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哀家要请你可真是难呐,今日终于是给面子来了。”太后搁下碗,面容再怎么板正也挡不住她眼中的喜色。
钟离谦收回目光,行过单膝叩礼后,起身问:“太后娘娘”
太后不悦地微微蹙眉,“这儿没有外人,你还要如此叫哀家吗”
没有外人
舒锦和眼观鼻端正坐着,心中冷汗滴滴,哪儿没外人啊,她这么大一个外人就坐在这好吗忽的一个念头一闪而过,难道太后是她又暗自否定,总觉得不可能。
钟离谦闻言眉头也是一扬,他看了舒锦和一眼,犹豫片刻,还是唤道:“姨姥姥。”
舒锦和将头垂得更低,挡不住心里的波澜。
睿安王是爷爷,太后是姨姥姥他竟还有这层身份,真是镀金再镀金呐
太后满意地点点头,招呼钟离谦坐下吃饭,一时间只听碗筷轻敲声,清脆的尴尬。
然这样的安静没有持续多久,太后俨然觉得“这儿无外人,无需食不语”,但除她外都是小辈,一个不会说话,二哥不敢乱说话,只好她问一句他们答一句。
这顿饭,吃的比那碗粥还要坐如针扎。
几乎在婉宁公主停筷的同时,舒锦和也停了筷子,满心希望快快离开这儿。婉宁公主也不负她所望,向太后请辞,想同舒锦和一同去花园游玩。
对于婉宁公主的请求,太后自是不会拒绝,立即允了。
于是舒锦和心满意足被婉宁公主拉着出了饮熏殿,往后花园去了,心里一阵轻松。
殿中本就人少,又走了两个,更显空旷。钟离谦搁下筷子,自旁个宫女手中的托盘里取了湿帕子净手、茶水润口。
太后看他这般动作,道:“怎么,也要急着走就这么不肯陪哀家坐一会”
“姨姥姥,我不是要走,”钟离谦拧着眉头,十分严肃,“我只是有话想问。”
仿佛料到他会这般说,太后并无言语,只是也停了筷子,取湿帕子净手、茶水润口,如此这般后,闲闲坐定看向他。
钟离谦只觉头痛,打从心底不想这么面对太后。这位姨姥姥与府里的祖爷爷一般精明,虽知道二老都对他疼极了,他敬重他们,但他也真真是应付不来,只觉在他们眼前自己就如透明人一般被看了个通透。
然该表态的还需表态,他组了组措词,才问:“姨姥姥今日是何意宣我来时并未说明舒姑娘也在。而且您还说此无外人,话中暗指也太明显了吧。”
“哦哀家请个人吃饭也要告知你吗婉宁拿舒家小女当做好友,那自然是此无外人了。”
“”一日都不到的好友就当做自己人您好大方。
“你说哀家话中暗指,那且说说有何暗指”
“”钟离谦大窘。
太后轻笑两声,“却说不出了还是羞于说不若哀家替你说了,你怪哀家乱点鸳鸯谱,是不是”
“您心知就好。”
“你如何就知道哀家这是乱点”
这么明显的事实却要反问回来,钟离谦简直要憋出内伤,“我对舒姑娘并没有情,若您要拿跳崖救她一事做由头,那我也直说了,那不过是她救我在先,我欠她条人命情。况且有人将亡于眼前,我无法坐视不管”
太后闻言,想起多年前的往事,心中暗叹那时钟离谦虽小,但到底是受了影响。这一叹,心中对钟离谦又更加怜惜。
见太后动容,钟离谦游说的更加有力,“所以说这是个误会,我也钦佩她的智勇,可以当她是我的朋友,但绝无其他情谊。况且您不觉得谈论这种事对我两来说早了些吗”
“不早啦”
钟离谦忽听太后喃喃低语,忙顿住。
太后虽年岁长,但保养的极好,肤白皮滑。但她一叹气,那股略带悲伤的苍凉气,又让钟离谦反应过来,她的眼角也有蔓延开的纹路,她的发间也有丝丝拔了又生的银线。这位老妇人是宇天国最尊贵的女人,也是神佑之下的平平众生之一。
“姨姥姥”他不由哑然,不知接下来要说些什么。
“除了皇上,你娘便是哀家最疼爱的孩子,哀家曾答应过她要好好照顾你,所以你也是哀家最疼爱的孙儿。”谈及往事,太后面露愁容,仿佛一瞬间老了几岁,“但哀家已经老了,你祖爷爷更老了。宫中新人换旧人,迟早有一天,哀家这位置,也会有人替了坐上来。很多事情,于我们而言都已是迟了,等不及。”
“但”
钟离谦欲接话,却被太后止住了。
“你要明白,既然当初你选择了回京,即便再不喜欢也要遵从京城里的规矩。富庶勋贵、王侯将相,无论哪一个,都逃不开躲不过。哀家明白你为何会抗拒哀家所做的,你还小,还只看得到眼前,但眼前的喜欢的未必就是对的,离得远的不喜欢的未必就是错的,现在喜欢的将来未必还会喜欢,现在不喜欢的将来未必也不会喜欢。世事难料矣。”
太后说罢,微微扬起头,视线越出勾花雕叶的窗栏。
窗栏外,嫩绿嫣红,正是一片春意好时候。
这片郁郁葱葱的春意一路绵延,绵延至饮熏殿数里之外的后花园中。
婉宁公主兴致勃勃拉着舒锦和在花海叶潮中穿行,她们步履匆匆,完全不像是来游玩赏花的。
舒锦和被她拉着往前走,已经绕晕了方向。
终于,婉宁公主的脚步顿了顿,就在舒锦和以为可以停下歇息时,却是被婉宁公主拉着奔跑了起来。
她们一路奔跑进一座亭子才停下。
而那座亭子里,正坐着一个男人。
、第21章 春雷雨下
进了亭子,婉宁公主终于松开牵着舒锦和的手,欢欢喜喜扑进那个男人的怀里。
因方才跑得太急,舒锦和站在原地毫无形象地双手扶腰大口大口地喘气,顺道拍去身上沾的草叶花瓣,顺平弄乱的额发。迅速打理好自己后,她才抬起头来看亭中人。
那个男人亦在看她。
“你是舒大将军的女儿吧”他笑问,两个浅浅的梨涡嵌在颊间。
面庞如新雪,在上面几乎找不到一丝血色。
黑金服在身,一轮红在上,四条龙盘下,金处如阳,黑处如墨,承吉纳福。
舒锦和虽没见过他,但见这一身衣服便知了他是谁。
太子司行温,病秧子,倒霉儿。
这是她对他唯一的认知。
身为太子却无行宫,年及弱冠多年却不纳妃嫔,身体羸弱无法分掌朝事,徒留太子虚位直至一朝再无用处。
太子病亡后,婉宁公主又下落何方了呢
这些舒锦和统统都不知道,也不甚关心,那时的她与他们并无交集。然现在,这对兄妹鲜活的出现在她眼前,一个还要与她做朋友。她的今世已有不同,不知将来,与她相识的他们会不会也过的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