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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乎人人都有获胜的可能。
孟元侯的目的达到了,庭院里的呐喊声瞬间响亮了几倍,棍棒撞击得更加频繁,呼声连成了一片。
辛幼陶一开始就全力出招,可他判断失误,小秋看上去弱不禁风,抡起棍棒来还是又狠又准,劲头远胜平日,第一棍就在王子头上砸出一个明显的肿包。
辛幼陶促不及防,惨叫一声,扭头就跑,原本还能对打几招,此时毫无斗志,只在人群中蹿来蹿去,没跑多远,就撞上孟元侯,被都教一把拎起掷向小秋,“死不了,跑什么”
天亮不久,对打结束了,辛幼陶身上的肿包比哪次都多,气哼哼地对小秋说:“到了养神峰,你就没这么得意了,那里不比体力,只看悟性。”
小秋挑了挑眉头,没有应声,虽然他反对私下报复,但是有机会揍辛幼陶一顿还是令人心情愉快,王子虽然不是巨石滚落的策划者,可他逼小秋和芳芳释放魔种的行为仍然不可原谅。
小秋交还棍棒,起身时突然觉得有人在盯着自己。
扭过头,正好与两道锐利的目光对上。
早在练习锻骨拳的时候,小秋就已经注意到这名孩子,事实上,没人能对他视而不见,他引起的切切私语比小秋和二良沈休唯加在一起还多,沈休唯自己就总盯着他看。
男孩十岁左右,身材匀称,不高不矮,黑发像成年道士一样挽成高髻,面目五官毫无瑕疵,完美到不像是人类该有的样子,神情略显忧郁,好像初到陌生的地方还没有习惯,二良沈休唯曾经说过他很害羞,小秋看到的却是一种深入骨髓的骄傲,辛幼陶跟他一比简直就是农夫的儿子。
但他的骄傲如此自然,每个人都觉得理所应当,就连都教孟元侯,走过他身边时也会正式地微微点头,与对待其他孩子截然不同。
在他身边还有四人,两女两男,年纪都差不多,个个俊美得令人窒息,小秋愿意对任何人发誓,他在这五个孩子身上看到了一层若有若无的柔光。
对视马上就结束了,小秋没从对方的目光中看到任何情绪,好像只有单纯的好奇。
就是这么短暂的一次对视,也引起不少孩子的注意,二良沈休唯跑过来,兴奋地低声说:“他们可是真正的道门子弟,真希望跟他们成为朋友。”
小秋也想,可是回忆起昨天偷听到的优雅声音,他又有点厌烦,那个声音与它的主人十分相配,用一种隐蔽的方式向众人宣告:他会挑选朋友,而别人不能挑选他。
在饭厅里,五名道门子弟围坐一桌,吃的食物跟别人不一样,只有半碗米饭和几根青菜,少而清淡,他们却吃得非常认真,好像这是一项严肃的任务。
他们吃得很快,然后领头的男孩站起身,他的身材并不高大,相貌也无威严,饭厅里却一下子没了声音。
辛幼陶满怀期待地看着他,发现对方没有向自己走来,失望之情溢于言表。
男孩目不斜视,走到野林镇少年这一桌,向呆住的二良沈休唯郑重地点下头,“我叫申庚,希望以后能与道友携手并进。”
二良腾地站起来,幸福来得太突然,他慌乱得手足无措,红着脸说:“我、我叫沈休唯”
申庚再次点头,转向小秋,“我也希望能与这位道友一块将庞山道法发扬光大。”
“我叫慕行秋,这也是我的愿望。”小秋坐着回道,觉得不太礼貌,也站起身。
申庚的示好仅止于这两人,对其他野林镇少年视而不见,然后他走到旁边一桌女弟子面前,目光投向小青桃。
小青桃兴奋得全身都在颤抖,紧紧抓住芳芳的胳膊,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非妖可以学道。”申庚的语气和刚才没有任何变化,还是优雅而略显冷漠,“但是在她证明自己真的与妖族断绝所有关系之前,我不建议你们跟她做朋友。”
申庚跟四名伙伴一块离开,饭厅里很长时间没人说话,只有茫然的村妇们刮擦木桶的单调噪音。
第四十章 圈子
申庚在饭厅里的讲话立竿见影,裴家姐弟当中唯一融入团体的小青桃,早饭结束之后失去了几乎所有的朋友。
她当时表现得很合体,对仍然没走的芳芳说:“没关系,我都习惯了,来庞山之前父母已经提醒过我会有这样的事情,我还有两个弟弟,一点也不孤单。”她的声音还是软糯幼稚得像个几岁的小娃娃,语气、神情却像是饱经沧桑的过来人,眼眶里的泪珠转了几圈,始终没有流出来。
申庚在饭厅里划出了两个圈,一个圈里是朋友,一个圈里是需要警惕的人,两个圈之外则是庸碌的普通弟子,在他之后,另外四名道门子弟也各自挑选了朋友,沈昊和芳芳有幸在这一批次入选,其他野林镇少年即只能充当羡慕者,他们已经很高兴,起码没有因为魔种而被划为另类。
辛幼陶也入选了,他一洗脸上的阴霾,整个上午都兴高采烈,向“普通弟子”传播申庚等人的种种事迹,谁也说不清这些话是他打听出来的还是胡编乱造的。
申庚、申己是兄弟俩,年龄只差一岁,至于为什么“庚”为兄“己”为弟,辛幼陶解释不清,只能含糊过去,申氏兄弟的父母都是戒律科的执法师,在庞山颇受器重。
其他三人的父母也都是各科弟子,其中一人的母亲甚至是五行科的回风师这意味着她精通五行法术当中的三大类别,是九大道统当中不可多得的精英。
沈昊从申己那里回来时,走路姿势有点不正常,膝盖抬得过高,像是要一步飞起来,反而显得有些笨拙,脸上的神情也是一半得意一半迷惑,好像第一次受到先生表扬的淘气学生,“他让我称他申己道友,这样好跟他哥哥区分开,他还说的我的棍法不错,如果肯再努力一点,或许能佩得上庞山弟子的身份。”
野林镇的少年们都聚在一间屋子里,这时都露出羡慕不已的目光,只有小秋微微皱起眉头,“他这么对你说话”
“怎么了”沈昊还没明白过来。
“申己不是都教,跟咱们差不多,都是道根初燃的新入门弟子,有什么资格用训导的语气说话”
少年们惊异地望着小秋,大良沈休明说:“申家哥俩的父母都是道士,他们没准从娘胎里就有道根了,就算跟咱们一块进入庞山,人家炼体多少年咱们才几个月,水平应该不一样吧”
沈昊挠挠头,“他们从小住在山上,跟普通人没有来往,说话就是这种风格,其实人还是挺和蔼的。”
二良沈休唯也觉得小秋想得太多了,“是啊,申庚道友早饭的时候多客气啊,主动走来跟咱们说话,小秋哥,咱们待会是不是应该去回访一下啊要不就等午饭时再说。”
的确,以申氏兄弟的地位来说,两人的举止语气算是十分客气了,比从前的沈家二少爷沈昊礼貌得多,可小秋还是感到别扭,“申庚不应该那么对小青桃说话,小青桃从来没得罪过任何人。”
裴家姐弟三人惶惶不安走出饭厅的场景大家都还记得,少年们沉默了一会,二良沈休唯说:“可申庚道友说的是实话,大家都是这么想的,只是之前没人敢当众说出来而已,小秋哥你自己不也反对跟他们做朋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