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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怕是做不到了,还请您原谅徒儿不孝。”她说着已重重磕了三个头:“待奸细揪出来,再将他安葬,徒儿会返回燕国替他处理朝堂之事。为了您的安危,徒儿想让您留在燕军大营。”“你不让我回去帮你”冀凤致真真正正诧异了。“不,”微浓斩钉截铁,“一旦他的死传回去,燕国必将人心大乱,京州城危机重重,徒儿这一回去也是自身难保,如何能再顾及您您就就让徒儿自己解决吧您留在燕军大营有镇国侯照看,徒儿才能没有后顾之忧。”的确,这些年聂星痕就是燕国的顶梁柱,顶梁柱一塌,国内的情形可想而知。若是做最坏的打算,聂星逸羽翼未丰,各路别有居心的人都会趁此时机大打出手自立的自立,造反的造反,割据的割据,搜刮民脂民膏的也不会手软。而民间人心惶惶,军队士气不振,打家劫舍、鸡鸣狗盗、逃兵投敌之事更会层出不穷,聂星痕这些年辛苦创下的基业将面临全面崩塌等待着燕国的,只会是这一个下场四分五裂,民不聊生,各路自立的藩王互相开战,燕国内斗消耗,家国分崩。除非再出现第二个聂星痕,能够强有力地平定局势与宁王一战,否则,仅仅内乱便会持续数十年甚至更久比眼下的情形乱上百倍不止一场浩劫在所难免史书上已经有太多类似的教训,所以微浓想要回燕国稳住朝纲,确然是目前最最紧要之事。徒弟能想到的局面,做师父的自然更能想得到,明尘远一定也想到了。可他毕竟身份有限,只是个异姓侯,某些程度上看,远不如微浓这个担着烟岚郡主的外亲要师出有名,若再有长公主相帮,至少应该能暂时稳住聂星逸。微浓能有如此远虑,冀凤致自然感到欣慰,可他听了方才微浓那番话,又有些心酸和生气:“微浓,你是把师父当成外人了啊。”他躬身想将爱徒从地上拉起来,奈何微浓不肯起身,反而哽咽请求:“师父,您就听徒儿这一回行吗你与四国都有渊源,无论最后谁胜谁负,您都别再过问了您就继续做您的江湖游侠,等到太平盛世再出来行吗”听闻此言,冀凤致竟产生了一种不祥之感:“你这是在交代遗言”“不,不是,”微浓摇了摇头,“我还不想死,我想替他活着。但前路凶险,我不知还有没有机会再回来侍奉您老人家了。”“此事我不同意。”冀凤致冷着脸拒绝。“师父,您听我把话说完,”微浓跪在地上,继续说道,“徒儿之所以想让你剥除事外,也是有求于您。我那三十卷藏书您是知道的,除此之外,我手里那对峨眉刺也藏着一个惊天秘密。万一徒儿有个意外,还请您”“什么秘密”冀凤致立即追问。微浓便将青鸾火凤藏有宝藏之事大致相告,又道:“按理讲,这是云辰发现的宝藏,我不会觊觎。但以防万一,若是若是燕国真的逃不过此劫,这笔宝藏还请您留意着,至少要让云辰有所顾忌,让他不会因此野心膨胀,用于杀戮”“你这话什么意思若是燕国难逃此劫,你更愿意看到宁国统一九州”冀凤致忍不住蹙眉询问。微浓纵心有不甘,却也不得不承认,没有聂星痕之后的燕国会是什么样子,是否还有能力与宁国一战,一切都是未知之数。就算她有心拉长战线打败宁国,也要燕军肯听才行,而她并没有这个能力指挥燕军,如今唯有依靠明尘远。“我如今唯有依靠镇国侯但若要扶持聂星逸,以镇国侯的能力,是否甘愿屈居于聂星逸之下替他卖命,我根本没有任何把握。都怕内乱割据,若是镇国侯脑后真有反骨,他会不会第一个自立我方才出言试探,您也听见了,他并没有直白否决。”微浓不禁压低声音。“你不必再说,为师明白了。”冀凤致沉沉叹了口气:“我答应你就是了。”微浓这才如释重负地笑了,再次对冀凤致重重叩首:“多谢师父成全”师徒二人话到此处,帐外也恰好响起简风的声音,是他已经将热水烧好。冀凤致见状也只好离开,临走前,他忍不住再次确认:“你真要住在这里”此时微浓已经沉浸在了某种情绪之中,喃喃地笑:“师父,我总觉得他没有死,他还活着至少他的魂魄还在。我知道他有话要对我说,我等着他。”翌日一早,微浓刚起身,简风便已经打好了热水在帐外候着,微浓盥洗完毕,吃过早点,又将聂星痕的棺椁仔细擦拭了一遍,才提着水桶走出帐外。此时简风已经冻得鼻头都红了,连忙接过微浓手中水桶,他本以为抱着这桶热水能暖暖手,岂料里头的水早已凉透。他连忙劝道:“郡主,您还是换个营帐住吧,这天气越来越冷,帐子里是要升炉子的。”因有聂星痕的棺椁停放,帐内不宜太热,故而昨夜微浓拒绝生炉子,裹着冰凉的棉被睡了一宿,其实,也一宿没睡。“无妨,他快要下葬了,这几天我还扛得住。”微浓径直拒绝,抿唇想了片刻,又对简风道:“对了,昨晚我与师父商量过了,待他下葬之后我就回燕国我想让你随我回去。”简风颇感诧异:“我也回去可是可是还没停战啊。”微浓垂下眸子:“你本也不是出征的将士,而是他的贴身护卫。他去了,你在这里的任务已经完成,我想让你回去帮我。”简风面有难色,倒也并未直接拒绝:“您让我想想。”微浓“嗯”了一声,搓了搓手:“我在燕王宫根基浅,说来说去不过就是管了几个月的凤印,还不如你对宫里熟悉。你若能回去帮我,我对付聂星逸也会更有把握。”简风点了点头:“只要是对殿下好,您让我去哪儿都成。只是只是镇国侯才刚回来,这之前积累了好些事务我得向他禀报。”“可以,你尽快交接吧。”微浓故意流露出伤感之色:“简风,现在我只能依靠侯爷和你了。”简风这才发现微浓双眸红肿、布满血丝,显然是昨夜没有睡好。他亦是面露伤感之色,没再多言,提着水桶告退了。此后一连两日,明尘远都拉着冀凤致和简风商讨军务,他毕竟去了楚地两个月,对燕军近期的战况不甚了解,又得知简风即将随微浓返回燕国,便抓紧一切时机商讨,昼夜不分。万幸的是,宁王的想法和他们一样,也选择了暂时隐瞒祁湛之死。这也给了明尘远缓冲的时间去准备。如此废寝忘食地接连商量两日,明尘远索性把简风留在自己的营帐里休息,吃住都在一起。直至第三日晚上,听闻连庸到了燕军大营,明尘远不放心微浓独自去见人,这才暂停商讨。冀凤致见简风满脸倦色,忍不住拍了拍他的肩膀,道:“简侍卫,这几日辛苦你了,连庸那边我与侯爷过去看看,你先回营帐休息去吧。”简风不由松了口气,他也实在太过疲倦,便道:“也好,我先回去了,若是连庸那里有什么异动,或是非要验尸,劳烦您派人去营帐叫我,我誓死也要守住殿下的尸身。”闻言,明尘远也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放心回去休息吧,连庸独自来燕军大营,难道我们三个还对付不了他一个老头儿”简风自嘲一笑:“也是。”言罢朝两人行礼告退。此时天色刚近傍晚,明尘远和冀凤致先后走出营帐,望着简风离去的背影。夕阳斜晖脉脉,落日熔金,前者忽然没头没尾地问道:“还要等多久。”“天黑。”冀凤致抬目看了看天色:“追踪粉在天黑之后看得会更清楚。”
第344章:天命难违五
当冀凤致和明尘远两人下套设计简风之时,微浓也独自见到了连庸。就在燕军大营之内,不过不是在主帐,而是一处升着暖炉的普通营帐。“时间仓促,与先生分头赶路实属不得已而为之,还望先生宽宥微浓无礼之罪。”微浓见到连庸,率先道歉。连庸诚惶诚恐地回礼:“您折煞老朽了。”微浓这次见到连庸之后,便觉得他的态度很是奇怪,对自己尤为客气。这让微浓很费解。连庸也没过多解释,又道:“贵国摄政王之事,还请您节哀,也不知老朽有什么能帮上忙的”微浓沉吟片刻,才道:“您来之前,云辰是怎么交代的”连庸不假思索:“云大人让老朽一切听从您的吩咐。”“那好,我有几个问题想请教您。”微浓顺势下套。连庸伸手相请:“您请说。”“迄今为止,我都十分感激您的救命之情,若没有您师徒出手相救,我早在六年前就已经毒发身亡了。”微浓先礼后兵:“但我有件事想不明白,当年您分明更看重燕国,还让关门弟子连阔前去协助协助敝国摄政王,那您后来又为何投靠云辰”连庸叹了口气:“老朽乃自由身,何来投靠一说贵国摄政王杀了老朽爱徒,难道老朽还要来襄助他不成”微浓挑眉,反唇相讥:“您好像说反了,是连阔先送您去宁国见云辰,又给敝国摄政王下了蛊毒。在此之前,我们什么都没做,在此之后,也是他自己服毒身亡。”闻言,连庸痛惜地阖上双目:“不能怪他,一切都是天命使然。”“天命”微浓以为是个借口,遂不留情面地讽笑。连庸却是神色肃然:“郡主别不信,一切人的命运都能从星相之中窥见出来,老朽如今做的这个选择,也是顺从天意。天命难违”“哦容我洗耳恭听。”微浓依旧讽笑。连庸便问:“您对老朽所知多少”微浓不解其意,但还是如实回道:“您懂蛊懂医,知星相,更通奇门遁甲之术,三者皆有所成。”“还有呢”连庸似对这个回答不甚满意。微浓想了想,只好再道:“您是姜国第一蛊医,还曾任职姜国钦天监,乃至九州都有极高威望,备受各国推崇。但您身为姜人,一直都为姜国效劳,因此颇得姜人尊敬。倒是您门下弟子散于各国,皆坐高位。”“郡主说得也对,也不对。”连庸叹道:“老朽的确是姜人,也的确一辈子在姜国为官为医,但老朽拒绝各国国君相邀,并非因为流恋家国,而是另有原因。”微浓正襟危坐:“愿闻其详。”“其实老朽自习得占星之术以来,已立志追随帝王。只因帝星迟迟不出世,所以老朽才一直没有离开姜国。”“帝星紫微、天府”微浓虽对星相一窍不懂,但也知道最浅显的一点:北斗之主是紫微,南斗之主是天府,只有这两颗才是帝星。“不错,紫微、天府百年难得一遇,尤其四国鼎立以来,两颗帝星从未同时出现过,为此,老朽师门已经等了两百年不止。但老朽自习得星相开始,一直预感帝星会在有生之年出世,故而这数十年来一直留在姜国等待。只因姜国与燕、宁、楚三国都有接壤,邦交上不偏不倚、又相对,方便老朽成事。”微浓听到此处,想起连庸曾对聂星痕示好,如今又转投云辰,不禁冷道:“看来您是等到了。”“老朽的确等到了”连庸坦然承认:“八年前,紫微星横空出世,星芒渐渐闪耀,天府星则一直晦暗不明。老朽见紫微星先出世,方位落在燕国,便根据生辰推算出帝星乃敬侯。但当时他有一劫将至,老朽也替他担忧,没过多久听说他受伤了,恰逢王后娘娘要派人去为他解毒疗伤,老朽便让阔儿毛遂自荐,还特意叮嘱他好生辅佐敬侯。”连庸说着又叹了口气:“说来也不怕您笑话,阔儿对王后娘娘有仰慕之情,老朽也是想趁机了断他的心思,没想到他根本不死心,反而又借着给您解毒的机会回了姜国。当时老朽看到您的第一眼,便知您天生主贵,也曾为您再观天象,原是想推算您的命程,却无意中发现了一件事。”“什么事”微浓全神贯注倾耳细听。“北斗紫微星芒忽明忽暗,南斗天府星趁机出世,星轨正从姜国趋于宁国方位。”天府星是云辰的说法,微浓从前也曾听过,便问道:“真的是云辰”连庸点了点头,予以确认:“其实他刚到姜国投靠王后娘娘时,老朽便猜出来了。但当时有个异象,天府星的星轨一直不动,星芒也不亮,老朽推算了两位楚国王子的生辰,都与天府星对不上”“您推算过楚璃和楚珩的生辰那您推算的日子是”微浓突然打断连庸,因为她想起了姜王后生前所说过的“双生子”事件,而她隐隐预感到,此事与天府星有关。连庸见她问起此事,便低声报出两个生辰八字。这的确是楚璃和楚珩对外公布的生辰不假,微浓听后不禁追问:“您推算这两个生辰,都是什么结果”连庸也不隐瞒:“很奇怪,一者死,一者根本不存在。”“楚璃死楚珩不存在”微浓忙问,这才能与姜王后说的“双生子”内情对上,因为楚珩对外的生辰是假的。岂料连庸摇头否认:“不,恰恰相反。楚太子的生辰不存在,誉侯是死。”微浓感到吃惊不已。姜王后以前明明说过,楚璃和楚珩是双生子,因为楚国那则不祥预言,楚王才将楚珩秘密藏了一年多,假装是翌年出生的次子。既然如此,连庸推算两人的生辰,应该是楚珩的不存在才对,怎么会是楚璃“老朽知道您在想什么,”连庸极其隐晦地指出,“两位楚王子都不是天府星,直至其中一位换了身份改了名字,以姜国国士之名进入仕途,天府星才突然星芒大闪正是云大人。”微浓恍然明白过来,楚璃的生辰不存在,是因为双生子一个死,一个改头换面做了云辰。而楚珩对外公布的假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