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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向宁沽南投诚之意。
此时宁沽南一声令下,殿中众人鱼贯而出,不见有半点迟疑。林易知见此情状,不禁心中发寒,心中难道宁沽南大约一只手恐怕已经攥住了这大膺了。如此权势他又免不了看向躺在床榻上的“大长公主”。而那位“大长公主”微垂着头,并不能看见面上是何种神情,然而她侧依在那却让人有种怯弱的感觉。
林易知想着早前那人说的话,有些走神。直至宁沽南挪动步子到了他面前,他才恍然回过神。宁沽南眼神锐利如冰,语调中也透着一股清冷,“林相可是累了”
林易知讪然摇头,堪堪回避过宁沽南的目光又猛地的抬起头,望着他开口道:“侯爷可曾听说勒州的事情”
宁沽南骤听他提及此事,皱了下眉头道:“勒州不知林相所指是哪件事情”
“勒州先前大乱,后又成功收复了卡察那一外族,却不知为何令郎倒像是在那边惹了麻烦事情。”林易知说得抑扬顿挫,短短一段话却让他说得波折起伏了起来。“今日入宫前,林某恰巧遇见了大理寺卿,说是前两日令郎是被从勒住退了官服押解上京的,如今正在九门提督府住着。侯爷难道还不知”
“呵”宁沽南冷笑一声,面上如往日一般平和,而目光之中却透着冰凉阴戾之意。“林相只日卧病,倒是关心起这些小事来。林相既知勒州,可知晓那日驸马林沉衍曾手持异族信物出现若是本侯未曾记错,当日林驸马请旨前去的可是西坪州养病,又如何神行千里去了勒州细究起来,只怕也是”
“查”林易知面色当即一板,多了几分肃然,“这孽障若是真做出这事情来,自然要罚明日朝会上,林某就请圣上下旨彻查勒州一事。”
宁沽南点头,“该是好好查一查,不着边际的流言也都该好好清一清了。”话虽说得不经意,然宁沽南此时心中却暗道,林易知果然老奸巨猾,不过三两句就要请皇上彻查此事,这般手段心思恐怕朝堂之上也找不出第二人来。若是彻查了此事,也必然要牵扯到勒州流传来的传闻大长公主裴揽光登城楼收复卡察一族。如此一来,必然叫人生疑真假公主。
“好了好了,这些事情日后再说,本宫有些累,皇上也需要休息,你们都退下吧。”久不开口的“大长公主”骤然发话,末了又改口让宁邺侯留下。
林易知心中早已知晓这位公主不过是为了支开自己罢了,等退出明月宫才重重的吸了口气。他不过是个外臣,不想在这深夜却出现在这明月宫中,不免不合礼法。然而,宁沽南连带往日都常出入。他以前只道宁沽南是大长公主的亲信一派,才时常召见,可眼下情状,再明显不过宁沽南才是这大膺真正的背后操纵之人。当日的裴揽光尚且不过是他的傀儡,更何况今时今日那个假公主
被那夜风一吹,林易知打了个冷激灵。他抬头看了眼天上,乌云密布竟透不下一丝月光来。衣袂被鼓起翻飞,发出猎猎之响,生出几缕孤绝的意味。
明月宫内。静得没一点响动,死寂压抑沉闷。
宁沽南负手背对而立,唇角微微勾起,带着顾肆无忌惮的阴鸷目光。“大长公主”经历先前那突发事情,心中早已没有了主张,从榻上半撑着身子翻到地面顺势跪了下来,伏了身躯瑟瑟有些颤意。
“侯爷”她鼓足勇气,开口唤了一声,却良久没有人应。正当诧异要抬头之时,一双鹿皮薄靴已经落在了她眼前。她心中惊惧,紧咬着唇再也说不出半个字出来。
宁沽南端立着睥睨地上那个身形,又瞥了一眼稍里些床上的裴衾,冷淡开口道:“出去再说。”
“大长公主”不敢违逆,立即站起身跟着前去,只是四肢早已被吓得发软,加之那脚的确是被崴了下,又踉跄了几步。等到外殿之时,宁沽南早已经立在那等着。
“侯爷奴婢知错了”她立即噗通一声跪了下去,言语之间已经有了哭泣之意。上头没有任何反应,她又越发紧张了起来,连着呼吸的声音都想要拼命压抑了。
宁沽南在眼前伏在自己面前这人的身上来回看了几眼,不免失望。这人除了容貌与裴揽光一般无二,其他旁的根本就天差地别。到了此时,他不禁有些好笑,怎么自己当日竟然会相信那个裴揽光是假的,只是一个叫阿越的宫女的呢
宁沽南俯下身,伸手捏了那人的下巴逼着她将头抬了起来。他微微眯着眼,仔细查看这张脸。和裴揽光的那张脸一半无二,甚至连带着眸色都是裴氏一族特有的茶色。可是她不像裴揽光,秉性气质没有一分想象。更没有她那般善于欺骗和伪装。
一念的至此,宁沽南忽然笑了声。
“大长公主”被他这突变的神情吓了一跳,一时眼眶中蓄满了眼泪。
宁沽南皱了下眉,眼眸之中不自觉的带上了几分嫌恶,他站直了身子,又用着那种居高而下的神情睨视着她,像是在看一样毫无生气的死物。“是不是裴衾已经发觉了”
“奴奴婢不知道。”伏在地上的女子恐惧更胜。
宁沽南沉吟片刻,又道:“怎么会跌下台阶的”
此时的明月宫外殿只点了入门处的一盏铜盏落地灯台,上面参差点了五盏灯,但对于这偌大的殿宇来说,也不过是荧荧一点。宁沽南立在那,投下巨大的阴影,而这位“大长公主”伏跪在他身前,更显得被巨大的黑影包裹在其中了。
“当时奴婢带皇上回宫,谁知道刚走到宫门外,皇上踩了奴婢的宫裙,一绊之下扑向奴婢,所以两人一道跌了下去”她每讲一点脸色便是白上一分,回想当时的情景,只隐约觉得自己的确有做的不得当的地方。
然而这时刻,她却是没有胆子去承认那些的。
宁沽南心下已然觉察到了些许,又看了跪在地上的“大长公主”一眼,冷言道:“这段时日你就在明月宫作势休养,有外臣求见也都不要再见了。”若非之前林易知,他也未必会这样谨慎。
失足台阶这事情,他总觉得有些宁沽南微眯着眼,负在背手的手指轻轻捻动着未必那样简单。
林易知进宫之时,他虽不在却知晓整个过程,和裴衾在内殿谈的话也都有太监心记下传给了他,并无可以之处。可为何之后会发生这样的事情,难道真是意外
正这时,殿中忽然响起了一道响亮的哭泣声,带了孩童的稚气正是从内殿中传来。
宁沽南微抿着唇的,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目光幽暗中像是闪过一抹光亮,转瞬即逝。他抬步走向内殿,几步之后又骤然停了下来,微侧着脸清了下嗓。
“大长公主”如梦初醒,立即抹了把脸上的泪迹,手脚并用的站了起来。
行了几步,稍有迟疑的越过宁沽南,当先一步朝着前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