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始闭门倒是确有其事,思过什么的倒是未必。到了后来,干脆连闭门也不干了,整日里有事没事学的和王品一样,喜欢上高墙卫的军营和田庄逛逛转转,见到朱平安便是一大通之乎者也,圣人言论的丢过来,搞得朱平安不厌其烦。
后来一想,这边几乎可以肯定便是那两个老匹夫黄公辅和陈子壮在背后搞的鬼。东林一党在崇祯朝也不受待见,眼见着影响力与日俱减,这些个读书人可是备受煎熬,将主意打到自己的头上也不稀奇,更何况,自己身后还有一个位高权重的恩师路振飞。东林一党如何能错过这样的机会
想不到这杨廷麟也是如此,枉自己还以为他是个实干官员,值得深交,却没想到一张口竟然和张继祖是一个德行,真是让朱平安大感失望,看着杨廷麟剑拔弩张、跃跃欲试的样子,朱平安也是血气上涌,这样的人不教训一下,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
第六十七章 舌战
职方司,全称是“兵部职方清吏司”。主官为兵部郎中,下设五品员外郎和六品主事,主要职责是拟定军事计划,进行军事统筹以及后勤工作,属于风险大、劳动强度高,油水少的“高危岗位”。
杨廷麟原为翰林院正七品编修,虽然品级不高,却因为才名卓著,被任命为东宫侍读,并为讲读官。如此一来,身份便水涨船高,这次被调往兵部,品级虽然提高了,但却是标标准准的明升暗降。
杨廷麟如何会被调至兵部,朱平安心中一清二楚。想到这里,朱平安对着杨廷麟一躬身,声调却冷淡了很多。“久闻杨大人乃是知兵之人,却不知杨大人对此物有何看法呢莫非在杨大人眼中,这只不过是雕虫小技而已吗”
杨廷麟傲然而立,双手负在身后,听到“知兵”二字,却是脸庞微微一红。自己这次被调至兵部,便是托了这两个字的缘故。此时听到这句话,心中顿时不是滋味。
“此物不过是一件军械,要想一次改变朝局,振作军威,未免有些太儿戏了吧内忧外患之际,正需要君臣上下一心,以圣人教诲推行王道,整顿吏治,肃正朝纲,这才会大有可为。像朱大人一般,沉醉于某些小道之中而不自拔,于国何益,于朝廷何益”
朱平安淡淡的一笑,“大人说了这么多,我却只想问两件事情。第一,如今流贼作乱,烽烟四起,关外还有东虏虎视眈眈,朝廷欲平此两乱,钱粮从何而来第二,剿灭乱匪,朝廷征调山陕、河北、河南等地官军不下十万之众,眼见着就要全歼乱匪。可是,如果东虏此时入寇南下,大人以为将要如何化解呢”
“这两件事情,一为用兵之关键,二为目前形势,大人既然胸怀壮志,那就不妨先将这两个难题先解答一下吧。这之后,再说什么整顿吏治什么的也不晚啊”
“这有何难”杨廷麟冷笑一声,开始侃侃而谈。“先说你所言第一点。我大明地大物博,幅员辽阔。江淮江南尤其富庶,只要派遣能员巡抚两地,裁撤盐道镇府太监,清理盐务,便可得饷银数十万两。还有,福建、两广海贸兴旺,而朝廷却未能从中获利万一,唯有于当地设置市舶司,征收税赋,钱粮问题自然可以迎刃而解”
“还有你所言第二点,如果东虏南下。山海关一线集结我边军精锐数万,以坚城固守,加上我军火炮犀利,敌寇只能望而兴叹。还有,卢督师统重兵屯于宣大,其人文韬武略,乃是我大明名将,流贼闻其名而胆丧,有他在,何愁东虏只要山海关一线和宣大能牢牢的拖住东虏主力。我大明官军必能全歼流贼残余,然后从容北上,与边军会师,共击鞑虏”
一席话说完,杨廷麟神清气爽。这番思虑也是他花费了好长时间和好多心血才完成的。想不到今天竟然用在了和朱平安的辩论上,使得他有一种杀鸡用牛刀的感觉。
朱平安倒是很惊讶,没想到杨廷麟居然能看到明末时期,盐务和海务对于朝廷财政的重要影响,有这一点,便足以证明杨廷麟并不是一个只读圣贤书的书呆子。只不过,虽然难能可贵,但也从侧面证明了杨廷麟毕竟是从进士直接进入到了东宫中枢,并未得到基层的充足磨练,其见识还停留在空洞无物的境地,这样的想法虽然好,但如果没有一个实际的可供操作的办法来支撑,也只不过是空中楼阁。
朱平安叹口气,双手拍了两下,“杨大人的见识是好的。盐务和海贸确实利润丰厚,多年以来,朝廷也未曾真正掌握其核心和全部。嘉靖朝时,朝廷入不敷出,财政紧张。朝廷派遣御史巡抚江南,得银三百万两,方才稍稍缓解压力,其后再度陷入困窘状态,如此周而往复,直到如今仍然没有一套行之有效的管理办法。海贸同样是如此民间商贾因此获利颇丰,然而朝廷却没有享受到其中一点好处,此事难道不奇怪吗”
朱平安伸手阻挡杨廷麟的插话,继续说道:“天子与士大夫共治天下。这话原是不错,但天子垂拱而治,士大夫集团却是失去了应有的监督和制衡。盐务、海贸的背后,朝中权贵莫不插手其中,杨大人一言而欲将这两条财路生生的斩断,莫不是要自绝于天下”
“明知不为而为之是为大丈夫,杨某不才,这点自知之明还是有的”杨廷麟神色坚毅。
“饭咬一口口的吃,路要一步步的走”朱平安缓缓说道:“我丝毫不怀疑杨大人的决心和能力,但就算你做成了,恐怕也需要数年乃至十数年之功吧”
“而我说的是眼下”朱平安提高了声音。“无钱无粮,那打什么仗建什么功”
“再说你的坚壁清野之策,辽镇和宣大困守坚城,阻挡鞑子骑兵南下。亏你想得出来”
听闻朱平安毫不留情的呵斥,杨廷麟不禁满面通红,“我的策略哪里不对,目前北疆也只有宣大和辽镇才能阻挡东虏入寇。只要严阵以待,东虏万万不能占了便宜去”
“你动动脑子”朱平安说的越发不留情面,就连一旁的王品也有点看不下去了,一个劲的咳嗽提醒朱平安措辞。
“鞑子的主力是他们的骑兵,所仰仗也是骑兵的机动性强、行动出其不意,辽镇和宣大就算铸成了铜墙铁壁,难道我大明的广袤疆域还能都竖起一道城墙,抵御鞑虏进攻吗”
朱平安大步走到王品屋中挂着的一幅大明疆域图前,随手解下腰间的佩刀,以刀柄指向地图上的一片地域。“这里,难道就不可以南下吗”
“蒙古”杨廷麟和王品都是一声惊呼。
“崇祯八年,林丹汗病逝。蒙古陷入内乱。喀尔喀和科尔沁都投靠了满清,察哈尔部也没坚持多长时间,林丹汗的继承者额哲很快便成为满清的手下败将,自此漠南蒙古十六部全部投靠满清,奉皇太极为可汗。满清为何不能绕道蒙古,自边墙突入南进”
“别告诉我,宁远之兵和朝鲜国军队可以侧击清军后翼”朱平安看着想要急着发言的杨廷麟补充道。
“朝鲜国已经被迫投降,朝鲜国边境便有一万满清精锐铁骑严阵以待。再说宁远,两位觉得宁远守将包括辽镇诸将有偷袭满清的胆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