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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接搬出反骨一事,劝谏他对明尘远斩立决对于这些劝谏,聂星痕给予了同样的朱批“镇国侯乃王上妹婿,此乃王上旨意。”他尚未登基,颁布旨意一直用的是聂星逸的年号和玉玺,不过是在旨意上多盖了一道摄政王的公印加以区分。眼见聂星逸背了黑锅,众朝臣明知这是借口,却也不敢挑明,更不可能去宫里找称病不出的君王对峙。唯有一名年近半百的御史冒死求见,在宫门前跪了一整天,直言摄政王殿下是被佞臣迷惑,恳请他收回成命、严惩明尘远。聂星痕一整天都没表态,众人本以为摄政王殿下是在犹豫此事,岂料第二天,两个太监直接将那位御史抬到了京畿卫大营里,言道:“殿下有命,以一月为期,大人若能接替镇国侯的军务,或找到合适的接替人选,殿下便将镇国侯的军权剥去,加以严惩。”御史叫苦不迭,只好在京畿卫大营呆了一个月,期满后灰头土脸地回到府邸。此时已近年关,诸位大臣便借着拜年之机登门打听,都发现这位御史已经瘦成皮包骨头。众人听说他在主帐里住了足足一个月,是与镇国侯同吃同住同操练才成了这副样子,彼此都不敢再说话。元宵节后,聂星痕恢复早朝,此事便再也没了议论之声。明老爷子开祠堂宣布与明尘远断绝父子关系,明丹姝也没再搅合,唯有金城又哭又闹,使得镇国侯府整个新年不甚平静,不过也没掀起什么风波。至此,明尘远算是用新的身份在朝内站稳了脚跟。后来,他无意间听说把御史扔到军营的主意是微浓出的,便特意打听了她出宫看望冀凤致的日子,想去登门与她道个谢。两人在冀凤致的住处相见,明尘远道明谢意,微浓并不因此居功,反而笑道:“您为人如何,对他如何,我最清楚不过。自然不能看您受流言牵连,让燕国失去肱骨之臣。”“原来您是为了燕国着想,而不是为了殿下着想。”明尘远笑回。微浓立即朝他摆了摆手:“您若是来做说客的,就可以回去了。”明尘远无奈摇头:“您多心了,我一则道谢,二则来探望冀先生,三则是想请您为我解惑。”冀凤致闻言率先礼回:“劳镇国侯记挂,老朽不胜感激。”明尘远知道他曾对聂星痕提过反骨之事,心里不免有些怨言,但想起他与微浓的关系,到底有所忌惮,便只是微微颔首。微浓见状连忙出言打圆场,接着问道:“谢也谢过,看也看过,解惑之事又从何说起呢”明尘远也不忌讳冀凤致在场,径直叹道:“是关于金城。”微浓似乎能猜到一些:“金城公主生来骄傲,大约还需要时日接受此事。”“不是您想得这么简单。”明尘远犹豫片刻,还是将聂星逸和金城有异心之事说了出来,苦恼道:“我如今正是左右为难,不知该不该告诉殿下。说与不说,都会害了金城。”“这就是您需要找我解惑之事”。明尘远“嗯”了一声。微浓思索片刻,回道:“那要看在您心里,是他比较重要,还是公主比较重要了。”明尘远挑眉:“怎么说”“若是他重要,您就说;若是公主重要,您就暂时瞒着。”微浓顿了顿,转而又笑:“其实说与不说没什么区别,兴许他早就已经察觉,不过是瞒着您罢了。”经微浓如此一提,明尘远也是豁然开朗。对啊聂星痕敢离开燕国一走半年,岂会不找人盯紧聂星逸只怕他们兄妹的心思动作早就在他掌握之中了即便他不知情,以那对兄妹的能耐,还能闹得出什么风浪他们根本就不是聂星痕的对手微浓见他若有所思,也知他是想明白了,不禁再笑:“当务之急您是该想想,要如何为金城求情才是。还有,怎样才能再次堵上御史们的嘴。”明尘远恍然大悟:“还是公主看得透彻。”“是侯爷您当局者迷了。”明尘远旋即面露惭愧之色:“不瞒您说,我自请改姓,也与此事有关。”“那就索性坦诚到底,全都说出来吧。”微浓分析道:“您若说出来,证明您在忠义和感情之间选择了前者,他不仅不会怪您,反而会对金城从轻处罚。”明尘远想了想,的确是这个理,忙道:“那我择期便进宫请罪。”微浓笑着点了点头,算是赞同。然而明尘远还有一丝顾虑:“聂星逸怂恿我造反之事可大可小,不知殿下会如何处置他。金城我倒不太担心,我只怕会让连翩受到牵累。”他这般一说,微浓也猜到了他想说什么,便主动笑道:“此事我会尽我所能。”明尘远闻言大喜:“多谢公主您这两次的恩情我记下了”“与其谢我不如提早想想,若是聂星逸真出了事,魏连翩您打算怎么安置”畅谈半晌,该说的都说了,明尘远便适时告辞。微浓代师相送,两人一并往大门外走。走着走着,明尘远又突然说起一事:“其实王拓生前曾提过您手中有张羊皮卷殿下他一直在等您相告。”微浓立刻脚步顿住,倒没解释那张羊皮卷,只叹:“说来说去,您还是做了他的说客。”明尘远又笑:“您都提了连翩,难道还不让我提殿下”微浓唯有自哂:“所以你我都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那您到底是怎么考虑的”“我都没问您怎么考虑魏连翩,您也别问我怎么考虑他。”微浓有样学样。明尘远被她堵了一下,只得换一个法子,隐晦劝道:“那我还有最后两个问题想请教公主。”“您说。”“您既然肯为我出主意,是不相信反骨之言了”“以一块骨头来断定忠奸,我觉得太无稽。”微浓淡然回笑:“我只相信我看到的。”“既然如此,您又为何相信宿命相克之论”微浓顿时哑然,再也无话可说。明尘远便学着她淡然的语气,笑劝:“我也只相信我看到的。殿下并非信命之人,否则哪有今日可见事在人为您也该和我一样宽宽心了。”劝毕,明尘远拱手告辞离去。他走后,微浓陪冀凤致用过晚饭才返回宫中,路上她一直在思索明尘远说过的话。待回到未央宫,发现聂星痕也在,她有些意外:“你怎么过来了”聂星痕半真半假地玩笑道:“原本是想过来用晚饭,谁知你一直没回来,我懒得折腾,就在此用了饭。你不会怪我吧”“整座燕王宫不都是你的地方吗”微浓无奈地笑。“地方虽是我的地方,可人却不是我的人。”聂星痕意有所指。微浓沉默无言。聂星痕心里叹息,只得又挑起一个安全的话题:“冀先生身体如何我听说今日仲泽去找你了”微浓依旧没有应话,倒是主动拉起他的衣袖:“你随我来。”后者也没多问,默不作声地跟着她走,还没走入内室,入鼻便是一阵清幽的香气。这种香气聂星痕很熟悉,正是微浓身上独有的味道,他不由得有些心摇意荡,人也振奋许多。微浓心中藏着事,便没发觉他的异样,径直引他走入内室,来到妆台之前。她素手掀开妆台上的小奁,施施然掏出一卷布包,拆了几层才露出一卷羊皮来。聂星痕眸光微漾,继而显现一丝波澜:“这是”“我也不知道这是什么。”微浓如实回道:“很抱歉瞒了你一年多,因我实在不知该不该说,说了又会引起什么风波。”“那你如今为何又想说了”聂星痕柔声地问。“因为王拓死了。”微浓神色黯然:“我知道这东西对云辰很重要,以前我不说,是怕激化你们的矛盾。可直至王拓死后我才发现,其实我做什么都阻止不了根本阻止不了。”她边说边攥紧手中的羊皮卷,抬头望向聂星痕:“云辰把藏书当成障眼法,私下却在找这东西,可见它比藏书更重要。我可以把它给你,但你要答应我一件事。”
第279章:身份更迭七
“我可以把它给你,但你要答应我一件事。”“什么事”“不要让楚国的悲剧再发生一次。”微浓郑重其事地道:“直到如今,楚地百姓都视你为洪水猛兽,可见你当时并不得民心。以后你建功立业、要统一天下,可以但请你师出有名,不要再行屠城之举。”“过去的事情,我不想解释太多”聂星痕停顿片刻:“但以后的事情,我答应你。”“只望你任何时候都能记得今天的话,日后日后若能成就帝业,也要做一个好皇帝。”微浓边说边缓慢地伸出手,将羊皮卷交给他。聂星痕伸手接过,心中竟然有些惶恐,好似他拿在手中的不仅仅是一张羊皮卷,而是微浓的支持与她满满的信任。他极力按耐住急切之意,就在面前的妆台上铺开整张羊皮卷,只看了一眼,脸色就变了,先是大惊,又是大喜,最终化为一句疑问:“另一半图在哪里”“应该是在云辰手中。”微浓将找到羊皮卷的经过、丢失一半的内情如实相告。说完之后,她才反应过来:“咦你怎么知道是两张王拓说的”“不是,”聂星痕显得很激动,指着那羊皮卷上毫无规律的线条,笑道,“这图你看不懂很正常,须是修习过鬼谷子兵法之人才能看懂。这是防布图,所有山川河流、地形关隘都在其上有了此物,用兵如虎添翼”微浓似乎懂了些,一下子问到点子上:“这张图是哪里的地形”“是燕国和姜国。”聂星痕叹了口气:“看来楚国和宁国都在云辰手中。”微浓闻言却是松了口气:“那还好,至少燕国的地形没泄露出去。”“这倒也是,”聂星痕附和着笑,“这东西给了我,你可真是立一大功”微浓泄气:“怎么会是立功又没有宁国。而姜国已经在你掌控之中了。”“只是掌控,又不是为我所有。”聂星痕指着姜国蟾州的地图,指点着微浓:“你看,姜国山水众多,是燕宁之间的军事屏障,有了这姜国的地形防布图,我们可以更好防御宁国来袭。而且,我也有了和姜王谈判的筹码,这难道不是你的功劳”“能帮到你就好。”微浓于心稍安。聂星痕便仔细地将羊皮卷收起来,转念又叹:“倘若宁国的图真在云辰手中,那最后燕宁一战,可就要看云辰的态度了。”“可他不会帮你的。”微浓很是笃定。聂星痕又岂会不知,蹙眉道:“我并不指望他帮我,我是在担心他会和宁王联手。”其实祁湛和原澈的能力有限,一个半路出家资质太低,一个心胸狭隘目光太短,两人内斗也会消耗彼此的实力,聂星痕根本没把他们放在眼中。他只担心云辰,以及他背后想要复国的那些人。古语有云“哀兵必胜”,也有一定道理,放在楚人身上再合适不过。“如今回过头想一想,其实我当年那一步还是走错了。”聂星痕不禁深深叹道:“若是我能想出更温和的法子挽回你,或许我们不会蹉跎这么多年。”关于七年前的燕楚之战,这还是他头一次表露出悔意,也令微浓霎时哽咽。聂星痕替她拭去眼角泪痕,转而摩挲着手中的羊皮卷,坦诚说道:“可是战争最快也最有效,我当时真得等不及了,再迟一点,我怕你会爱上楚璃。”微浓悄然垂泪,唯恐自己失态,连忙别过脸去:“当年的事我知道不能全怪你。有你父王主政,很多事你也无法决定可我真得恨你,太恨了根本无法原谅”这迟来的解释,终于令聂星痕情绪失控,他一把将微浓搂在怀中,低头亲吻着她的秀发,良久良久不再做声。微浓用手抵在他胸膛之上,想要挣脱他的怀抱,继续垂泪:“所以是你搅乱了九州,开辟了乱世,你要负责结束它,有始有终。”从前微浓是多么反感战争,一直认为他是祸乱天下的侩子手,而今终于看明白了聂星痕唯有将她拥得更紧,生怕这珍贵的一刻只是自己的梦幻泡影,好似只有紧紧拥着她,他才能感受到这烟火人间的真实。然而心里又忍不住想要更多,于是,他还是轻声地、小心翼翼地追问:“你是愿意回到我身边了吗”“不行。”微浓睫毛上还沾着泪水,态度却异常坚决。“那你要等到什么时候真要等到我们都老了”聂星痕亟亟追问。“如今这个局势,我若嫁了,就是在害你。”微浓答得模棱两可。“为何是害我因为云辰你怕激怒他”“你别再问了,”微浓不欲多言,只得逼自己硬起心肠,“不都说我是皇后命格吗你若成了皇帝,我再嫁不迟。”“我若失败了呢”“我终身不嫁。”近日,明尘远发现聂星痕和微浓的关系渐渐好转,到了三月,两人还一起出去春猎。自然,摄政王殿下的心情也好了,待人也宽厚了,宫人们出错也不严惩了,大臣们也都不再提心吊胆了。只是,他原本以为聂星痕会用更多的时间陪伴佳人,可后来却发现事实并非如此,聂星痕不仅没有松懈,反而更加勤政,一连数次招他进宫商谈军务,而且隐隐有了出兵之意。明尘远改了姓氏之后,自觉与聂星痕更亲近了,便也无所顾忌地问他:“去年微臣提议出兵之时,您不是不同意吗怎么看您如今蠢蠢欲动了”“今时不同往日,”聂星痕食指轻叩桌案,将两封密信交给他,“你看看如今宁国的局势,也不知宁王是不是真老了,任由两个孙子逞凶斗狠,累及不少朝臣。眼下宁国人心散乱,比之去年更甚。”明尘远展开两封信函,看完之后反倒心生疑惑:“宁王在位六十几年,可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