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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小儿子七郎,是她快三十岁的时候才怀上的。因为七郎的到来,使得她与丈夫萧越的感情越发恩爱和谐,荆氏认为那是上苍怜惜,送给她的礼物,她对七郎更多的是宠溺,总觉得男孩子爱玩这是天性,顺其自然,等他再长大一些,开了窍就好了,没想到自己的慈母心肠,竟把孩子纵溺成这样,白白让萧沁看了场笑话
她嘴角抽了抽,到底没舍得当着众人的面儿打自己儿子的脸,只低声道:“旭哥儿真是个上进好学的好孩子。浩哥儿,你可得跟表弟好好学一学才是”
儿子七郎不以为忤的笑了笑,脆声与萧沁和沈修和见了礼,说道:“旭哥儿你才八岁,就要下场子参加乡试,未免太着急了吧大好时光浪费在那些枯燥的书本上,有什么意思不如一会儿吃了饭。跟我去找秦公子他们玩去”
秦公子是国子监祭酒夫人李氏的外甥。其父在户部当了个主簿,今年十一岁,也是出了名的小纨绔。
七郎萧景浩来金陵的第二天就跟着母亲荆氏回安庆伯府拜见外祖父和外祖母。恰好遇到随同李夫人来伯府做客的秦洛生,二人那是纨绔见纨绔,一见如故,没一会儿就打成了一片。
秦洛生在金陵是个纨绔小头头。他身后还有一小队小跟班,都是金陵权贵背景。萧景浩觉得跟这样的人做朋友特有面子,这些天在他们那儿混了个脸熟后,也开始渐渐融入他们的圈子。
“七哥你去玩吧,小弟吃完饭。还是去找我的黄金屋去”旭哥儿面色严肃道。
沈修和哈哈大笑,看着儿子的眼神,别提有多威风神气了。
这么懂事上进的孩子。那是他儿子啊
果然得了他全部的真传,将来定会出人头地。大有出息
他想着,心头升腾起一股优越感,目光稍移向七郎,面上笑意加深,不自觉的挺了挺腰板。
“都别顾着说话了,吃完饭再说,饭菜都凉了”他笑着招呼荆氏入座,回头不见五郎,这才问道:“五郎可是出去了”
“是,他跟几个好友相约打马球去了”荆氏说道。
“最近金陵城里最是流行马球,去玩玩也不错,毕竟能够强身健体”萧沁插嘴说道,眼神示意伺候的丫鬟们开始布菜。
七郎挨着旭哥儿坐着,听到萧沁这话后,撅嘴道:“母亲您听,连姑母都说打马球能够强身健体,就您拦着不让我去,您这是偏心”
七郎话里头的意思,隐隐有指责荆氏之意,这让本就因为对比而产生强烈心理落差的荆氏气得差点儿呕血,一张脸涨成了猪肝色。
“你还小,连马都没骑利索,哪能驾驭得了马球那样的高危运动”荆氏冷声说道:“母亲这是为了你好”
七郎玩心重,他只看到人骑在马上,拿着鞠杖在马球场驰骋追逐的乐趣,却不能体会这项运动的危险性。在他看来,母亲不让他去,拘着他,不顺着他,就是不够爱他的表现。
七郎气鼓鼓的,不理会荆氏。
萧沁见气氛有些冷凝,便笑着劝道:“要打马球可以啊,不过得等七郎年纪再大些,你去过马球场看比赛,可曾看到过十五岁以下的小郎君上场竞技的马球最是讲究技术了,七郎得先把马术和球技练起来才行”
这话萧景浩倒是听进去了,他从未正式接触过马球,连鞠杖怎么拿都不晓得,上了场也一定会被人打得灰头土脸,到时候面上也挂不住。
他想了想,点头道:“侄儿听姑母的”
“乖孩子”萧沁笑了笑,夹了一个鸡腿放在他碗里,说道:“要长大,得多吃点儿才行”
“姑母最好了”萧景浩咧嘴一笑,神色纯真。
荆氏看到这儿,心塞得不行,心口处像是被人狠狠的打了一拳,窒闷不已。
她坐下后,端着饭碗如同嚼蜡般草草吃完,起身对萧沁丢下一句话道:“沁娘,这两日我母亲身体不大好,我一会儿过去伯府瞧瞧,晚膳就在那边用了,不必备我与七郎的饭菜”
萧沁忙搁下筷子,接过弄月递上来的帕子抹了抹嘴角,回道:“大嫂要过去安庆伯府,怎么不早些跟我说,我好让人打点礼物”
荆氏没等她说完便打断道:“不必麻烦了,我自己的母家,用不着讲究这些个虚礼。”
萧沁见她如此,便只淡淡一笑。
她自己礼数可是周到的,至于别人心里是个什么想法,她可是管不着了。
用罢了午膳后,旭哥儿回了自个儿房间读书用功,晗姐儿也心心念念着要去考女官,难得上了心,回房读书去了。
萧沁回了揽月阁,喝了一盏茶后,就让弄月唤来桂嬷嬷。
二月底沈如晗就要行及笄礼了,该准备的东西都要开始着手安排起来。
安庆伯府惠安堂内,气氛静谧得有些压抑。
老伯夫人杜氏眯着眼睛卧病在床,两个媳妇郭氏和李氏在床头侍着疾。
荆氏挑开帘栊甫一进屋,扑面而来一股混合着檀香和酸腐气息的怪味儿。
她忙伸手捂住嘴巴,黛眉紧紧蹙着,强压下涌上食道的酸水,咽喉处一阵火辣辣的疼痛,眼眸里顿时一片雾气。
“姑奶奶来了”郭氏眼睛灵,发现了荆氏的身影,开口唤道。
荆氏眨了眨眼,点头道:“是,我来看看娘,今天情况怎么样腹泻可止住了”
第九十九章探病
郭氏瞥见荆氏眼角的晶莹,忙安慰道,“娘的情况已经好了很多了,姑奶奶不必忧心”
李氏听到声响,也忙迎出来,与荆氏见了礼。
“娘刚刚喝了药,睡着了”李氏说道,热切的拉着荆氏的手往内厢带,“姑奶奶先进来坐一会儿,我让婢子们看茶。”
荆氏的母亲杜氏是患了痢疾,这些天腹泻严重,再加上上了年纪,如厕不便,便将恭桶放在了里屋。
虽然恭桶盖得严实,但痢疾泄泻的酸腐气息仍然难以掩住。
在外厢的时候,那味道便已经不好闻,一进入内厢,那股子令人作呕的混合着浓烈檀香气息的怪味儿熏得荆氏眼泪汪汪。
“怎么不开窗通通气儿”荆氏强忍住恶心问道。
李氏一听姑奶奶这么问,立马回过味儿来。
她刚刚还当姑奶奶是担忧母亲过度呢,原来竟是这么嫌弃
看来纵是亲生的,可不比她们这些隔肚皮的儿媳妇孝顺。
“娘是受了风寒才导致的痢疾,太医说要保暖,所以就没敢开窗”李氏说道。
“是,再说二月春寒料峭,生怕开了窗,娘再受了寒,身子受不住”郭氏补充一句。
荆氏嗯了一声,迈着莲步走进木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