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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几分,又接着说道,“朕赐与你的左传,尤其是朕的批注,你可曾认真研读”
袁否道:“儿臣字字句句,皆认真研读了。”
袁术道:“那你倒是说说,朕在楚世子商臣弑其君的篇首,做了什么样的批注”
袁否道:“父皇批注曰:君为臣纲,父为子纲,是故君要臣死,臣不敢不死,父要子亡,子不得不亡,商臣悖父弑君,实乃无君无父者也。”
袁术道:“你既读过朕的批注,又是怎么理解的”
袁否没有回答,只是抬起头正视着袁术,继而呵呵惨笑起来。
直到这个时候,袁否才终于对袁术绝了最后一丝幻想,也终于下了最后的决心。
袁术被袁否笑得心里有些发毛,皱眉道:“你笑什么仔细朕治你君前失仪之罪。”
袁否便止住笑,直勾勾的看着袁术,说:“父亲,你罔顾君臣大义,更僭位称帝,居然还有脸大言不惭说什么君臣之纲常当真是恬不知耻”
“你说什么”袁术被袁否的突然变脸震得两眼发懵。
袁术完全无法相信,这话竟是从袁否的口中说出来的。
经过这几天的相处,袁术甚至已经完全相信,袁否就是一个知礼仪、懂进退,谦卑而又仁厚的儿子,若不是因为出身不好,袁术甚至真的就会考虑另立太子了,只可惜,袁否乃是小婢所出,这样的出身注定了他没办法继承大统。
但袁否现在的言辞,却又完全推翻了袁术对他的认知。
好半天之后,袁术才终于反应过来,乾指着袁否说道:“你你,你这个逆子,看来朕之前的判断没有错,你的仁孝谦卑全都是装出来的,你骨子里其实就是个悖逆之徒,你骨子里跟楚世子商臣就是一类人”
袁否冷笑道:“父亲岂不闻,有其父则必有其子”
“你”袁术大怒道,“滚,滚出去,朕再不要看到你”
“这就要赶我走了呵,父亲何必如此心急”袁否冷笑道。
“滚,你快给朕滚,朕不想见到你。”袁术以手疯狂擂打软榻,嘶声咆哮。
袁否冷笑道:“父亲,你知道吗我的要求其实并不高,只是想活命而已,可冯氏这个毒妇却偏不答应,非要致儿子于死地,而且今晚就要动手了而父亲你非但不管,却反而搬出君臣父子纲常来教训我,你什么意思,要我伸长脖子等她砍我脑袋”
“你你你你,你这个逆子,快滚,快给朕滚”袁术越发气得暴跳如雷。
“父亲放心,儿子会滚的,而且,错过今晚,你我父子怕是再无相见之期。”袁否狞狞一笑,又接着说,“所以,我们还是好好珍惜这最后的相处时光吧。”
“你这逆子,难道,你真要学商臣弑君”袁术霎时两眼圆睁,因为袁否说这话时,已经毫不掩饰话语中流露出来的凛然杀机了。
“弑君”袁否呵呵笑道,“父亲,你猜对了,儿子正是要弑君。”
袁术大骇,当时就要大声招呼寺人,可他才刚喊出半声,就气急剧烈的咳嗽了起来,咳得腰都直不起。
“别动怒,父亲,千万别动怒。”袁否狞笑道,“你知道吗,这几天我其实一直在偷偷往你的汤药里加老山参,据药典记载,老山参大补,本身并无毒,但是对于气血两虚的病人来说却比砒霜都还要毒,父亲,很不幸你正是气血两虚的病人。”
“你,你”袁术乾指袁否,已经没办法发出声音来了。
袁否又接着说道:“父亲,这两天你是不是感觉全身躁热,精神也比以前旺盛许多甚至男根都能异常这就对了,这全是老山参的功效,还有,你现在是不是感觉全身火烧火燎,尤其是喉咙里,就像有火在烧对了,这就对了,这就是老山参的药效已全部发挥出来了,接下来你的四肢会痉挛,然后会窒息你知道什么叫窒息吗就是没办法呼吸,就像被人掐住你的喉咙,最终,你会室息而死。”
袁否话还没说完,袁术的四肢就开始不自觉的抽搐起来。
袁术大骇,在强烈的求生意志的驱散下,他一个翻身从软榻上滚落下来,然后双手撑地开始奋力往帐篷外爬。
袁否缓步走过来,在袁术身边蹲下身来,凑着袁术的耳朵说道:“父亲,你一定很奇怪我们父子这么大动静,怎么帐外的寺人却毫无反应实话告诉你吧,之前我往他们的汤锅里面加了曼陀罗,华侍医跟我说,一指甲盖大那么一片曼陀罗就足以让上百个壮汉一觉睡到大天亮,他们现在呀睡得正香呢。”
袁术感觉到自己快喘不过气来了,不过在强烈的生存意志的驱使下,他还是咬着牙,使出所有的力气往外爬。
气血两虚的病人的确是不宜进补,但是一株老山参却也不足以致命。
然而,体虚之人极易动怒,一旦怒火攻心,那结果就很可怕了,所以袁否现在尽挑那些能够激怒袁术的话讲。
袁否以双肘支地,一边跟着袁术往外爬,一边又接着说道:“父亲一定很好奇,我杀了你之后,又怎么收场我也不想瞒你,其实我都已经计划好了。”
说完,袁否就从怀里拿出了一副黄绫,再展开,只见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隶书。
“父亲,你看见了吗”袁否晃了晃手中黄绫,笑道,“这可是你的手书遗诏,你没有听错,真是你的手书遗诏,这都是儿子从你的左传批注中一个字一个字拓印下来的,再临募到帛书之上,很是费了儿子不少功夫。”
袁术的脸上、额头上已经凸出一根根的青筋。
袁否又说道:“父亲,要不要儿子念给你听听哦对对,你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完整的念就不必了,我就把大概意思跟你讲一下吧,这遗诏里说呀,你发现冯氏那毒妇与大将军张勋私通款曲,耀弟就是冯氏与张勋通奸所生的孽种,你预感到冯氏和张勋有可能会铤而走险对你不利,所以预先手书了这份遗诏,藏在枕头下。”
袁术紧咬牙关,只顾埋头往外爬,眼球却已经开始充血。
袁否又接着说:“哦对,光是一分遗诏还不足以保住儿子的小命,所以儿子又去找了金太傅,你知道的,金太傅为人耿直,是个真正的君子,他历来不支持你僭位称帝,也从未正式接受你的封赏,所谓太傅也只是你的一厢情愿而已,但是我相信,当他得知你身处危险之中时,就一定会设法来救你。”
“金太傅当然不会自己来,他一定会带着卫将军纪灵一起过来。”
“然后,当纪灵带着军队闯进寝帐时,就会发现,父亲你已经死了,儿子则被张勋那个乱臣贼子灌了鸠毒,然后张勋正设法烧掉这遗诏,然后,所有的罪名就会全部指向冯氏这毒妇还有大将军张勋,儿子就只能勉为其难继位了。”
“什么张勋未必会上当父亲你多虑了,儿子先去找了金太傅,接着又匆匆忙忙回了父亲你这里,张勋肯定会起疑心,如果儿子没料错的话,这会他已经带着人往里边闯了,你听,外边有脚步声,定是张勋来了。”
第28章 嫁祸
“父亲你听,定是张勋到了。”袁否说道。
说完,袁否就赶紧抱起袁术,把他抱回到了软榻上。
稍顷,寝帐的帐帘被人拉开,张勋全装贯带,手按刀柄昂然走了进来,张勋身为袁术的宿卫大将,是被特许带刀入内的。
袁否装作没看到张勋,只是摇晃着袁术颤声问道:“父皇,父皇你怎么了”
袁术这时已经处于窒息状态,只是两眼圆睁怒瞪着袁否,再说不出半句话来。
张勋冷不丁看到袁术这样子,顿时大吃一惊,当下急步走过来,一边躬下身察看袁术的情形,一边问袁否道:“公子,陛下这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