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节阅读 20(1 / 2)
“姐姐还不起来,日上三竿了。”丁妙余到我身前推了推,见我没动端过一碗果脯粥在我唇边拂了拂,好香的味道。
我揉眼皮仰头伸了个懒腰,丁妙余递上果脯粥:“这是妙余用姐姐随身带的果脯借客栈的小厨房做的,姐姐尝尝味道好不好”
粥还是热的,我吹气酌了一口,果真是澄萸给我包的果脯。
果脯本就香甜,且丁妙余做的好吃,我只一小会便吃尽了。随手擦擦嘴打水洗漱,摊手化出浮光剑就准备启程。
“妙余待会儿可要抓好了,高空御剑可能会快些,你怕就闭上眼睛。”丁妙余点头算是知道了,我牵着她踏剑凌空,御剑飞出不远我便警觉身后有人尾随。不用想也知道,定是那个段千绝。
“妙余,此去佛戾山远着呢,你可不要睁眼啊。”我在风力中向她道,丁妙余随之回我一声好,我当即施术拐了个弯往另一方绕行,今天说什么也不能让他跟到佛戾山去。
若是呈直线走,不出半个时辰就能听见轻絮鹤轩叽叽喳喳了。拖鸿琰的福,我还得再绕上一绕。
“姐姐,我怎么感觉这是在兜圈啊”约莫着过了一个时辰,丁妙余眉目紧锁终于向我提出质疑。
我低头瞧着三次经过的楼台,没错,我就是在兜圈子。
我回头,段千绝想必是受不了这来来回回早没了人影,遂回头宽慰着丁妙余:“还有半个时辰就到了,千万别睁眼。”
我不敢想,丁妙余若是睁眼瞧发现我们还在原地徘徊不前会是个什么动静。好在段千绝已走,我加快些速度就是了。
此行一路顺畅,落在风华宫外时算算也不足半个时辰,多余的时间全因那段千绝给耽搁了。
“琉琉琉”风华宫守卫人咂舌了许久,我当下就认出来了,数日前逃跑时有个看守宫门的侍仙被我欺骗了心灵欺骗了感情,就是他了。
我双手捧着下颌挤眉弄眼:“那晚的大飞鸽不是存心的,哥哥可不能记恨我。”
侍仙摆手:“仙尊当你是掌上珠,我哪敢记恨你。倒是紫槿仙子气得够呛,你留神着就是了。等等,她是谁”
侍仙见丁妙余不禁提防,我忧心他正经模样会吓着这好不容易认来的妹妹,遂赔着笑脸推至一旁:“她是我在伏城认识的朋友,这姑娘孤苦无依不知风华宫能不能收留”
“收留”侍仙忍不住笑出声,“你当还在人间胡闹没个度么风华宫是不可能收留生人的。”
“日久见人熟,何必如此古板呢”我凑上前眨眼哀求,讨好撒娇只剩捏肩捶腿了。
他很识趣,在我凝拳动粗之前见好就收:“罢了罢了,你们进去我也就不拦了。只一条,若仙尊不肯收留,她就必须离开风华宫。”
我使出吃奶的劲点头,过了进门关就容易多了,曲寒那里只不过是片刻的问题。
我拉着丁妙余顺利通过守卫关,再往里走便是仙风结界了。这结界平日经过是没有问题的,今儿个我却不知何故头疼的紧,气闷郁结越渐乏力。
“姐姐怎么了”我倚在树下喘息,丁妙余卷起袖口为我拭汗。
我吃力笑:“无碍的,可能御剑太久有些乏了。”
曲寒应允之前我不敢让丁妙余见太多的人,趁着此时僻静带她走小路赶回酌烟殿,关上房门才算松了口气。
“妙余可是让姐姐为难了”丁妙余看我神色有异,只觉得是自己的缘故而生愧意。
“哪里的话,只是少叫旁人看到免得徒生麻烦。”我隔着门缝偷望,见外面并无动静方才回头,“我去找仙尊求他留你,风华宫向来不喜生人进,我回来之前你可千万别出去,更勿点蜡。”
叮嘱了她我才推门而去,丁妙余摸索着自小厅进书房再入了内寝,坐上榻前闭眼倚着休息。屋内门窗闭掩晦暗无光,丁妙余有些倦了,不过些许便沉沉入了梦去。梦中眉梢并未有缓,反是较清醒时更惊慌了许多。
数月前冬未至,心却不比现在要暖多少。
万宝酒馆突遭横祸,家破人亡的惨剧说来便来了。那时她还泛舟江上和母亲捧着路边摘采的野花玩耍,父亲说晚上做她爱吃的糖醋鱼,今儿个特别允许她多吃一碗。
“妙余爱吃什么小菜点心,娘多买些,晚上回去添点儿菜。”母亲牵着她站上船头,木舟靠了岸边荡起一抹涟漪,两人一前一后往原路返,途中进斋阁买了甜点米糕,回家却没见到本该有的糖醋鱼,酒馆打烊后堂内晦暗,连一盏灯也不见。
屋内亮堂的时候她却和母亲被人用扫帚从虚掩的后门赶了出来,父亲染了咳疾不能受寒,眼下却被自己好心收留的人偷奸耍滑夺了招牌和家产。
一家三口在街便露宿几日总要考虑下一餐该吃些什么,下一个时辰该去哪里睡,连喝水都不禁犯愁。
又过几日,母亲受不住这苦日子趁着天未亮的时候偷偷离开了,没人知道她去了哪里,也许回了娘家,也许是投奔挚友去了。总之三人成了良人,丁妙余头一次尝到了想哭的滋味。
次日夜,父亲受不住打击又犯了咳疾病,呛了几口血便没了气息。丁妙余一路拖着父亲的尸首去酒馆前讨要下葬钱,本想着那贼人受不得市井议论总会给一些,却在光天化日之下受了那般不堪的言语,若不是父亲尸骨未寒,那时的心境怕是恨不得一死以求解脱。
前一刻不死是为着父亲尚不安身,下一刻不死是因为有了心头的念想。
为了这念想,再苦再难也要活下去。
丁妙余失了银钱后算是真正的孤苦无依,盗乞丐银钱,甚至与牲畜争食。几次险些被心怀不轨的人带入了烟花之地,为了这股念想以必死的决心才得以脱身周全,女儿清誉比什么都重要,有些东西去了便再也回不来了。
纵使后来才知,那日思夜盼的念想也不过只是虚无
丁妙余在睡梦中落了一滴泪,懵懂醒来方才噩梦初醒。困倦之余不竟诧异,自己竟将这月余来的生活真真切切又梦了一遍。
屋里凉飕飕的,亏有门窗紧闭已好过外头许多,至少胜过那冰河中的无数倍了。
酌烟殿布图宽敞,寝屋或是书房外厅都是民间小舍无可比拟的,甚至仅是一幅壁画一套茶盏便瞧得她神游天外。
便是从前万宝酒馆还在的时候也不曾见过这些好东西。
“这布帛做成衣裳该多好看” 丁妙余抚着云锦桌布不禁迷了眼,从前的苦日子她不想回去了,真的不想再回去了
、灼灼仙气
我悄悄靠近千秋殿外的石亭下,曲寒驻在玉桂前沉沉不语。天上飘起了鹅毛雪,紫槿从房里取出披风为他遮上:“下雪了,仙尊回殿里去吧。”
“这玉桂又长大了,小璃却总不爱看它。”曲寒抚着树枝道,脸色苍白看似憔悴了许多,“还未探到魔殿的消息么”
紫槿摇头:“魔殿消息把得严,我连东南山都进不去。流光星君上报天帝去了,也不知会不会受什么惩戒。”
“流光有云家护着也不会有什么事,天帝不会因一次失利便拿臣子怎么样的。况且四凶器失了两个还有两个,其中的一个还在云若圣母的手里。”曲寒顿了顿,“我只担心”
“仙尊担心琉璃”紫槿顺着他的眸子朝玉桂望了望,“魔君杀人易如反掌,既会带她走想必中有缘由,应是不会这么快伤她的。”
“无论是否伤她我都委实不能放心,因为他是鸿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