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蓄谋。”
“那大哥为何不辩解”明丹姝仍旧不肯置信:“既然不是大哥做的,他为何要认罪”
“他能不认罪吗若是不认罪,必然会牵扯出来咱们给敬侯放水之事,再之后,还会查出咱们与敬侯私下有过接触”明相越说越是面如死灰:“女儿啊,以赫连璧月的心胸,她还能容得下咱们吗到时候,明氏只会死得更惨”
“这这”此时此刻,明丹姝脑里是一片混乱,有什么念头从她心里一闪而过:“那明尘远呢他就眼睁睁看着大哥下狱”
此话也正戳中了明相的痛处,他终是凄然地笑了出来:“所以王上说得对,我真是教无方。你二哥宁愿帮着外人,也要把你大哥供出来”
“你想想,但凡你二哥有一丝一毫不知情,他都会想到此事关系重大,为免满门抄斩,他一定会掩护你大哥。”明相“呵呵”地笑出声来,一边笑一边流泪:“可是他毫不犹豫供出了你大哥这说明什么说明他有恃无恐说明有人给他撑腰,能保他不死”
“不,不不会的”明丹姝死命摇头,连鬓边的簪
花掉落都浑然不知:“敬侯他他答应过我的,只要咱们肯帮他,他就许我后位”
“事到如今你还敢妄想吗倘若我猜得没错,这从始至终就是一个局”明相右脚重重地跺在地砖上,狠狠啐了一口:“聂星痕根本没想让咱们帮他,也根本没想立你为后他这个计划从始至终,就是要除掉咱们明氏除掉的左膀右臂”
“不会的,父亲,你骗我”明丹姝大声吼着,双腿一软跪了下来,靠着墙壁掩面哭泣:“不会的,他不会的”
然而口中虽如此说,明丹姝心里也清楚,父亲说得也许就是事实。
倘若父亲曾和聂星痕商量过合作之事,曾在行刺时给聂星痕放水,那聂星痕必然会知道,下毒的不是明氏。那他怎么能让明尘远反咬大哥一口怎么会让大哥背了黑锅以明尘远的胆识和立场,若无聂星痕暗中指使,他根本不可能嫁祸给大哥
先且不论聂星痕中毒是真是假,此事最大的可能,便是聂星痕看准明氏的贪婪,布了一个复杂的局。先假意与明氏谈合作,再去楚地平乱,顺势陷害明氏是行刺的主使之人。他是算准了父亲不敢向王后袒露行刺的内情,他是算准了父亲会吃了这个苦头、背下这个黑锅
所以,聂星痕他从始至终,都没想过要明氏襄助;也从始至终,都没想过要立她为后一切的一切,都只是他离间计连环局的幌而已
她就这么傻傻地帮了他一把,甚至间接害死了自己的大哥、自己的母亲
“啊”明丹姝撕心裂肺地喊了出来,伏在地上痛哭失声:“不会的,你骗我他不会这么对我的”
明相见女儿如此伤心,也是老泪纵横:“如今说什么都晚了,只怪我贪心,巴上不满足,还妄想当国丈。聂星痕就是看中咱们的野心,才反将一局。”
他缓缓望向灵堂四周,悲凉地笑着:“想不到我明某人一生风光,老了竟然晚节不保。官位丢了,夫人死了,嫡获罪,庶离心这个家,真的是散了啊我怎么就落到如此地步了啊”
明相哭着笑着嘲弄自己,也是双腿一软,跌坐在地上再也起不来。父女二人在灵堂里相对痛哭流涕,皆是悔恨不已。
贪婪,是一切的根源,也是一切祸事的根源。有些人因为贪婪,想要得到更多,到头来却把所拥有的一切都失去了。
明丹姝抬眸望着父亲,忽然有了这种深切的体会。
人心不足蛇吞象,世事到头螳捕蝉。
第76章 黄雀在后四
燕王宫。
聂星痕遇刺之事虽已水落石出,但他的伤势却并未有任何好转。按祖制,过了正月十五上元节便该上朝了,可燕王爱心切,竟致罢朝日。
也许,这里头还有对、对明氏的寒心。
眼看距离月末越来越近,聂星痕的生命也在慢慢流逝,整个燕王宫都笼罩在一片阴影之中,夹裹着严寒冬霾。
直至正月二十,姜国终于有了回应,派了使者和蛊医前来探望聂星痕的伤势。
当夜,燕王在圣书房召见和微浓。
其实这几日里,微浓一直深居简出,除了每日去向王后请安,几乎从未出过含紫殿。而聂星逸近日都在暗中注意明重远的案,也并未与她打过照面。
东宫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细算来,这竟是他们夫妻两人数日里头一次碰面。
去圣书房的上,宫婢们在前头打着宫灯,聂星逸在后头低声问微浓:“你近来可是身有恙都没见你出过含紫殿。”
微浓望着前方的连珠羊角宫灯,语气淡得近乎冷漠:“天气冷,不想动。”
聂星逸感到她的情绪不善,只好回道:“冷了就烧地龙,开春便好了。”
微浓“嗯”了一声,未再多言。
夜风中似有暗香浮动,原来是过了御花园,微浓不可避免地想起了聂星痕。去年九月,她还曾在此与他偶遇,当时他从容不迫的姿态犹在眼前,转眼他却已踏入了鬼门关。
即便她再恨他,也是希望看到他光明正大地死去,死在战场上、死在阳谋之中,而不是死于见不得光的阴谋刺杀。
倘若没有明尘远大义灭亲地检举揭发,也许,她也会去燕王面前告发明重远腊月二十八那日,她坐明重远的车辇回宫,那披风下摆沾的东西,是一些紫色的土壤。
放眼九州四国,宁国的土壤是黑土与黄土,燕国和姜国境内多红土,紫色土壤唯独楚国才有。
也就是说,明重远的那辆车辇去过楚国,而且是近日才回来。下人们打扫时有所疏漏,让鞋底的泥土残留在车内的某个角落,才会沾染在了她披风之上
她曾在楚国生活年,对于这种紫色土壤,绝不会看错试想聂星痕前脚去楚地平乱,明重远后脚便去了。或者,他并非亲自出马,而是派了亲信过去。
如此敏感的时刻,他一个驸马跑去做什么又是为了谁而去
答案呼之欲出
这就是她近日足不出殿的原因她不想看到赫连王后与的嘴脸,不想看到他们母仪天下、道貌岸然的背后,藏着如何丑陋的心思她觉得恶心
微浓越想越是憎恶与愤怒,所幸天色暗沉,聂星逸根本看不到她的表情。可即便看不到,他也感受到了,想起近日里接连发生的事情,他竟觉得心虚,不敢面对她。
去圣书房的因此显得异常煎熬,与妃互不言语,宫人们也不敢多问。及至到了圣书房,他二人才都缓了缓心神,如常地进内拜见。
燕王见了两人,开门见山便道:“姜国派了蛊医前来,说是痕儿的伤势可以治愈。”
听闻此言,微浓说不清心里是个什么滋味。
聂星逸却显得很激动:“父王,这这是好事啊快让蛊医给二弟医治啊”
燕王与微浓同时瞥了他一眼,随即又对看一眼,心照不宣。
燕王“嗯”了一声:“但姜国有个条件。孤召你二人前来,正是打算商议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