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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她闲聊,送了饭菜进来,便出去做生意了。微浓一直在暗室里呆着,不得不说,这里的隔音效果实在太好,致使她对外界的一切都一无所知,一丁点儿动静都听不到。等待是煎熬的,尤其还是满怀期待的等待,没有人知道她有多迫切地想要出去,想要去墨门查探聂星痕和祁湛的生死,想要去幽州大营看看明尘远到底做了些什么,想要回燕国牵制住聂星逸,想要想做的事情实在太多在这间暗室里每多呆一刻,她就感到自己的心沉了一份。尤其,她还不清楚出入暗室的机关如何开启,若是外头发生了什么意外她根本不知道如何从这间暗室里出去。所有的担忧与焦虑,在暗室大门重新开启的那一刻一扫而光,掌柜如常走了进来,对微浓问道:“两次搜捕已经结束,城内暂时安全,风声已经转移到城外了。您确定要走吗”微浓简直迫不及待地点头。掌柜叹了口气:“那好吧您先梳洗一番,我去准备,争取下午就出城。”微浓在掌柜的安排下盥洗更衣,这才知道自己已经在暗室内躲了不止两天,而是三天。她迅速换了身客栈小厮的衣裳,跟随采办粮食的车马一道出城,一切都出乎意料地顺利。也不知这盈门客栈的掌柜到底打点了多少银子,守城的士兵竟都对他们很熟稔似的,略略搜查一番便将他们放行。掌柜很尽心,一路将她送到临近的白城才放下:“姑娘快走吧,虽然白城已不属于京畿,但宁王的人马很快就会追查过来。”掌柜边说边将她的包袱递过去,又从马车上拆下一匹马,牵给她道:“咱们走得急,这几日老朽又在应付搜查,没来得及买匹好马。这马估摸无法跑到幽州,路上你至少得换一次。”微浓也不再客气,道谢之后牵过马匹,沉吟片刻,又道:“我还有一事想请您帮忙。”“姑娘别客气,说吧。”“我这有五百两银票,想托您送到白城最大的客栈,交给一个人。”微浓描述了那人的身形样貌,也将两人的交易大致解释一番。掌柜听了前因后果,二话不说答应下来:“姑娘放心,这等小事包在老朽身上。”微浓谨慎提醒:“您最好派个眼生的人去送钱,这种赌徒见钱眼开,若是以后在黎都看到您,或许会因此讹诈,到时候事情可就不好办了。”掌柜见惯风浪,遂点头笑道:“老朽明白。”微浓很感激,也知道这种救命大恩根本无法用金钱衡量,也许她这一辈子都没有机会报答了。这些年里,她不知不觉地卷入朝堂权术之中,习惯了尔虞我诈,习惯了阳谋阴谋,习惯了勾心斗角,也习惯了暗算与背叛。她几乎要忘记自己曾经也是一个江湖儿女,也曾感受过江湖儿女的义气。无论世事如何改变,朝堂如何翻覆,总有一些人能够不为权势名利而改变初心,超脱于俗世之外。从这方面而言,她还差得太远,自愧不如。微浓心里如此想着,与掌柜作了别,她怀揣着微茫的希望,在夕阳下朝南策马而去,一往无前。
第366章:内忧外患一
辞别盈门客栈的掌柜,微浓一路南下还算顺利,也是托了老天爷的福,她逃跑时恰好赶上腊月底正月初,不仅官兵惦记着过年,搜寻乏力;百姓也张灯结彩,大街上热热闹闹,倒是为她提供了不少掩护。曾有几次官兵盘查得十分严格,都被她巧妙躲过,有一次她甚至装成叫花子,为此还被当地真正的乞丐敌视,双方险些发生冲突。如此一路南下,到了魏侯的封邑丰州境内一直都是有惊无险。而此时已是宁国正顺六十六年的正月十五,虽然死了王太孙祁湛,又时值燕宁交锋、幽州失守,但宁国国内的喜气不减分毫。大约因为六十六是个吉祥的数字,而且,百姓们也对宁王无条件地信任,都乐观相信他能够击退燕国,甚至统一九州。微浓不知他们这样的自信打哪儿来,不过纵观眼下燕国的局势,她自己更没有多少信心。入城时太阳已经落山,城门落钥,微浓眼见着无法出城,只好在城内投栈。听说当晚有丰州一年一度的灯会诗会,而且今年要比往年更加盛大,这让她觉得很费解。王太孙祁湛死后还不到半年,魏侯原殊就在封邑上公然举行这般隆重的灯会诗会,难道不怕遭人非议可见他根本没顾忌王太孙的死,也许他还会觉得,他的儿子原澈终于有机会了单从这一件事上来看,宁王的选择并没有错,魏侯的确是个没心没肺的庸人,连面子上的工夫都不愿意做了。可想而知,原澈从前那飞扬跋扈的性格是效仿于谁。不过总的来说,微浓连日紧绷的情绪在元宵佳节的到来之中得以稍稍放松。她不敢露面,只好要了间临街的客房凭窗远眺。这些日子她实在过得太难受了,她迫切需要这样的热闹来打动自己,温暖她越发冷寂的心。终于等到夜幕降临,城内陆续被各色灯笼点亮,亮如白昼。客栈楼下是最热闹的一条街,也是入城的必经之路,在这种地方摆灯市,能让所有入城的人都感受到丰州的热情。据说,这还是原澈年少时想出来的主意,延续至今已经有十年之久了。微浓坐在窗前,将窗户悄悄打开一半,初春的料峭寒风扑面而来,夹带着街上的欢声笑语飘入耳中。她探头望去,猜灯谜已经开始了,就在她楼下,成群的人聚集起来,其中不乏身姿窈窕的少女,而且,她们都不约而同地选择戴上面具。微浓灵机一动,连忙换了身女装下楼,也买了个面具戴在脸上。戴上面具之后她才明白,为何那些姑娘家都要如此,因为有了面具在脸上,就不会被人发现真实身份,不用顾及女儿家的名节,更不用顾及自己长相美丑,可以尽情游逛,甚至可以与男人们一起比拼才学。这世上从不乏出众的女子,有些姑娘的胆识甚至在男儿之上,她们也曾有出人头地的雄心壮志,也有能力扭转乾坤。只可惜男尊女卑,她们并没有施展的机会,最终只能甘于为人妻妾、为人奴婢,更不幸的会沦落青楼楚馆。魏连翩、晓馨,甚至是原澈的侧妃她连面都没见过的时令叶,已经算是其中较为幸运者了。而从某种方面判断,她自己则更加幸运,论才学,她比不过她们之中任何一个,她所有的地位和见识,都是来自于聂星痕和楚璃的给予。一想到此,微浓又感到悲伤不已。突然间,耳畔响起一阵欢呼,是有人猜对了一个极其复杂的灯谜,这欢呼与她心头的悲伤格格不入,她瞬间没了兴致再逛下去,便打算从拥挤的人群之中退出来。然而就在此时,街上的喧闹声突然变小,似乎是出了什么事故。微浓朝街角望去,发现是许多官兵在沿街拦人、疏散通道,看样子不像是抓她的。难道是魏侯过来了还是什么别的大人物微浓怕会出事,便悄悄朝后退了几步,站在人群之外方便随时逃跑。所有的人都在低声地交头接耳,没有人知道发生了什么,这时连回家都不能了,大家只能在瑟瑟寒风中站着,等候官兵的下一步指示。也不知这般站了多久,微浓感到自己几乎都要冻僵了,才听到有人高喊:“所有人脱帽、摘下面具”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微浓也只得随着众人摘下面具,刚抬起头来,便听到一阵马蹄声越来越近,是一群骑着高头大马的官兵在前开路,拉着一个庞然大物从此经过。微浓看了一眼打头之人,是个武官,看缨盔至少是三品。后头跟着的也不像是普通士兵,盔甲更像是宁王宫的禁卫军,只可惜隔得太远,整条街灯火偏黄,微浓看不清盔甲的颜色,只看到他们围着一辆由四匹马拉着的巨型马车,那庞然大物就放在马车之上,盖着精致的绸布,看不出是什么东西。唯独能看出来是长长方方的形状,大小状如棺椁这个字眼突然出现在微浓的脑海之中。对就是棺椁套在棺材外头的大木椁如果那马车上拉的真是棺椁,又是谁死了能让正三品的武官护棺,死的必定是王室中人,至少是侯爵之尊耳畔传来接连不断的马蹄声,微浓飞速在心中回忆着,宁王室有哪些人封了侯爵,或者会出现在丰州以南。可想了一圈,没有任何一人。宁王三子之中,大儿子是庶出,生母地位不高,故一直没有封侯,就住在黎都,其子孙更不必说;二儿子宁太子原真,一门子嗣都已死得干干净净;而三儿子魏侯的嫡子原澈远在黎都难道是魏侯原殊死了还是他的其他子嗣不对,魏侯府就坐落在这城中,若是魏侯府有人死了,岂会经过此地看那队护卫来的方向,这棺椁分明是从城外运进来的可丰州之南就剩下闵州和幽州,幽州已被燕军占领,闵州也不是谁的封邑,会有谁的棺椁运过来而且看这样子,他们也只是借过丰州猝然间,一个奇异的念头在微浓心头划过,结合着盈门客栈掌柜说过的话,还有聂星痕的身世,她似乎想到了什么。直觉告诉她,这东西涉及一个天大的秘密,可是她又不那么确定,她甚至连马车上运送的是不是棺椁都不知道也许是什么宝藏什么器物还是什么绝世的兵器越想,微浓越觉得头痛,忍不住想要去一探究竟。然而想起自己的处境,她又万分犹豫了。为了一个一无所知的秘密,值得冒这个险吗万一与她无关呢思前想后,微浓掂量了自己的能力,还是决定放弃。等她下定决心之后回过神来看,竟然发现车队还没有走完,放眼望去,至少有五千兵马护送着那个东西,浩浩荡荡占据了一整条街。微浓恍然发现一个问题:如若这东西是从幽州运来的,燕军大营会一无所知吗他们是怎么放行的还是说,这东西根本就没经过幽州是从闵州来的微浓突然觉得自己离真相很近,可是她摸不着看不透,反而觉得此事越来越复杂。直至士兵们已经全部撤走,她仍旧在思考这件事。除了猜测那东西是什么,还在猜测会送到哪里。魏侯府还是黎都甚至是宁王宫经过此事一闹,灯会诗会自然是办不成了,大家都觉得万分扫兴,如她一般纷纷揣测。微浓大致听了听,并没有什么可用的讯息,于是便随着散去的人群返回客栈,翌日一早再次动身,继续南下。当她马不停蹄赶到幽州时,已经是正月二十三,燕军大营仍旧驻扎在此。微浓开始犯难了这是聂星痕和明尘远的亲信人马,若是明尘远拥兵自立,毫无疑问,这些人是一定会跟随他的。既然如此,自己逃出来的消息是否要告诉燕军大营被明尘远知道她的行踪,是好事还是坏事微浓有些拿不准。思前想后,她决定先去墨门总舵寻找师父冀凤致,查清楚聂星痕与祁湛到底是死是活。岂料,人才刚到幽州府,一则小道消息已是满天飞燕宁要再次开战了微浓大吃一惊,因为据她所知,明尘远还在燕国对付聂星逸宁王这是看准了她逃跑、明尘远又不在燕军大营的空档,要发起突袭了不管这消息是真是假,微浓都无法坐视不理,她只好临时改变计划,先去燕军大营探探情况。本以为回营又将遭到一连串的盘问,可谁知燕军早已接到她出逃的消息,已交代过守营的士兵留意她的行踪。“你们如何得知我从宁王宫逃出来了”微浓一入燕军大营,便向聂星痕从前的左姓副将询问。
第367章:内忧外患二
“你们如何得知我从宁王宫逃出来了”微浓好奇询问。左副将如实回道:“腊月底,宁王已经派人搜到了丰州,我们的探子发现异常,打听到是宁军在大肆搜捕一个女子,当时末将便怀疑是在找您。没过两天,便有人送了匿名信过来,指明交给末将,信上说您正月十五前后会回来。末将宁可信其有,便派人在营外守株待兔。”说完最后四个字,左副将又自觉说得不恰当,忍不住“呸”了一声:“末将是个粗人,不会用成语,让您见笑了。”微浓哪里还顾得上纠正他,注意力都在那封“匿名信”上,忙问:“那信你可还留着”“留着呢,末将拿给您看。”左副将立即差人将匿名信拿了过来,交给微浓。微浓扫了一眼,字迹很陌生,既不是云辰的字,也不是原澈的字。但是能对燕军大营如此熟悉,知道明尘远不在,点名交给左副将,又能猜到她是正月十五前后抵达,此人必定对她、对燕军大营都很熟悉。根本不做第二人想,送信之人定是云辰。微浓心中颇不是滋味,却没有心思伤春悲秋,再问:“据说宁王要主动宣战了,你可曾听说”左副将点了点头:“小道消息听说了,但探子没有传回来准话。”“镇国侯知道了吗他怎么说”微浓直白追问。左副将明显不愿意再多说了,只道:“镇国侯腊月底便听到消息,他已经带着援军赶来幽州,如今正在路上。”微浓沉默片刻:“燕国国内情势如何”左副将为难地蹙起双眉,摇了摇头:“末将一直守在幽州,对国内的情形并不知情。不过您放心,末将一直是跟摄政王和镇国侯一心的,誓死追随”跟摄政王和镇国侯一心摄政王死了,他还能跟谁一心微浓心思一沉,却没有表现出来,故作微笑:“那就好,既然镇国侯能返回前线,可见国内局面已经稳定。他没说什么时候能到吗”“二月初,”左副将如实回话,“若是侥幸,兴许还能赶在开战前回来。”微浓点点头,没再说什么,只叹道:“您也不能心存侥幸,这段日子就劳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