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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别的行李。
当我坐在飞往澳洲的飞机上,飞机飞离地面的时候,我看着脚下这片熟悉的土地,默默挥了挥手。
再见了,松涵,我将去澳洲寻找你的父亲,我不记得他叫什么,唯一的线索就是他与你相似的脸庞,如果上天垂怜,让我能找到他,我把湛澜交还给他之后就回来,如果找不到,我就带着湛澜一起漂泊,至死方休,永不回头。
我用我的方式结束所有的爱恨纠结,至于结果,不是我能关心得到的,只希望一切都不要太让人失望。
、异国的祸
当飞机降落在异国他乡,周围的一切都是全新的,陌生的,我却没有了上飞机前的勇气,我该如何活下去呢我该如何入手,在茫茫人海中去寻找那个人呢
别的乘客都拉着行李箱,带着喜悦与期待与等在出口的亲人、爱人相聚,而我两手空空,孑然一人,带着满心的茫然和无助。等待我的将是什么样的生活,我一无所知。
我低着头随着人流走出机场,拥挤的人群掩饰着我的落寞,我没有一个明确的想法,一个明确的destation。
我应该先去办一张手机卡,为了与国内的一切斩断联系,在上飞机前,我已经自作主张把手机卡扔进了垃圾桶。
于是我抬起脑袋向前走去,目不斜视,手里提着湛澜。右耳突然有十分刺耳的汽笛声,我有些疑惑,转头去看,却只看见两道刺目的光束,那一瞬间,我仿佛体会到了宋典被撞之前的恐惧,可是我已经丧失了逃开的能力。
也许这就是我的宿命吧,我把别人害成什么样,我自己总会得到相应的报应。
随着一声巨响,我的双腿有钻心的痛,整个人侧倒在硬邦邦的引擎盖子上,我艰难地转头看着坐在驾驶座上的人,一张白地刺眼的脸上睁大了惊恐的眸子,仿佛看到了鬼一般,我甚至瞄了一眼自己在前窗上的影子,脸因剧痛而扭曲得连我自己都不认识。车子在撞到我几十秒后停住了,我被弹了出去,还有湛澜。
我再向我的腿看去,殷红一片,我有些懊恼,为什么我还有意识,还能感觉到痛,还有清晰的记忆,为什么被撞的是腿,不是脑袋。
一个西装革履的高大男人从驾驶室里跑了出来,神色慌张地用英语询问我怎么样。
我漠然地望向他,那是一张很好看的容颜,精致和威严并存,除了痛之外,我并不十分难过生气,因为起码,我不用再去想接下来我该做什么,该到哪里去,于是我竟然笑了笑:“thats ok”
他明显有些吃惊,我被他抱起来的时候,疼痛剧烈,席卷了全身。我在想,宋典真的好可怜,她都没有来得及感受疼痛,感受这个真实痛楚的世界,年轻生命就一瞬间消逝了。
不过,我身上的剧痛告诉我,死,又何尝不是一种解脱。与其痛苦地苟活,不如利落地死去。
我被推进了手术室,陌生的环境,陌生的语言,陌生的肤色还有强烈刺眼的灯光,“松涵。”这是在意识消失前我的脑海里出现的最后一句话。
就像那天他在病房里对我说的话:“意识迷离之际,我的脑子里都是我们从前的样子。你笑靥如花,短发齐颌,和阳光一个颜色,我们之间没有任何人。”
他说:“感觉自己快要死的时候,我在想,如果真的死了也不要忘记你。”
这是这么多年来他对我说过最动人的情话。
我再度睁开眼睛,看着眼前的人,默默拉住他的手,说:“松涵,看看我的腿还在吗”
回答我的是一个陌生的男声,不像松涵的那般温柔似水:“小姐,你的腿还在。”
可是我为什么感觉不到它的存在呢,我努力想支起身子,可是一点力气也没有,重新倒在床上,我呆呆地望着雪白的屋顶,心想,这也许就是我今后唯一能看到的天吧,我想,我身下的床可能就是下半生我被囚禁的狱所。
可悲的是,我的记忆丝毫没有消退,我多希望从此变成没有情感,没有大脑的植物人,甚至没有可以痛的心脏。
身边的人看着我的表情,有些担忧,他用略显生涩的中文对我说:“小姐,对不起,怪我开车不小心,都是我不好。”好像是个中国人,又好像不是。
我淡淡地笑笑:“没事,我这样的人本就没什么好下场,你不逃逸,我已经很感激你了。接下来怎么办,我还能站起来吗”
“能,”他脱口而出,然后微微低了头,“只要你意志够坚强,能够忍得住痛,不怕一次次的失败,你就能站起来。”
我还是笑笑,心领了他不戳破我的希望的委婉的好意,问他:“你会照顾我吗”
他的神色有些惊讶。
我接着问:“你有钱吗”
他更为惊讶,然后点点头。
我不再看他,淡淡地说:“我的东西还在吗”
他说:“在,小姐的包和纸袋都在。”
我沉默了一会儿,突然说:“我要找一个人,在没找到他以前,我还不能瘫痪,我的包里有一张卡,卡里还有些积蓄,我想找世界上最好的医生来治我的腿。”
“没问题,医生我来找,小姐的医药费也由我全权负责,这对我来说不是负担,你只要好好养病,争取早日康复。”
我点点头,接着说:“你叫什么”
“罗曌,gger。”
“o三声照”我以为我听错了。
他扑哧笑出了声,笑容浅浅,很有涵养的样子,模样俊美,笑容自然:“不是,我姓罗,日月当空那个曌。”
“哦,”我恍然大悟,“就是武则天那个。”看来,他一定是个中国人了,至少他的父母中有中国人,要不然怎么会给孩子起这么高水平的名字。
他微笑点头。
“看来你父母对你期望很高,而且,他们很了解中华传统文化嘛。”
他笑笑:“我父母都是华裔。对了,你叫什么”
“sugar。”
“sugar糖很甜的名字,像你本人。”
我嘴里发苦地笑笑,曾经有一个人曾深情唤我糖宝宝,宝贝。可现在那个人恨我入骨。我叫了一个甜得发腻的名字,可是我的人生却充满了难以下咽的苦涩。
罗曌一边削着苹果,一边问我:“那你的中文名呢”
“就是英文名的音译,舒歌,方舒歌。”
“很好听的名字。”他笑着把苹果递给我。
我接过苹果,默默啃着,却没有预期的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