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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国地界。这里毒虫蛊物太多,属下实在不能放心。”微浓抿着唇,不肯答应。简风只得去戳她的软肋:“小姐也为我们想想,万一您有个三长两短,我们根本无法向殿下交代。即便回去了,也是个死。”微浓果然因此犹疑了:“出了姜国地界,你们真的会走”简风点点头:“属下会让其他人都回去。”“那你呢”微浓又问。简风唯有沉默不语。倒是他身后有个侍卫听不下去了,便大胆替他接了话:“简老大会自裁,以性命向殿下谢罪,好保住我们兄弟几个。”“自裁”微浓不禁踉跄一步,扶着树干切切地笑:“他这是在逼我吗他是要逼死我吗”这一次,所有侍卫都沉默了。唯有简风知道,他的主子聂星痕,的确在用这种法子逼心爱的女人回去。他要她心甘情愿地回去,哪怕等上五年十年,甚至更久。人最大的痛苦,就是妄想抓住已经流失的东西。聂星痕想抓住微浓,而微浓想抓着楚璃,从这方面来看,他们的执着是相同的,她亦能感受他的痛苦。微浓靠着树干沉默半晌,终于恢复了平静,叹了口气:“既然都现身了,就不要再藏着掖着了。该睡客栈睡客栈,该休息就休息吧”简风长长松了口气,喜道:“多谢小姐”微浓抬眸望着直入云霄的棵棵大树,还有那漫天的星辰,最后说道:“你告诉他,不要把我逼急了。等出了这十万大山,我只许你一人跟着。”
第160章:别有居心三
简风最终答应了微浓的条件。他们都很尽责,与微浓说完话便又重新隐于树上,不留一丝痕迹。祁湛在旁听了半晌,亦能感受到微浓的沉重心事,便低声对她道:“我有些话想对你说。”微浓抬眸看他:“你说吧。”祁湛又对璎珞道:“你先回避一下。”璎珞自然不肯,瞪着他:“你俩有什么话是我不能听的”“你再抬杠,立刻给我走”祁湛猛然沉了脸色。璎珞像是怕极了他,气得一跺脚,到底还是不甘不愿地走了几步,作势回避。她这一走,祁湛便又恢复了好脸色,有些愧疚地对微浓道:“我先向姑娘道个歉。为我的卑鄙动机,也为璎珞的出言不逊。”微浓心情低落,没有接话。祁湛抬头看了看简风栖身的树干,确定他听不见了,才低声对微浓道:“你不是想避开他们吗我有个法子”“什么法子”微浓顺势问道。“你随我到宁国。一旦进入幽州地界,我的人自然能挡住他们。”祁湛说出计划。微浓立即反应过来:“在此之前,我得一直跟你同路是吗你想让他们保护你”祁湛没否认,只道:“总之我有法子让你摆脱他们,而且保证聂星痕不会怪罪。他们回到燕国不但无过,反而有功。”“你有什么法子”微浓有些不信。毕竟祁湛只是个杀手,即便墨门势力再大,也不可能跟聂星痕抗衡。“等到了宁国,我再告诉你。”祁湛试图说服她:“你我同行一举三得,一,在姜国境内能助我摆脱追杀;二,到了宁国能助你摆脱聂星痕;三,我想让璎珞死心。”微浓闻言斟酌着,不敢轻易答应:“你就不怕璎珞姑娘真的误会,将我这个情敌杀了”“一切有我。”他回得信心十足,简短有力。微浓又是一阵沉吟:“你打算去哪儿”“宁国王都,黎都。”去黎都不得不说,微浓有些心动了。原本她的计划便是游历天下,而穿过这十万大山,走过姜国蟾州,自然就抵达了宁国境内。若能去王都看看,倒是正和她心意。再者独自上路的确很闷,祁湛也算是个有趣之人,一路上彼此也能互相扶持,互相解闷。不知怎地,祁湛虽是个杀手,她却敢于相信他。许是因为承过他手下留情,又或许是看到他对师妹极尽爱护,她总觉得他不是个残酷冷血的坏人,入杀手一门必定也有不能为外人道的苦衷。“璎珞姑娘很不错,你确定要赶走她”这是微浓的最后一个问题。祁湛轻叹一声,坚定地道:“我要去做的事情,不适合她。”“那好,我答应你。”微浓特意强调:“为了你最后这句话。”“喂你们有完没完啊还要说多久”璎珞此时终于等急了,再也无法按捺下去,远远指着微浓警告:“不要以为你有燕国摄政王撑腰,我就怕你了你男人是个醋坛子,你最好离祁湛远点儿,可别害了他”燕国摄政王,指的正是聂星痕。说来也怪,都过去这么久了,聂星逸的退位诏书也早就写好,聂星痕却迟迟不见登基,只做了个摄政王。也不知他到底打得什么主意。不过微浓觉得,璎珞这姑娘还真是了不得。自己与简风方才的对话,从头至尾没提过燕国,更没提过聂星痕。璎珞却知道人是谁派来的,还知道聂星痕是个“醋坛子”她可不相信祁湛会告诉璎珞这些。她发现璎珞看似冲动,实则心里如同明镜一般,洞察力也极为敏锐。想想也是,否则她怎可能做杀手而且还是墨门的女杀手。这样敢爱敢恨敢说敢杀的姑娘,微浓不信她是真得看不出来自己和祁湛的关系,便朝她招手道:“璎珞姑娘,我也有些话想单独与你说。”璎珞轻哼一声,摆谱没动:“你不怕我杀了你”祁湛也问道:“你和她能有什么话说”微浓笑了笑:“祁公子,你这是在关心你师妹呢还是在关心我”璎珞一听这话,唯恐祁湛真得说出什么话来,立刻跳到微浓身边:“当然是关心我了你有话就快说我追了他三天,困都困死了。”微浓便笑着揽过她的香肩,往一处隐蔽的树后走去,还不忘回头警告祁湛:“我们谈些女儿家的私事,你不要过来偷听”祁湛自知理亏,也不敢再去惹微浓。两个女子一走到树后,璎珞便一副嫌弃的样子,瞥着她:“你有话快说一会儿他又跑没影儿了”微浓也不与她废话,径直问道:“其实你并不是真吃醋,对吗”璎珞一愣:“你这是在夸我”微浓笑得通透:“你怕祁湛赶你走,才以吃醋为借口,时不时地搅合他一下”璎珞眼珠子转了几转,矢口否认:“但我是真得看不惯你。”“你既然知道他为何接近我,又知道保护我的人是谁,你怎么可能还会吃醋你不是不明事理的姑娘。”微浓先给她戴上一顶高帽子。璎珞果然跺了跺脚,恨恨地道:“我若不假装吃醋,怎么可能缠得住他他早就跟我翻脸了。”“你们感情真好。”微浓有些羡慕地道。岂知璎珞沮丧地垂下头:“感情好吗我可没觉得他只将我当成师妹。”“我看未必。”微浓有意提点。璎珞立刻双眸一亮:“你发现了什么还是他对你说了什么”“他什么也没说,是我自己看出来的。”微浓直接问道:“我问你,你这一路跟着他多久了”璎珞叹了口气:“我十日前才找到他,就在落叶城。”“然后呢他被人追杀,发现有人在暗中保护我,他便故意接近我,想让杀手们有所忌惮”微浓又问。璎珞撇了撇嘴:“他自己是这么说的,还不让我跟着。”微浓算是听明白了。祁湛为了逃避追杀,包下了落叶城的所有客栈,又买了好多马,想要混淆杀手们的注意力。奈何璎珞尾随而至。祁湛估摸是怕她受牵连,便故意接近自己,一则躲着她,二则也是想借简风他们摆脱追杀。后来自己先离开了,祁湛为了璎珞的安全,便用计将她留在了落叶城,自己则跑进十万大山引开杀手。两人这一分开,直至今晚才再次见到面。微浓捋清这些前因后果之后,便将自己的想法说给了璎珞听。后者显然相信了,欢喜之意都写在了脸上:“这么说,他不是因为讨厌我才赶我走的他是怕我受连累”微浓点点头:“他一个杀手,在我面前能肆无忌惮地调侃,什么话都敢说。但我看他在你面前很是庄重。你难道还看不出来吗他在担心你。”“那我更不能走了”璎珞喜滋滋道:“我得留下帮他就算死我也要和他死在一起”微浓着实佩服璎珞的勇气,能爱得如此浓烈而又毫无顾忌。她望了望不远处的祁湛,斟酌片刻,对璎珞道:“你若信我,就离开一段时间,直接去宁国黎都等他。”“他要去黎都”璎珞微感讶异。“你都不知道他要去哪儿还一直跟着”微浓更加佩服她了。璎珞面上划过一丝黯然:“他脱离墨门了,也没说要去哪儿。我若不追着他,也许我们就完了。”祁湛脱离墨门了这还真是个令人意外的消息。他是要金盆洗手吗想到此处,微浓笑言:“这是好事,他总不能一辈子打打杀杀过日子吧”璎珞倒也坦白,恹恹地道:“我只想和他在一起,别的不想管。”“你若真想和他在一起,就去黎都等他吧你这般一路跟着,只会让他分心。”微浓耐心劝道。璎珞像是被说动了,狐疑地问:“你真得不会喜欢上他”微浓像是听了个笑话:“我嫁过人的,祁湛知道。”“那你要跟他一起北上”“嗯。我们互相帮个小忙。”微浓隐晦解释。璎珞冷哼道:“什么互相帮忙,是互相利用吧”“你明白就好。”微浓也不再多说。璎珞听了这番话,总算勉强点了点头:“好吧我信你你替我把他看紧点儿。”“好。”微浓欣然答应。璎珞没想到她竟会帮着自己,方才对她的不满早已消失无踪,只余好奇:“你为何要帮我我可是个女杀手。”“因为你很像七年前的我。”微浓如是回道。她始终记得十五岁时的自己,也像这般情窦初开,爱得洒脱随性、不顾一切。“嘿我可是二十了”璎珞不满地道。“嗯,还是比我小两岁。”微浓不落下风。璎珞“哼哼”笑了两声:“别想让我叫你一声姐。”微浓也笑了:“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祁湛的姑姑是谁”“姑姑”璎珞翻了个白眼:“他连爹都没有,哪里来的姑姑舅舅倒是有一个。”“我明白了。多谢。”微浓拍了拍她的肩膀。有时女人的友谊就是这么奇怪。能为了一点小事彼此讨厌,也会为了另一件小事彼此要好。尤其是在共同分享了私密之后,感情的加温更是快得不可思议。因而,当两人勾肩搭背地站在祁湛面前,且璎珞主动提出要走时,祁湛简直惊得说不出话来。
第161章:离侯其人一
两个月之后,微浓与祁湛抵达了宁国王都,黎都城。这一路因有祁湛同行,微浓得了许多便利,事事都不必操心。十万大山哪里风景最好去宁国哪条路最便捷姜国的风俗是什么宁国的美食有什么祁湛都了若指掌。微浓本以为杀手的日子必定是刀口舔血、惊心动魄,却不料祁湛还有这种兴致,竟是个游玩高手。不过听璎珞说,他已经脱离墨门了,看来从今往后是要金盆洗手、一心向善了。微浓由衷地为他感到欢喜。然而这一路上纵然快活,他们还是遇到过两次追杀。祁湛算是沾了她的光,被简风等人“顺便”保护了一下,轻轻松松解决掉了麻烦事。简风也遵守了与微浓的约定,一到宁国幽州地界,便将其余人马撤回燕国,只留他自己继续随护。不过自从微浓与祁湛同行之后,简风便不再神出鬼没,索性光明正大地夹在两人之间,像防贼一样防着祁湛,令人哭笑不得。但总得来说,这两个月里,微浓自认过得不错。尤其是进入宁国边境之后,这一路走来,她见识了另一种风貌,一种不同于燕国的,更加开明而强盛的风貌。从前燕楚并立时,微浓总听人说“燕国的实力仅次于宁国”;可自从楚亡之后,燕国百姓突然信心大增,遂开始自诩“与宁国实力旗鼓相当”。刚进入幽州地界时,微浓尚可自欺欺人地对祁湛说“宁国也不过如此”;但随着一路往北,越发临近宁国王都,微浓开始觉得心虚了;如今真正走到王都黎都城,她终于肯承认自己是坐井观天。宁国国主原清政七岁登基,迄今在位已整整六十年。他任内从无大的战事发生,而且文治武功,举贤任能,不仅将宁国的崇武之风日益发扬光大,更将从前世人眼中的“夷蛮之地”,硬生生治理成了礼仪之邦。整个宁国经过六十年的稳定发展,如今兵强马壮,国力强盛。从前微浓走镖时也曾多次来过宁国,但那时她年纪小,见识也浅,一路走镖只顾着吃喝玩闹,从未留意过一国政绩与民生。而今时移世易,身份变迁,有些事情不用她刻意探究,便会不自觉地蹦到她眼中耳中。譬如百姓的喜乐,譬如宁王正在施行的新政劝农、举文。劝农:将农田分成永业田、口分田两种,前者为百姓所有,后者为官田,租赁给百姓使用。宁王颁下新田律,对分田、卖田、占田、盗耕田等行为明确严惩;对拥有口分田的百姓,一年减免赋税三两银子,提高百姓对官田的信任;并且将修渠建堤写入州吏的职责之中,不修堤者按律重罚。举文:在民间兴办书塾,下令各州至少要办一间官塾,州吏可从官塾中适当进行选拔;笔商、墨商、纸商、书商,但凡是与作学问沾边儿的生意,适当减税;对于私印、传阅者,以造反罪论处;允许姜国人参加宁国科举,入朝为官。此外,新政还对大商贾、小商贩的生意进行了限制,规定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