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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又亟亟劝道:“姑娘您伤势未愈,可不能走啊。再说您若走了大人他,他可是要生气的。”微浓闻言沉吟片刻,从袖中掏出一张银票,放在庭中石案上,歉意道:“抱歉,今晚我非走不可。您放心,他不会为难你们的。”这祖孙二人性子朴实,以微浓对云辰的了解,他是不会迁怒他们的,所以她并不担心。“姑娘”眼见郑大夫正要再劝,微浓摆手阻止他:“您二位的救命之恩,没齿难忘,他日若得机会我必将报答。告辞了。”“姑娘啊,您误会了其实不是老朽救了您。”郑大夫不愿无故居功,忙解释道:“大人送您过来时,您高烧一天一夜都不退,万分凶险,老朽是一点法子都没有。后来是大人他从外头找来了灵丹妙药,才救了您一命啊。”微浓闻言鼻尖一酸,正待说句什么,便听郑大夫又道:“姑娘,有什么事情不能好好说吗大人对您如何,老朽和猫儿都看在眼中,您昏迷的时候,大人衣不解带地照顾,一看就是就是很关心您啊”小猫儿也在旁连连附和:“是啊,您要是走了,大人他一定会很伤心的。”只可惜微浓不为所动,依旧坚持:“抱歉,我真的要走了,二位多保重。”“你要去哪儿”就在此时,一个声音突然从她身后传了过来,带着十二万分的冷意,直逼背脊。微浓吓了一跳,亟亟转身看去,只见云辰穿着单薄中衣,就站在屋门内看着她。廊下灯火幽暗,衬得他脸色也是异常阴冷,寒如冰霜。微浓顿时反应过来:“你骗我”云辰嗤笑:“谁骗谁”微浓默然一瞬,疑惑地问:“我配的迷药你为何会没事”云辰没答话,转而看向郑大夫祖孙,礼道:“让二位见笑了,我这几个侍卫,还请二位想法子弄醒。”他直接走到庭中,将微浓拽到他房间里,又对郑大夫道:“没有我的命令,谁都不许进来”此言甫罢,他便面沉如水地关上房门,“啪嗒”一声上了锁,转身讽道:“四年不见,你竟会用美人计了。”此时的云辰双目阴鸷,像是蓄势待发的猛兽:“幽州府一次,今日一次,是谁教你的聂星痕还是国策”微浓见他这样子,心里感到前所未有的惧意,不禁咬着下唇后退两步,追问道:“你为何没中迷药”“你下午逛遍整座医馆,专程在药房停留半晌,想不猜到也难。”云辰再次露出嘲讽的笑意,朝她逼近:“怎么等不及了想去救他了”微浓面露防备之色,再次后退,抿紧双唇不说话。云辰步步紧逼,话语越发尖刻:“你方才在我身上搜什么月落花吗恐怕让你失望了,真不好意思。”微浓闻言立即停止后退,正色道:“我知道你不会给我,我也没脸问你要。”“那你还跑什么没有月落花,你还妄想救他”云辰走到她面前,与她贴得极近,近到一低头就能吻上她的额角。他也的确低头了,却不是吻她,而是放轻声音在她耳畔说道:“你死心吧,那朵月落花,已经被你吃了。”“你说什么”微浓惊讶万分,根本无法相信。云辰缓缓站直身子,敛去讽笑:“我说,那朵月落花用在了你身上。”微浓踉跄一步,只觉浑身一软:“不这不可能”“怎么不可能你中箭之后高烧不退,若是没有月落花,你还能活到现在吗”云辰顿了顿,语气渐趋平静:“还是你以为,我会留着那朵花,让你有机会去救聂星痕”微浓霎时流下眼泪,拼命摇头:“不这不可能我不相信”“呵,”云辰冷笑,“你知道我为何要带你走吗我打算耗死他,三个月之后再放你回去。有情无情又如何,你们生死再也不复相见。”“不不你不能这样”泪眼朦胧中,微浓抬眸看向云辰,见他面色冷肃,没有丝毫玩笑之意。可云辰似乎还觉得不够,继续狠狠刺激着她:“再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幽州府一战,聂星痕受了伤,此刻正昏迷不醒。否则你以为,这些天他为何不来找你”眼前的云辰突然变得狰狞起来,他的每一个表情、每一句话都像是最可怕的魔咒,令微浓不敢再看,不敢再听。她失魂落魄地跌坐地上,捂着耳朵疯狂挣扎:“滚你滚滚出去”云辰唯恐她伤势恶化,连忙钳制住她的手脚,口中却忍不住恶言相向:“你难受了心疼了要不要为他殉情我现在就可以成全你”“云辰”微浓疯了一般叫喊着,怒而控诉:“你为何会变成这个样子你原来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是谁把我变成这样的”云辰死死扣住微浓的四肢,悲愤质问:“我也曾有父母妻子,有兄弟姐妹,有家有国现在呢我一无所有是谁把我变成这样的是谁”微浓心痛万分,话语忍不住喑哑颤抖:“你看看你变成了什么样子为了报仇,你把自己变得像个怪物”“怪物”云辰手腕一紧,心头猝然疼痛,似有万箭齐发,穿心而过。“难道死的人还不够多吗你非要把你自己的命也赔上吗国复了,人都死完了,复国还有什么意义”微浓拼命扭动手腕:“你醒醒吧燕宁无论谁胜谁败,都不可能让楚国东山再起你难道要把一辈子都耗在复国之上,斗了燕国再斗宁国无休止地争斗下去”微浓想起前尘往事,更是痛哭不已:“楚国亡了,我和你一样心痛你若非要报仇,现在就杀了我吧但求你看清楚,统一乃大势所趋,不要再执着了”微浓哭得几乎岔气,泪珠颗颗滚落在云辰手背之上,灼烫了他的肌肤。他想过收手,可冥冥之中却有一股未知的力量在推着他前进,他背负着千万人的希望,背负着千万人的血海深仇,纵然前方是万丈深渊,他已没有回头之路。
第321章:冤冤相报一40500票加更
云辰看着微浓,双目骤然变得猩红:“你没有资格阻止我谁都不能阻止我。”“那你就杀了我”微浓紧紧阖上双眸,将他一双手带至自己咽喉之上:“我才是罪魁祸首,我是红颜祸水,如若你非要有个交代,就杀了我吧”她脖颈上的肌肤细腻光滑,是一种久违的温暖触感。可云辰这次真被烫到了,手劲骤然松开:“你想替他去死”“不,不是。”微浓难忍抽噎,颤声摇头,再也说不出一个字来。她的左肩已被鲜血染红,可她却感受不到一丁点儿疼痛,唯有那一颗心疼到无以复加,疼到割肉蚀骨,疼到千疮百孔。“我不会杀你的,”云辰想要抬手替她擦拭泪痕,手伸到一半,到底还是收了回来,“我不会杀你的,你知道,我不可能杀你。”“但你已经杀死我了”微浓一味摇头痛哭,撕心裂肺。“是啊,我已经杀死你了。”云辰喃喃自语,悲凉自嘲。没有人知道这话是什么意思,唯有他们自己知道,彼此都是死过一次的人,被对方亲手扼杀。极怒过后是极度的平静,失态过后是失常的镇定,云辰目中猩红之色渐渐退去,缓慢地起身后退两步,垂目看她:“没有人能阻止我杀聂星痕,就算我放过他,我的臣民、我的追随者、我父王母后的在天之灵,也不会允许他活着”微浓此时已然哭得喘不过气,捂住胸口抽搐不止,肩头血色渐渐扩大,越染越红。可她手脚酸麻,再也无力去阻止云辰的动作,只能任由他撕开她的衣襟,扒开她的衣裳,摸出伤药替她重新包扎伤口。“我答应你,不再对付他,”云辰颤抖着双手替微浓上药,“左右他已经这样子了,一切都快结束了。”两个人默默相对,一个坐着痛哭,一个站着不语,屋里尽是悲伤的气氛围绕,令人压抑窒息。也不知究竟过了多久,云辰的心情才彻底平复,转身从屋里走了出来。此时几个侍卫都已转醒,就守在屋子外头,见他出来皆是不约而同地表态:“主子,她太过分了”云辰冷着脸道歉:“今日是我疏忽,日后不会了。”侍卫们面露愤恨之色:“主子,您忘了她是什么身份她是害我们家破人亡的罪魁祸首您千万不能不能对她”“对她什么”云辰语气沉冷。打头的侍卫犹豫片刻,终究没有戳破,只道:“不能对她手下留情了。”“我自有分寸。”云辰一副不欲多谈的样子,面露冷然:“今夜她睡在我屋里,看好。”言罢便向庭中走去,似要出门的样子。“主子,”一名侍卫左右看看,踌躇着道,“属下有要事向您禀报。”云辰沉默一瞬,什么都没说,径自迈步,那侍卫便快步跟上。两人一并出了门,侍卫边走边道:“主子,您想过没有,她既然能帮聂星痕出征,也许青鸾火凤的秘密已经”“泄露又如何,聂星痕没有地形图,根本就”话到此处,他脚步一顿,猛然想起幽州府失守的原因。倘若聂星痕真的拿到宁国地形防布图,而微浓又将青鸾火凤的秘密相告,宝藏也许真会被他们找到也未可知想到此处,云辰心头一颤,立即返回医馆想要质问微浓。此时屋内已经黑了灯火,他走到屋前停顿一刻,终究还是推门而入。屋内,微浓并未休息,而是保持着方才他离去的姿势,靠坐在地上。见云辰去而复返,她也没什么反应,不知在想些什么。云辰一把将她从地上拽起来,凝声道:“刚把你救活,我可不想再看你死一次。”微浓双目呆滞,半晌才开口问道:“你回来做什么”云辰握紧她的手臂:“我问你,聂星痕怎会知道幽州府西门外的捷径”这一问,多少让微浓有些诧异,但她还是竭力克制自己的情绪,摇了摇头:“我不知道。”“那一半山川河流防布图,他找到了”云辰直白询问。微浓沉默一瞬,仍答:“我不清楚。”云辰气结:“那青鸾火凤呢秘密你也告诉他了”“告诉又如何不告诉又如何”微浓笑了:“以他的性子,你觉得他会贪图这些吗楚王室的宝藏”“微浓”云辰是真得恼了,浑身都颤抖起来,紧握成拳的双手不停发出“咯吱”的声响,浑身的骨骼似乎都想冲破皮肤发泄一场。微浓没再理他,慢慢走出他的房间,走回自己屋内:“我要睡了,就这样吧。”从始至终,两人的对话都是敞开门说的,毫无疑问都被门外的侍卫们听了进去。众人见微浓意同承认,更加愤怒不已,情绪已濒临到了忍无可忍的地步。云辰似乎也感知到了什么,再次重申道:“她是她,聂星痕是聂星痕,不要混为一谈。”他像是刻意要让微浓听见一样,扬声道:“反正聂星痕活不久了,不需要再迁怒旁人。”七月十六,云辰开始让小猫儿寸步不离跟着微浓,并扬言若是微浓再敢逃跑,就拿小猫儿治罪。这一招很管用,微浓变老实了,只是每日茶饭不思,吃得越来越少。但云辰已经无暇顾及她了,他白日里从不在医馆,总是带着一个侍卫外出,一走就是一整天,每每直到傍晚才回来。如此过了五日,云辰突然决定离开医馆,便去找郑大夫辞行,谁知恰好赶上郑大夫外出买药,他只得先去知会微浓。刚走到她屋外,便听到小猫儿的笑语声传了出来,无忧无虑,清清脆脆。小猫儿好似在逗微浓笑,一直不停地讲着笑话和她从前做过的丑事。微浓大多时候不出声,偶尔会开口插两句话,能听出来兴致不高,但他觉得总比不出声要强。他原本打算敲门的手又收了回去,后退几步,转身走到医馆前堂等待郑大夫。足足等了半个时辰,郑大夫才拖着一车药材回来,五十余岁的年纪,自然累得气喘吁吁汗流不止。云辰感到有些愧疚,上前致歉:“您辛苦了,若非我强行赶走您的药僮,也不至于让您亲自出去采办药材。”郑大夫倒是笑着摆了摆手,边擦汗边道:“大人这是哪里的话,您给的银子足够我们祖孙十年的营生,是老朽感谢您才对。”云辰闻言沉默片刻,才道:“我有件事想请您答应。”郑大夫诚惶诚恐:“大人言重了,您说。”“明日一早我就告辞了我想把小猫儿带走。”云辰直白请道。郑大夫吃了一惊:“这这”云辰再行解释:“一则是我带了女眷,想请小猫儿帮忙照顾;二则是她心性善良,也值得更好的前程。”郑大夫想了想,小心翼翼地询问:“更好的前程是什么”“目前我不方便说,请您谅解。”这番话说得模棱两可,什么讯息都没透露,郑大夫自然不会应允:“大人恕罪,其实您一进门,老朽便知您一定出身官宦之家,非富即贵。可是老朽祖孙都是平头老百姓,只求平安度日,恐怕小猫儿没那个福分。”云辰知他想歪了,忙道:“您误会了,我并非要纳小猫儿为妾,而是”“爷爷,”不知何时,小猫儿竟已站在了门口,泪意盈盈地道,“爷爷,猫儿愿意跟大人走。”郑大夫很诧异:“你你可知你在说什么”小猫儿点了点头:“猫儿虽与大人认识不久,但猫儿知道,大人是个好人,不会欺负猫儿的。爹爹和娘都不喜欢猫儿,可猫儿也想出人头地,让他们另眼相看”郑大夫一刹那闪出泪花:“猫儿,爷爷竟不知你有这个想法。”小猫儿摇头抹泪:“在大人没来之前,猫儿并不觉得日子难过。可是可是看到大人和那位姐姐,猫儿才发现这日子还有另一种活法。猫儿想去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