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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发,白衣飒飒,他清俊出尘的面容之上浅笑流动,却令人难以捉摸心中的真实想法。
微浓咬了咬牙,决定直接开口请罪,可还是被楚璃先一步起了话题:“公主的臂伤如何了”
“不碍事了。”微浓下意识地抚上左臂,回道:“您赠的秘药真是奇效。”
“这药主生肌、祛疤,用一段时间药效更好。”楚璃淡淡说道,侧首看她:“以后千万小心,不要再被瓷片划到了。”
微浓点了点头。她这臂伤的由来,对外都说是不慎跌跤带摔了茶盏,左臂磕在了碎瓷片上这理由自然骗不过楚璃,故而她觉得,他是话中有话,似在提醒她什么。
“以后不会再大意了,这样的教训,吃一次就够了。”她低声回道。
楚璃轻“嗯”一声,仍旧浅笑:“其实公主做得很好,很有胆色。若是往后再遇上这种事,我希望公主还能如此镇定处之,凡事以安危为上。至于其它的,都不重要。”
听闻此言,微浓脚步一顿,鼻尖蓦地酸涩起来。在异国他乡听到这句话,尤其是出自这个仅有三面之缘的未婚夫口中,对方还是一国太子,这种种都令她感到一股暖意。
微浓略略垂下头:“幸而没让您有所损失青城也不敢居功,东西是他自己留下的,说是此行足矣。”
“那也是公主分寸得当,才令他知难而退。”楚璃笑言。
“不不不,”微浓岂敢受下这夸奖,“明明是殿下您算无遗策。”
“哦我有做什么吗”楚璃脚步不停,笑意更深。只那一个双手背负的挺拔身姿,却像是揽尽了万丈红尘里的所有风华,飘渺绝尘。他的笑意宁谧而温润,似能安抚人心;他的眸光浅净而透澈,似能洞穿一切
她像是受到了他目光的鼓舞,终于将那点残留的担忧说出了口:“殿下,您能让御医看看这药吗”她说着已从袖中取出一方丝绢锦帕,将包裹着的药丸递了给他。
楚璃在月色下认真端详须臾,又置于鼻间闻了闻,蹙眉问道:“这是他给你的解药”
“您怎么知道”微浓讶然,转念又想,楚璃的心思既然如此剔透,能猜到黑衣男子的手段也不稀奇。
“这药能解毒吗”微浓有些忐忑地问。
“不能。这是活血化瘀的丹参丸,并无解毒之效。”楚璃话语凝重。
微浓心头一紧,脸色骤然变得苍白如纸,也不知是愤恨还是害怕,恼了半晌,憋出几个字来:“他他真是卑鄙”
“是卑鄙。”楚璃叹了口气:“他竟然骗你这是解药。”
“那那怎么办啊”微浓有些急了:“不是子夜无戈,南宫就势吗他应该还没离开吧不行我得去找他拿解药”
“不必去了,他不会给你的。”楚璃打量手中药丸:“他根本拿不出解药。”
“啊”微浓闻言更加心凉,凄楚之色渐渐浮现。
楚璃看她这副模样,终于再次浅笑,将绢帕递还给她:“我猜你根本没有中毒,他自然也不会配置什么解药了,应该是作弄你的。”
微浓这才反应过来,难以置信地看向楚璃:“你是说,我这两天是被他骗了我被他耍得团团转”
楚璃保持缄默。
“那你方才也是在作弄我”微浓更加难以置信。
楚璃但笑不语。
微浓想要哀嚎一声,又碍于诸多宫人在场,只得忍了下来,颇有一种啼笑皆非之感:“我真想砍他两刀解气”
“他若真给你下了毒,今晚就不止挨两刀了。”楚璃淡淡接道,一语而毕,住口不言。
很久以后,久到微浓与楚璃已经很熟识了,她才听他提起那黑衣男子的下场。原来当晚他准备了两套计划:倘若黑衣男子真的带走了惊鸿剑,他便会布下天罗地网,在南宫门将其截杀;但黑衣男子留下了惊鸿剑,又没有给她下毒,他才决定撤掉埋伏,放对方一马。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了,在那个微风沉醉的夜晚,她对事态发展是一无所知的。她只记得他们两人在夜色中漫步;只记得四周有草木清香萦绕;只记得他双手负在身后,走得很慢,像是在刻意迁就她。
只记得这件事就像一纸书页,被他轻描淡写地翻过。
第131章:亲自教导一4000字肥章
天禄阁遭窃之事过后,楚王宫又恢复了平静,然毓秀宫的守卫却并未撤离,反而又新添了几人。宫里都道是太子疼惜青城公主,微浓本人也很感激楚璃此次的得体处置,保全了她的清誉,也保全了燕楚的交谊。
但,自她归还了惊鸿剑之后,楚璃再也没有来过毓秀宫,也没有给过她只言片语。原本定下的天禄阁之约,也随着黑衣人的离开而不再提及了。她与楚璃又变成了陌生人,不见面,没有往来。
一整个冬月,在这偌大的楚王宫里,他们一次偶遇也没有。
这可急坏了初一与元宵,两人隔三差五便在微浓耳边念叨:“前些日子殿下频繁邀约您,怎么没过几日,再无来往了连句话都没有啊”
毓秀宫的主事嬷嬷也旁敲侧击地打听,唯恐她是在楚璃面前说错了话,才惹得对方冷待。
微浓自然知道真正的缘由,当时楚璃违背礼制来见她,不过是权宜之计。如今黑衣男子既已离去,惊鸿剑也完璧归还,依着楚璃的性子,是绝对不会继续违反宫规与她私下交往的。
如此想着,她倒也没觉得失落,甚至是有一种松口气的感觉。在楚璃面前,她真得倍感压力。
日子重新变得平淡如水,冬月就这般匆匆流逝。临到腊月,微浓的臂伤已近乎痊愈,宗室的典籍她也终于诵读完毕。只不过她背着忘着,背到最后一本,前头也忘得七七八八了。
腊月初一,主事嬷嬷告诉她一个消息:“太子殿下已出热孝,王上重新拟下了婚期,定在明年三月,不知公主可有异议”
微浓沉默了片刻,才问:“太子殿下怎么说”
主事嬷嬷犹豫半晌,道:“殿下说日子有些仓促。”
微浓笑了:“一切以殿下的意思为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