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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云辰自然早有准备,便回道:“王上要我辅佐太孙,此事他并未提前告知。其实当晚他说出这个决定,我与世子一样惊讶。”原澈这次是真的惊讶了:“老爷子没有提前征求你的同意”云辰点点头:“这应该是他们祖孙商量过后的决定。”原澈嘴角扯出一丝俊笑:“那就有点儿意思了。”“是啊,”云辰也放下酒杯,叹气道,“这一招太狠了,若是我有异心,那便是深负君恩,王上有光明正大的理由处置我;若是我竭力辅佐,日后王太孙登基,我功高盖主,也是落人话柄。而且王上也知道,我的心思全在燕国,根本不会尽心辅佐,他这是在等着我出纰漏,好治我的罪。”“而且还断了你的后路,让你和魏侯府站在对立面上,也让所有朝臣对你眼红嫉妒,”原澈“啧啧”地摇头,“老爷子这是在捧杀你啊他真是高明”云辰也故作无奈地坦白:“其实不瞒您说,当我得知王拓的真实身份之后,曾经想过隐瞒此事。但寿宴那日王上做得太绝,逼得我不得不做点什么。”这话原澈当然相信,他低眉沉吟片刻,又问:“那子离这么做,是肯相信我了”“比起心机深沉、心狠手辣的祁湛,世子显然要真诚许多,也可信许多。”云辰看似坦诚地笑。原澈也再次朗笑:“子离这是在夸我还是损我我怎么觉得心机深沉、心狠手辣才是夸奖呢”云辰但笑不语。两人话到此处,可原澈还是不能放心,又问:“子离是如何查到王拓是内奸的”“此事说来话长,还是因为潇潇的缘故。”云辰说得半真半假:“这一年多来,我一直在查探潇潇的消息,得知王拓去年二三月份曾去过姜国。我怀疑他与潇潇失踪有关,便托王姐调查,无意中发现他在姜国时曾与祁湛联络,便顺藤摸瓜查了下去。”这番话的前半段,是王拓亲口说的;而后半段,是云辰自己胡诌的。于公,王拓是燕国奸细,于私,王拓杀害了云潇。所以这个人非死不可。天理循环,潇潇可以瞑目了。云辰在心中如是告诉自己。这番话足以令原澈信服,况且他也挑不出什么破绽,便是沉默良久,才道:“我还有最后一问事成之后,你的要求是什么”“出兵燕国,让我手刃聂星痕。”云辰顿了一下:“还有,放过微浓。”原澈笑了:“怎么说得我像洪水猛兽一样,难道她就不会选择我”“你知道她不会。”云辰看似很笃定。原澈的脸色有些不悦:“怎么你还想着她”云辰不置可否,只道:“总之,届时她何去何从,她想选谁,请你不要干涉。”原澈犹豫片刻,才重重点头:“好,我答应你。”闻言,云辰像是长舒了一口气,似笑非笑:“接下来,世子可以用王拓的身份来大做文章了。”他说出这句话的第二天,原澈进宫告状,把王拓出身墨门之事大加渲染,并将证据呈上。祁湛自然不会承认,然而证据确凿,不仅有云辰精心准备,还有原澈新加的几个。一切证据直指祁湛狼子野心,早在十年前就已经安插探子到宁王和魏侯身边,为自己走上王太孙的宝座而铺路宁王这人多疑,最忌讳别人觊觎自己的王座。尤其祁湛认祖归宗之后表现得极为淡泊名利,直至近两年才有一些王太孙的派头和觉悟。宁王正是欣赏他的不争之心,再加上对宁太子的愧疚,才愿意尽心栽培这个孙子。可如今突然冒出一大堆证据,直指祁湛早就知道自己的身世,并且一直在掩饰功利之心。尤其,他还在宫里安插了墨门的眼线这桩桩件件,全部犯了宁王的大忌,饶是他不会尽信原澈的话,心中也已经起了怀疑。祁湛和原澈为了此事,当着宁王的面争执起来,祁湛说原澈血口喷人,原澈说祁湛狼子野心,最后两人甚至动了手挂了彩。当然,祁湛的伤势轻,原澈的伤势更重一些。从始至终,祁湛只承认有过一个名叫刘斯扬的师弟,但认定他早在十年前就已经去世,根本不是王拓。而宁王一直都冷眼旁观,任由两个孙子互相指责、互相动手。如此当着他的面闹了一场,最终也把他老人家给惹怒了,祁湛才刚刚监国两个月,就因此事被剥权,政务大权又重归于宁王一人手中。原澈本也就是这个目的,见宁王对祁湛已经起疑,便也没多要求什么,愤愤地回了魏侯京邸。人越是老迈,心就越是脆弱,何况久居王位之人最为多疑。两个孙子离开之后,宁王终究不能放心,立刻下令排查身边的亲信,唯恐其中真有墨门的眼线。而这一查就是大动干戈,最终墨门的眼线没查出来,却查出了不少结党营私之事,更有身边亲信将他的日常起居透露给外臣。宁王震怒不已,血洗大批近身服侍之人,还治了几个外臣的罪。此事前后历经几个月,问斩了上百人,其中不少是罪有应得,但也有人是屈打成招或受到连累。总之是闹得宁王宫风风雨雨,连带朝堂之上也是人心惶惶。再然后,世家们也相互避忌,风波蔓延了大半个宁国。牵一发而动全身,一个小小的诬陷,终于致使这个国家被搅乱,到了年底,已然民心动摇。唯有云辰一直置身事外,在府邸闲坐喝茶,笑看这场闹剧。
第274章:身份更迭二32000票加更
宁国的这场轩然大波,自然瞒不过燕国。就在世家们渐渐动荡之时,明尘远敏锐地感觉到这是一个好时机,当即进宫去和聂星痕商议,想要趁机出兵。“如今宁国局势不稳,人心惶惶,大批世家遭到清洗,几个子孙又内斗得厉害。殿下,这正是咱们出兵的好机会”明尘远显得很激动,双目都焕发着神采。聂星痕一直都知道,眼前这个男人是天生属于战场,这二十几年来,只要一提起作战,他就会兴奋,流再多的血也无所畏惧。可聂星痕还是否决了这一提议:“去年在姜国境内小胜一场,咱们折损了不少人马,还是休养生息几年吧。”“正是因为去年小胜过,才更应该乘胜追击”明尘远忙劝:“如今军中士气正浓,宁国又是内乱之时,机不可失啊”“宁国虽乱,但还没有动摇国之根本。你仔细想想,宁国最重要的几个武将根本没有遭到清洗,顶多受到贬斥。而一旦燕宁开战,这些武将必然卯足劲头想要翻身,从前打仗出八分力,这次一定会出十分。”聂星痕冷静分析道:“这对咱们不是好事。”“可是,宁王的心思已经乱了啊。”明尘远根本没被说服:“而且如今姜国对咱们感恩戴德,一定会帮着咱们共同抗宁。再过几年若形势有变,姜国帮谁可就说不准了。”“你还是太急躁了,”聂星痕轻轻摇头,“你想过没有,宁国内乱,正是百姓对宁王不满之际。若是咱们贸然出兵,只会激起宁人的爱国之心,这反而是帮宁王解了围,让他重得民心。”聂星痕如此一说,确实是有几分道理,但明尘远依旧没有让步:“您说得的确没错,可是内乱早晚会结束。咱们若不趁机出兵,宁王也定会想法子安抚百姓重获民心的。届时咱们可就更被动了”“所以咱们要赌一把,”聂星痕俊目微眯,“我赌原澈还有后招,云辰也会推波助澜。”“那咱们该做什么火上浇油”“对坐等更好的时机”什么才是更好的时机明尘远其实很想问一句,他只知道机不可失失不再来,有时等下去就会错失良机。可纵然肚子里有很多辩驳,他终究还是克制了自己,因为他知道,他已经不能再像从前那般肆无忌惮地和聂星痕争论了。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每当他们君臣意见相左时,他就会搬出微浓来调解气氛,转移聂星痕的注意。他虽然鄙视这样的自己,可他实在找不到更好的法子,只得再一次用了这个拙劣的把戏,转而问道:“关于那张羊皮卷,公主还没告诉您吗”“没有,”聂星痕看不出什么表情,“再给她点时间,等她主动来找我说吧”从燕王宫回到镇国将军府,明尘远一直沉着脸。金城见他心情不好,忙上前询问。如今她已是三个孩子的母亲了,明尘远一直待她很好,夫妻两个举案齐眉,什么事都有商有量。明尘远也没瞒她,便将今日发生之事如实相告,最后叹道:“也不知是我多心还是怎地,我近两年上的折子,殿下几乎没有采纳;私下给他的提议,多数也遭他反驳。虽然每次都驳得有理有据,但我总觉得不舒坦。”金城有些怀疑:“难道是因为那个传言反骨”明尘远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不过从前他初掌权时,任何事都与我商量着来这两年但愿是我多心了吧”金城闻言却面露惊恐之色,低声惊呼:“不是你多心,一定是因为那个传言你想想看,你们那么好的兄弟,怎么说疏远就疏远了你这两年上过多少折子,怎么可能没有一项入他的眼他一定是防备你了”“可也不像,”明尘远蹙眉,“很多私事殿下还是与我商量,而且还擢升我为镇国将军,开了驸马掌握军权的先例。”“你这算是哪门子驸马”金城的惊恐之色越来越重:“我又不是真正的公主,你自然也不是什么驸马。若有朝一日他想弃了你,只需将我的身世揭露,你难道不会跟着获罪”与金城自小认识,几经波折才走到一起,又有了几个孩子。明尘远自问他们夫妻之间一直彼此信任,彼此依赖。可他从未见过她这般神色,更从未听到过她用这种语气说话,那是一种极度的恐惧,还有怨念。仔细回想,她这种心态似乎是今年才开始,至少他去年率军出征姜国时,她还很平和地为他送行,言行并无异样。他也承认,从姜国回来之后自己越发焦虑,疏于关心她,但也不至于让她像是变了个人他心底忽然开始产生怀疑,不禁问出了口:“金城,你最近是怎么了”金城不懂得掩藏,神色便有些闪躲:“什么怎么了,什么意思”明尘远不好直接询问,沉吟片刻,委婉地道:“殿下待你一直是当亲妹妹看的,即便从前他也没有为难过你,还一直叮嘱我好好对你。你怎么突然”“没有啊,”金城立刻打断他,“我只是有些担心罢了,你也知道,我是个名不正言不顺的公主,如今他待我好,我受之有愧罢了。”明尘远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没再多说。是夜,趁着金城去哄孩子睡觉的空档,明尘远召来了府中管家,询问道:“去年我带兵去姜国,一走大半年,公主可有异样”管家想了想,回道:“并无异样。公主惦记几位少爷小姐,日日在家,不常出门。”这样一提,倒是让明尘远想到了什么:“她进过宫吗”“进过,一次是先王忌日,一次是先王后忌日,”管家顿了顿,“今年除夕也去过一次。”除夕不就是聂星逸登城楼与民同庆的日子明尘远心底一沉,对管家命道:“你去问问府里的丫鬟,是谁陪着公主进宫的,叫她来见我。”须臾,几个丫鬟匆匆赶过来,明尘远态度和蔼地问了几句,丫鬟们也不敢隐瞒,遂将金城入宫几次、见过谁都一一回禀。明尘远听后,有些明白过来金城三次进宫,都去看了聂星逸。这本也是人之常情,毕竟两人是同胞兄妹、同病相怜。可是,她每次都在聂星逸那儿闲坐数个时辰,是不是有点儿太久了而且,此事根本瞒不过聂星痕的眼线,可自他率军回京州之后,聂星痕一句也没对他提起过。这是什么意思是不在意还是不满意聂星痕对他的疏远,是否与此事有关明尘远陷入重重心事。他与金城历来推心置腹,便觉得此事也不该相互隐瞒,决定直接去问个清楚。内室之中,金城正哄着最小的孩子入睡,这幅画面太过宁谧美好,明尘远看在眼中,心霎时间软了下来,有些话就不好出口再问了。反而是金城见他站在门口,便蹑手蹑脚地朝他走来,问道:“怎么了”明尘远只好将她带出内室,欲言又止地询问:“我带兵期间你去见过聂星逸怎么没听你提起”金城一下子慌张起来:“没没有,我就是与王兄叙叙家常。”明尘远认真地盯着她:“金城,你不大会说谎。”她历来是个骄横的公主,从小就是喜怒太形于色。而他也喜欢她这种性子,愿意宠着她。自从赫连王后去世之后,她有所收敛,与聂星逸也不怎么来往了,故而他实在想不通,她和他能有什么家常可叙,一叙就是数个时辰。或者换句话说,他们兄妹间的“家常”,必定绕不开聂星痕。果然,金城的神色越发闪躲,显然是心虚了。明尘远见状立即强调:“我们的一切都是殿下给的,不能忘恩负义。”然而正是这句话,突然激怒了金城,使她崩溃喝问:“忘恩负义他给了我什么恩什么义他害了我母后,废了我王兄,我还要对他感恩戴德不是如今我们夫妻提心吊胆,都是他给的恩”明尘远难以置信地看着她:“你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王室血统岂容玷污明明是赫连王后有错在前此事若揭穿,不要说你们兄妹,只怕整个赫连氏、暮氏都要灭门殿下不仅没追究,还一直把你当成亲妹妹,一直奉养着你”明尘远也是越说越激动气愤:“这么多年以来,公主该有的月俸、赏赐、田庄物产,他可有短过你金城也一直是你的汤沐邑你扪心自问,哪一国的公主有你这个待遇他难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