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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这是从前姜宁联盟时定下的合作,一直延续至今。我也想过放弃这笔生意,但我们姜国地方小,没有耕地,全靠山上这些稀有的草药虫蚁换取粮食。宁王给的条件实在太诱人,即便两国不再修谊,这合作之事我们也得继续下去。”话虽如此没错,但微浓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宁王买的都是什么药材难道宁国境内没有吗”“有些有,有些应该是没有,他年年采买的都不一样,今年的尤其奇怪,数量也多。”姜王话到此处,却不肯再往下说了,只向微浓请罪道:“还请您见谅,当初两国谈这笔生意时,宁王就要求我们保密,我不能再细说了。”听闻此言,微浓还是觉得此事大有蹊跷。元宵节那日她在丰州见到大队人马,前些日子又见聂星痕的陵墓有过翻掘痕迹,即便不是宁王偷偷来挖走了聂星痕的棺椁,此事也绝对和聂星痕、祁湛的死有联系。会不会是宁王也知道了假死秘药的药方所以今年才向姜国采买了许多稀奇古怪的药材这也不是没有可能,毕竟祁湛出身墨门,又做了那么多年王太孙,也许他从前对宁王提过此事也未可知姜王见微浓蹙着娥眉,久久不作声,还以为她不满姜国向宁国出卖药材,忙讨好道:“郡主既然来了苍榆城,不妨在宫中小住几日,恰好镇国侯大军近日已抵达境内,也省得您来回跑了。”明尘远要来了这么快微浓立即追问:“他几时能到”“昨日已经收到知应书,预计后日抵达苍榆城外,但十万大军不会进城。”经历了聂星痕移棺材之事,微浓也改变了主意,她决定见明尘远一面,至少要确定他是否与自己一心。想到此处,她定了定神,朝姜王回道:“那就劳烦您给镇国侯再送一封信,请他抵达当日务必进城一趟,就说我有要事相商。”
第369章:内忧外患四48000票加更
两日后,明尘远率十万大军抵达苍榆城外,就地驻扎。当晚,姜王在宫中设宴为明尘远洗尘,微浓也在席上。因着各怀心事,这顿宴席吃得很潦草,宾主各尽礼节之后便匆匆散去,留下时间让微浓和明尘远说话。明尘远不等她开口,先问道:“左副将来信说,您从宁王宫逃出来之后,在燕军大营住了一晚上又失踪了,这是怎么回事”失踪这个词倒是用得极好,能把责任推得一干二净。微浓并未解释:“我发现一件可疑之事,想告诉你。”“什么事”明尘远神色自然。微浓咬了咬下唇,决定不拐弯抹角,直接问出来:“你先告诉我,你是不是已经反了”明尘远沉默须臾,干脆点头:“是。”“为何这么快我们明明说好的,你先回燕国稳定局势”微浓心头大恼。“聂星逸已经决定归附宁国,我总不能看他为了一己私欲而置燕国百姓于不顾,毁了殿下的基业”明尘远倒是比微浓更气愤。“他决定归附宁国,你可以钳制他,可以威胁他怎么能说反就反”微浓顿了顿,本想说几句重话,但终究没说出口,只道:“你这是要做什么要背弃燕国吗要落下骂名吗”“不是我要背弃燕国,是聂星逸背弃”明尘远面色肃然:“如今我就是想争口气,和宁国一争到底聂星逸要做懦夫,我可不做燕国还没输呢此事不管是好名声还是骂名,我都认了。”微浓仔细打量着他,似是想从他面上看出话语的真伪,见他一副理直气壮的模样,微浓也不好做出判断,只得斥道:“你太冲动了,至少也要等我从宁国回来,与我商量才行”“等不及了,我和长公主回燕国时,定义侯都已经跑去宁国了聂星逸连旨意都已经拟好,根本没和朝臣们商量,打算赶在我们回去之前就昭告天下呢”明尘远越说越是气愤,忍不住重重一拍桌案:“我恼怒之下,直接带人闯进龙乾宫质问他,这才被他扣上了造反的罪名,我一看这情形,索性就顺势反了。”“这不就是个圈套吗你怎么能上当”微浓听后无比焦急。“我可没那么傻,虽然形同造反,但我打出的旗号是保家卫国,阻止聂星逸投宁”明尘远冷哼:“若不是宁王突然宣布开战,我不得已率兵前来,此时我早就杀了聂星逸那个叛国贼了”“你们已经正面起过冲突了他手里有多少兵力”微浓问出最紧要之事。“不到五万,与殿下的亲信部队人数悬殊,他根本不可能打赢我们。”明尘远自信满满。“聂星逸被架空多年,却还能有五万人马为他效命,也算不简单了。”微浓心下稍安,再问:“他的身世,你说出来了吗”一说起此事,明尘远又是一肚子的气:“没有,我本欲曝光他的身世,长公主不让,说是燕王室的耻辱,有损高宗英明。我就不明白了,他本来就是假的,为何不让曝光”微浓也不赞成曝光,不过她的立场和长公主不一样:“不曝光是对的,若是聂星逸的身世被揭穿,所有人都会知道燕王室后继无人,到时候造反的可就不是一个两个了,手握重权的大臣都会心生反意。如今不曝光他,至少一切还在平稳之中,局势尚且可控。”明尘远倒是真的没有想到这一步,此刻听微浓这般一说,也是惊出一身汗:“听您这么说,当务之急是将兵符都收回来”“大部分兵权都在你手中,其余的如京畿卫,还有调拨各州州将的兵符,收回来也没什么用。他们该拉拢的早就拉拢了,没有兵符,照样能调兵遣将、收买人心。”微浓叹道:“如今大家之所以都按兵不动,大约还是顾忌着聂星逸是正统,以及,想看看你能走多远。”明尘远闻言,只觉得今晚宴上酒喝得太多,此刻很是头痛:“从前殿下总想着,把兵权收在自己手里头才放心,一般的武将他也看不上,造成如今连个能用的武将都没有若非无人领兵,当初我也不至于被殿下调去楚地平乱,也许殿下就不会死如今我更不会进退维谷,留在燕国也不是,去幽州抗宁也不是”明尘远说着,胸中一腔悲愤更难以抒发,忍不住一拳重重砸在桌案上。这就是聂星痕自负所造成的后果,微浓心里也难受,却自知不是发脾气的时候,再次问他:“眼下你还有回头路吗须知造反的帽子一旦扣下来,很多事情都不好办了。”好在明尘远还算理智,点了点头:“有,连翩当初劝过我,不要把事情做得太绝,故而我一直没有公然宣称,只说是保家卫国,拒绝投宁。但是殿下的嫡系兵马都已换了我的军幡,以示与聂星逸的人马区分。”“朝中大臣呢都知道多少”微浓更关心这一点。“我在殿下的亲信面前,都是坚称要保住殿下的基业。至于其他朝臣,虽知形同造反,但我只拿着聂星逸要降宁的把柄说话,也没有公然承认过。”“那就好。”微浓一颗悬着的心终于重重落下。朝堂之上,很多事情都讲究一个“名”,即便明尘远已经做了什么,只要名分上还是燕王室的臣子,没有公开说过造反的话,一切就来得及补救。“若是没把事情做绝,就不能算造反。军幡可以换回来,你就安心去前线吧,宫里的事情交给我,我来治治聂星逸。”微浓如是表态。“你没有兵权,治不住他。”明尘远直接打击她:“长公主那么恨他,都没有与他撕破脸,也是顾及他手里还有五万兵马。”“所以你这一仗必须要赢,只有打赢,我们的底气才能更硬。”微浓一想起燕宁如今的情势便觉得头大,拿下幽州又能如何还有闵州、丰州、演州等等除非打到底,攻下黎都,否则就不可能再灰头土脸地回来了。然而说是攻下宁国,没有聂星痕坐镇又谈何容易“说了这么久,您还没说,您到底是要告诉我什么事”明尘远倒还记得此事。微浓这才想起,还有这桩大事要说虽然云辰曾告诫过她,让她提防明尘远,那日在燕军大营的事也让她觉得明尘远确实有反意。但如今与他倾谈一番,微浓觉得还是该信任他,至少现阶段,他心里还是忠于聂星痕的。于是,微浓决定把聂星痕或许没死的猜测告诉他,可思前想后,她又不知该从何说起。好似只要牵涉到聂星痕的生死,就必须要说宁王和他的关系。微浓深吸一口气,垂眸道:“我得先告诉你一件事,关于他和宁王的关系”这一整个夜晚,微浓将聂星痕是宁王外孙的事一五一十都说了出来,包括后来她与宁王的角力、她如何逃出黎都、在丰州遇上一队奇怪的人马直至姜王所说的“移棺”之事。从始至终,明尘远一直沉默地听着,只在微浓说到“移棺”时,皱了皱眉:“这件事您难道不知情”微浓听得一头雾水:“我人在宁王宫,怎么会知情”明尘远面色一沉:“我记得很清楚,腊月初,我写信飞鸽传书送去幽州,命人八百里加急送到宁王宫给您。腊月二十宁王宫便有回信,还是您的亲笔信,说您已经同意移棺。”“我的亲笔信”微浓面色更沉:“信上落款是几日”“就是腊月二十。”明尘远回道:“正是因为您同意了,长公主才特意去了一趟姜国,为殿下主持移棺。”腊月二十,那时她还没逃跑呢若是她没记错,那应该是她第一天去原澈私邸的日子微浓一时大为光火:“此事宁王根本就没提过,我更没有写过什么亲笔信”明尘远也意识到自己上了当,对宁王的恼怒更多了几分:“我和长公主都不认得您的笔迹,只觉得此事与宁王无关,死者为大,他没有阻止的理由,故而见信也就相信了。他为何拦着不让您知道我实在想不明白。”微浓在心中默默列出那些有用的线索:聂星痕与祁湛死时,都是冀凤致在场;冀凤致出身墨门;墨门有假死秘方;宁王是聂星痕的外祖父、祁湛的祖父;宁王对她隐瞒移棺之事,大批买进草药;还有元宵节那夜被五千人护送着的东西微浓隐隐感到自己离真相很近了,她心中有个大胆的猜测,立即问道:“你在信上都写了什么”“无非是陵寝的位置、风水、姜王花费多少人力财力,还有移棺的日子”明尘远话到此处,发现微浓睁大眼睛看着他,心里骤然“咯噔”一声:“糟了”“糟糕”两人异口同声。微浓几乎是失声喊了出来:“快去陵寝看看”
第370章:内忧外患五
五日后,微浓与明尘远快马加鞭赶到苍山,后者担心延误战机,只得让十万大军趁着春雨时节到来之前,先行赶往幽州燕军大营。直至两人来到苍山脚下,微浓还在担心明尘远的这一决定:“十万援军没有主帅,你真的放心”明尘远也别无他法:“宁王虽放出风声要开战,但毕竟还在整军当中,咱们有二十万大军,尚且能抵御一阵子,只要我尽快赶过去,应该问题不大。”在燕宁即将再次开战的重要关头,明尘远身为主帅,微浓觉得他这个决定太不顾大局。但站在个人立场,微浓又欣慰于他这个决定,至少证明在他心中聂星痕比掌握军权更加重要。正是这个决定,让她彻底对明尘远放下心来。为了以防万一,两人这次来苍山是带着姜王的手谕,还有一千人马相随,守陵的士兵见有姜王手谕和信物,便让他们进入园内。此时已是二月中旬,万物复苏草木生长,陵园里一派新绿,各种具有姜国特色的花草树木遍植园中,为这本该忧伤、沉肃的地方增添了几分生机盎然的颜色。但微浓和明尘远皆无心观赏,两人直奔聂星痕的地下墓室,命令士兵将墓门挖开。这一挖,就足足挖了三天。因为聂星痕的棺椁移入陵园之后,姜王为了防止有人盗墓,命人在墓门内外安置了诸多机关,虽有图纸在手,但士兵们害怕毁坏墓室,故而进展缓慢。微浓和明尘远就在陵园里等足三天才等到墓门开启,微浓眼见机关复杂,下意识地分析道:“如若宁王真得曾来盗棺,必定是在棺椁进入墓室之前行动,否则以这墓门的机关,相信他很难得手。”明尘远也做此想,心情感到一阵紧张:“真相近在眼前,进去看看便知。”言罢,他亲自选定十名亲信随微浓进入陵墓,其余人马则都围在墓室外头等候差遣。十二个人手持烛台往地下走去,微浓边走边看,率先感叹:“他去年九月份逝世,迄今为止不过五个月的光景,姜王竟能建成如此规模的陵园,实在令人叹为观止。”“您有所不知,这陵园去年初就动工了,本是姜王给自己百年之后修建的,后来听说殿下想安葬于此,他在苍山上看了一遍,没有一处风水比这里更好,遂将这修到一半的园子让出来,命工匠依照咱们燕国的规矩略加删改,改成如今这个样子。”明尘远深深一叹:“单从这点上来看,姜王还是重情重义的。”此事微浓根本毫不知情,如今听到这段内情,再想起自己初见姜王时的质疑,她也感到有些惭愧。明尘远见她默不作声,怕她徒增伤感,不禁说道:“郡主,事不宜迟,咱们赶紧去查看棺椁吧。”这才是正事,微浓忙掩去种种思绪,随明尘远往地下深处走去,虽越走越觉寒凉,但也越走越是激动。一方面,他们希望看到聂星痕的棺椁安然无恙,然而另一方面,他们又希望聂星痕的棺椁真的被宁王盗走了,而那一场生离死别只是大梦一场。终于来到存放棺椁的墓室,明尘远将石龛里的烛台全部点燃,打量棺椁,道:“从外观来看,的确是殿下的棺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