时局的深深担忧中回过神来,此时听到罗思远的话,又是一惊:“他们要干什么”
“听马士英说,他让人配了一种药,叫失魂散,说要让人每日少量放于太子的膳食中。此药服用一段时间后,会令人心智失常,精神错乱。如果左良玉被击退,大家必然又开始关心太子,到那个时候,太子神智出了问题,就成了废人,辨明身份也没有多大意义了,对他们也就没有任何威胁。”
“好狠毒的计策”
“我们现在怎么办”
夏子衿沉吟片刻道:“唯一的办法,只有你去锦衣卫找冯鹿,把这个情况原原本本跟他说,请他设法保护太子。”
“对呀”罗思远眼睛一亮,欣然道,“上次送信的事,多亏他帮了大忙。通过几次接触,我发现冯鹿也对马士英一党深恶痛绝,这件事他一定义不容辞”
“嗯。太子就关在锦衣卫所,他一定能想到办法。”
“放心吧,夏小姐。”
罗思远刚要走,又被夏子衿叫住了:“思远,还有那个玉螭吻,你要留意。它对殿下很重要,万一有机会,还是应该让它物归原主。”
“知道了。”
“你暂时不要动它,留意它放在什么地方就行。以后有机会再说。”
“好的。对了,冯鹿说了,要谢谢你,那陈贵人再也没有打过凌霜姑娘,虽然也会受到喝骂,但皮肉之苦已经免除了。”
“那就好。”
“那我走了,夏小姐,我看能不能设法尽快去一趟锦衣卫所。”
“好,你自己要担心。”
锦衣卫所。冯鹿和朱慈烺相谈甚欢。
“原来你是这么认识夏小姐的。”朱慈烺听冯鹿讲了与夏子衿相识的经历,感慨地道,“这真是我的造化夏小姐认识了你们,你们又帮了我。没有你们,我早就活不到今天了。”
冯鹿笑道:“多亏了姝贵人。姝贵人聪慧过人,没有她在中间想办法,我们就是无头苍蝇。”
“只怕此事又要牵连到你。”
冯鹿一脸轻松地道:“放心吧,殿下。我手下有几个弟兄,素日只听我的。”
“可是”
“没事的。马士英一党虽然一手遮天,但大家心里都有自己的是非,也不是人人都对他们言听计从。这个你不用担心。你的膳食,每日我都会找人调换,他们休想得逞”
“有劳你了。”
冯鹿先前早已听过朱慈烺在朝堂与马士英等斗智斗勇的事,知道他有一腔正气与热血,心中好生钦佩,如今又与他一番畅谈,见他毫不世故圆滑,心无城府,颇有一见如故之感。虽然朱慈烺身为太子,但冯鹿在他面前却丝毫不觉得拘谨,而是倍感亲切。联想到姝贵人对朱慈烺的关切,他忍不住好奇地问道,“殿下,我看夏小姐很是关心你的安危,你和夏小姐是怎么认识的”
见冯鹿在自己面前无拘无束,像朋友一般,朱慈烺心中也觉得很亲近,他听见冯鹿问起和夏子衿,也毫不隐瞒,原原本本把自己出宫后的经历讲了一遍,冯鹿听得入了神,自是感叹不已。
看似很平静的一天,扬州传来了噩耗。此时弘光帝刚听完一折戏,正拉着一个伶人要灌酒取乐,那女孩子不过才十二三岁,年纪尚幼,一脸稚气和惊恐,脸上淌着泪,又不敢哭出来,拼命地闭着嘴,酒洒得满身都是。弘光帝见她不识抬举,渐渐失去了耐心,刚要动怒,太监卢九德就慌里慌张地闯了进来。他一眼看到眼前的情景,并未像往常一样回避,反而连行礼都忘了,脱口就道:
“皇上,大事不好了”
“什么事”弘光帝被扫了兴致,没好气地一边问,一边勉强整整衣冠,坐直了身子。
卢九德没有顾及弘光帝的愠怒,惶恐地说出了一个晴天霹雳的消息:“皇上,扬州失守了”
“你说什么”刚刚还漫不经心的弘光帝瞬间呆住了。
卢九德一脸沉重地道:“史大人,也已经殉难。”
弘光帝此时已经面无人色,失神地喃喃自语道:“扬州怎么会失守呢”他抬起头看着卢九德,满脸希冀地道:“四镇那么多的兵力都,挡不住”
卢九德没有说话,只是苦着脸摇了摇头。
“那现在情形如何”
“听闻清兵现在一鼓作气,进攻瓜州和镇江,只怕也”
弘光帝挺直的身子一下颓然地垮了下去,他眼神发愣,有些神不守舍地道:“朕真的要完了吗”他失神楞了许久,才慌乱地对卢九德道:“快,传马大人和阮大人进宫”
锦衣卫所,朱慈烺听了冯鹿禀报扬州的消息,万分震惊:“你说什么史可法大人已经殉国清兵在扬州屠城十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