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猊丘走散。眼下只希望萧大人能洗脱我嫌疑,好叫这位梁大人打消疑虑。”这番话被她说得光明坦荡,也是给了众人一个交代为何梁副将会带她来此处。
其实这营帐中灯火未歇,里头的人听了外面有动静也就掀开了帘子。那人仍旧是一身长袍,头发披在后头松松的拢着,说不出疲倦。他一见揽光,面上又露出了悲戚意味,好似珍重的东西如今得而复失。
萧淮朝着前面跨了一步,一个“揽”字堵在口中,这档口却不好发出。他伸着手来,对着看揽光道:“快过来”二人之间亲昵无间,显然是相识且关系不同寻常之人。
揽光见他朝着自己伸出手,众目睽睽之下,显然是想要逼着自己去奔向他。仿佛这时刻,他在无声无息说她唯一能倚靠着只有他一样。这念头,让她心中像是被堵住了一样,顷刻平复,她只灿然笑起,将手递在他掌心上,两人站在了一处。
“这”守着士兵还有些犹疑,在萧淮不声不响只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后讪讪的闭嘴,半个字也不敢再多说。
而揽光入那营帐之前又重新看了梁副将一样,眸光深沉,像是藏了许多东西在里头。
入了营帐,萧淮就立即将她拉着坐了下来,仔细打量,关切的问道:“你怎么样”
揽光见他柔声细语,且又是一脸放心不下的模样,心中讥笑了一声。再开口,说话的声音已经是冷静了许多,脸上也没有了之前的笑靥。“宁松呢”她调转目光在宽敞的营帐中看了一圈,果然是见到一架屏风后头的软榻上躺着玲珑身躯。
萧淮见她目光落在宁松那边,心中一动,以为她是为了宁松而不悦,方才聚拢的不快又一扫而光了。“她不过是正巧在我身边”生怕揽光不信似的,他紧紧的握着她手臂,“揽光,要是你在我身边,我必不会让你吃半点苦。”
揽光看着他,离得近,她似乎能一一分辨出他眼神中的真假,只可惜这话中,好像责备的意味更浓一些。他这是在说因为自己和林沉衍在一起所以才会落得个如此下落吗
她未置一言,可心中却早已经是如明镜一样锃亮明白,她原本不是心思缜密的人,可如今有时却为有这样缜密而烦忧。牵强的笑了一笑,揽光才继续道:“见过那位景拂夫人了”
萧淮见她故意转了话题,眸光一闪,悄无声息松开了手,心下的怅然不甘又涨了几分。“嗯。”低沉的应了一声,他瞥开目光,军帐中点了两支蜡烛,灯芯未剪,不时的炸出响声来。他盯着看,一张脸上都随着跳动的烛光显得阴晴不定起来。
揽光见他侧颜,心中滋味也并不好受。之前在楼船上,他大约是做了想带自己走的打算,才会做得那样破釜沉舟会想要置宁松于死地,将牵绊的事情都了结干净。而眼下,他既然能将宁松平安带到此处,想来经过那样一场生死,他的那念头也淡去了。宁松是他捏在手中一颗绝佳的棋子,依照他如今的心性,定是想好了将来要用得着才会这样尽心却维系。
他的情爱果真是用来蒙蔽人的。
揽光纵然是再不舍旧日的隽永少年,也不能再将那些情愫挪转到眼前这人的身上来,她终归是不愿意去做那些蠢事情的。昔日他裴氏受人蒙蔽了双眼才会招致灭顶之灾之前被激起摆动又复归沉寂了下去远离朝堂之争,只怕也只能肖想一下罢了。这世间,又有谁沾染了权势二字再能轻易脱身呢
这样想着,揽光不由得嗤笑出声,嘴角上翘。
萧淮听了这样的笑声,微有诧异,再回头看她,却见她眸光流转,将这简陋的营帐都映照得熠熠生辉。他见她看自己的神情又好像比以往冷淡,好似好似之前在楼船上他涉险救她才博得的几分好感都消失了。
“揽光”萧淮心中一急,忍不住脱口道。像是心虚一样,他拉着揽光的手,紧紧的拽着,唯恐她收回去,“只要你愿意,我们现在就能走。”他说得急促,又恨不得将每个字都咬重了去说。
只是有些事情,并不会退一步就会有不一样的结局。
揽光望着他,实在提不起半点心思在这些上头,眉目间笼了一层薄薄的厌色。她此时形容狼狈,更加叫人看起来有说不尽倦怠。
萧淮在荀夫人身边这么多日子,又怎么会看不出女子脸上细微的变化。一时间,如鲠在喉,刺得时不时的隐隐作痛,可又再说不出一句话来。就算是眼下能勉强得来,他也到底心中不甘不平,仿佛无论自己如何做,她都无动于衷。最终,他苦涩一笑,算是将方才的谈话揭了过去。
“见过了。”
揽光这才松了口气,“你可又觉得她有什么不同寻常的地方”
萧淮面上无甚变化,可听得她满心不在乎的转了话题,心下一片绞痛,几乎有血气上涌。他微微低转了头,面色阴郁,眼中凶狠起来。
“没有。”这两字从口中打发出来,他又捕捉到了不对劲的地方,抿了抿唇深思了片刻,“好像是盼着我们来似的。”
他转过头来,长眉微皱,隔了片刻才追问着道:“难道”
揽光此时也不好明说,只是点了点头,“我觉得有些古怪之处。”说着,她朝着外面看了一眼,边地的夜风欺人,呼啸而过发出龙吟虎啸。揽光打了个寒颤,转眸对着萧淮道:“去问景拂夫人借两百兵马。”
、96将
萧淮刚想要发问为何,心思一转,已经想明白了,他顿时胸口腾起烦躁,口中只道:“只怕要等到明日早上。”
这话落下后,两人都没有说话,反复是在想着各自的烦心事情。这营帐中果然是昏暗的,仅有的两支蜡烛发出微弱光亮,不能将这个宽敞的营帐照得通透。揽光处在其中,也好像是镀上了一层昏昏暗暗雾气,叫人看不清晰。
沉吟了片刻,她才再次开口,声调清冷的问道:“元八呢”
这一路过来,萧淮也自然知道那个随身的护卫叫做元八,原本她带了三个侍卫出来,只是当日在楼船上为了能带走她,他亲自设计除去了二人。可如今揽光竟然是这样劈头盖脸的问他元八所在
是不是自己之前所做的事情,她都全都知道了因为心中有怨恨,才会这样发问自己
萧淮面色有些难看起来,他抿着唇,几乎就要问眼前这人当真如此铁石心肠
在她心中林沉衍是个好东西值得去惦念,就连这些侍卫又都是一一放在心上,那么他呢她可有过分毫担忧过
萧淮阴厉的笑了几声,笑声古怪而脸上又带着冷意,之前的掩饰此刻尽数撤去,“只怕是死了”他咬着牙说道,分明其中是带了几分恶意的讥嘲。
揽光被这声音一怔,不由得抬起头打量了他两眼,而自己却是紧紧的闭着双唇。她素来不是会软语哄劝别人,而在萧淮的面前,自然也就用不上对付宁沽南那份小心谨慎。只是这话将她的确是堵得有些哑口无言,不错,元八是自己的护卫,即便是死了,又他萧大人有分毫关系
她蹙着眉头,又好像是厌恶他这样的说法,站起了身,微微侧对着他。再开口,语气中却早已经是带了不愿多做逗留的意味,“明日一早替我准备好兵马。”她这样说着,头也不愿意再回一下,一时间只觉得心力交瘁,好像无数的事情都一齐朝着她倾轧了下来,四肢百骸都疼得快要散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