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节阅读 8(1 / 2)
舒锦宽没想到一连两日都见到了自家妹妹。
更没有想到才隔了一日,自家妹妹竟憔悴了许多。
“怎么了”他问,却见舒锦和命香华退下,拉着他的手往书院里走,那小手的温度并不高,甚至有些薄凉。
舒锦宽将手盖在舒锦和的额头上,又问:“怎么了”
舒锦和就这么抬起手抱住舒锦宽的手,撒娇着,“二哥,别人都道南海书院美,书院有什么美景带我去看看”
舒锦宽不知自家小妹为何要避左右而言它,突然起了看书院景色的兴致,但他还是点了点头,“有。”说罢,他蹲下身去,“路有点远,二哥背你去。”
他的背介于青年与少年之间,还不甚宽阔但足够结实。
二哥怎么会如此细心,察觉到她的疲惫呢舒锦和眨了眨眼,又有些想流泪。今日是怎么了,因为病了所以特别容易动容吗
她点点头,又想起二哥看不见,便直接爬上他的背,揉住他的脖子。
舒锦宽起身,背着舒锦和往书院深处走,便介绍着,“今日天气好,书院有一处看夕阳十分漂亮。”
“二哥”舒锦和把脸埋在舒锦宽的肩上。
“嗯”
“二哥”
“嗯。”
“二哥你们都在,真好”
“”
舒锦宽走着走着,突然感觉肩膀处湿润了一片。他沉默着,背着舒锦和走过一段僻静的路,空气中还含着昨日的雨水气,榕树上老叶去新芽出,洋洋洒洒随风飘落,落满一条长长的路。
终于,他停下了脚步,轻轻说:“到了。”
舒锦和抬起朦胧泪眼,面前是一座几人高的假山,假山旁依长着一棵比山还高的粗壮的大榕树。舒锦宽改背为抱,脚下借着假山着力,抱着舒锦和几下跳跃,找了根粗壮耐压的树枝坐下。
“和儿,你看。”舒锦宽抬起手臂,指向远方,“夕阳。”
空中云不多,被沉下的红日染成朱红浅粉,懒懒飘着。放眼望去,碧瓦朱檐在夕阳下折出无数亮却不耀眼的光点。而近处,假山之下,湖光粼粼,桃李花开,姹紫嫣红。
舒锦和抹了抹眼泪,笑道:“真的呢,很漂亮。”
舒锦宽见她笑了,绷着的脸也放松下来,他揉揉舒锦和的发顶,轻轻道:“和儿,你可以去任性。”
舒锦和诧异,对上自家二哥的眼,那里面没有半点虚假。
“爹娘,大哥,我,还有整个将军府,都是你的后盾,”舒锦宽浅浅笑着,那是十分难见的温柔笑容,“你完全可以去任性,去肆意地快活地生活,没有什么比这个更重要。”
情绪再难自控,舒锦和扑进舒锦宽的怀里,委屈统统化作泪水,大声地哭了出来。
这一刻,她真正重变回一个十岁的孩子,有人温柔相待,高兴了可以笑,委屈了可以哭,不会觉得无处可倾诉,始终相信着明天。
、第11章 春日会上
“所以嗯你就让她在这睡下了”卫宸看着床上熟睡的舒锦和,有些难组织语言。
书院的寝房结构是一屋两间房,舒锦宽和卫宸便共住一屋。今日卫宸听学归来,照例是找舒锦宽下棋,却没想在舒锦宽房里看见了个女娃娃。
舒锦宽压好被角,“我等会会送她回去。”
“同你相比,我这哥哥当得真心不称职,”卫宸想起家里的一群臭小子,弯弯唇角,“不过若我也有个妹妹,想必也会很疼她。”
闻言,舒锦宽刚毅的侧脸柔和了一些,他起身走到书桌旁,铺开纸摆好笔,朝卫宸道:“写吧。”
卫宸怔了怔,随即无奈笑笑,“锦宽,我知道你疼妹妹,可春日会毕竟不是小场合,你真要插手管我以为还是让她自己去闯的好,你护得了一时,护不了一世,若她是凤凰,你就是拼命捂着也捂不住的。”
先前,舒锦和哭哭啼啼同舒锦宽说她的伤心,但理由挑拣过,无非也是要参加春日会压力大不想去之类的。对妹妹的话,舒锦宽向来不疑有他,他之所以让舒锦和在房里歇息下,也是在等卫宸回来出谋划策。
卫宸十岁受邀,会上应对自如,表现极好。
纵然卫宸唇舌了得,但面对舒锦宽这种闷葫芦打不响个声的人,还是说不下去。他只好提起笔,笔尖顿了顿,还是忍不住啰嗦一句,“要我写可以,但这建议如何理解,让和妹妹自己去悟。”得了舒锦宽郑重点头,他才落下笔去。
独不如众,突不如平,然月显于星中。
这就是卫宸的建议。
舒锦宽谢过后将纸折好收进袖中,抱起熟睡的舒锦和,与在外等候的香华一同回了将军府。
姜氏和温氏早已从寺庙归来,虽接到舒锦宽遣人送来的口信,但还是担心,焦急的在厅堂等着。一听到人回来,才赶紧命人备饭,急急迎了出去。
将舒锦宽送回房,一众人才往饭厅去。
自决定参加春试,舒锦宽就住在书院一心备考,姜氏许久未见儿子,心中也是很欢喜。舒锦宽坐下后第一件事,便是从袖中取出那张纸来,“和儿同我说了春日会的事,这是卫宸给的建议。”
姜氏展开纸一看,显出欣赏之色,“建议是好,但和儿能悟透多少,还得看她自己。”她的观点与卫宸一致,女儿大了,很多事要开始让女儿自己去把握。
白驹过隙,转瞬便到了春日会的日子。这日,天将将露出鱼肚白,舒锦和的房中已挤下了不少人。
几个丫鬟一字排开,各自小心翼翼托着一套裙衫。
温氏选了一件月白桃红二色团花短袄,一件水粉金线红镶边马面裙,往舒锦和身边放着对比了下,转向姜氏询问:“娘,这身可合”
姜氏赞许地点点头,从一旁的妆匣中取出桃木梳,亲自为舒锦和绾了双平髻,又插了几枚银丝粉石花型钗于发结处,将乌黑的发衬得更为润泽。
舒锦和好似个娃娃般,任由母亲和大嫂及一众丫鬟们对着她捣腾,内心平静的很。
自那日大哭过后,虽提及司时雨和庄筱二人她仍会有些本能地抵触,但那种拧得发疼闷得发慌的情况却再无有过,那些她曾以为会篆刻上骨的情感好似随眼泪一起流走,流淌到她再不用担心的地方。
姜氏、温氏对于春日会十分上心,事无巨细地叨叨,毕竟这是舒锦和第一次独自面对皇宫妃嫔,即便是个孩子,礼数上也是万万马虎不得的。
若在以前,舒锦和一定会嫌烦,现在嘛,只觉得顺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