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抖,若不是顾念着爱女的面,恨不得一个巴掌扇上去。她颤巍巍地指着明丹姝,竭力压低声音:“你找死是不是你还以为跟在家里一样,给敬侯写几封信,你父亲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明丹姝跪在地上,一言不发。
赫连夫人已开始脸色涨红,今日又穿了繁重的外命妇朝服,越发觉得胸闷气短。明丹姝服侍她喝了茶压惊,倒也教她平息了怒意,改为垂泪:“丹姝,母亲知道这门婚事你有怨气。可你不该你你可知道后宫妃嫔秽乱宫廷,那是什么罪责咱们明氏可都要受到牵连”
赫连夫人一想到王后会为此大发雷霆,便吓得浑身发颤,越想越是心惊:“你快和母亲说,你跟敬侯他到哪一步了”
明丹姝面色平静,只摇了摇头:“母亲别多想,敬侯只是想通过女儿,给父亲传个话。”
“给你父亲传话”赫连夫人很是诧异:“他若想传话,通过明尘远那小不更方便何故要冒这么大的风险,来东宫找你”
明丹姝咬唇想了想,到底是隐瞒了聂星痕与妃之间若有似无的牵扯,随口说道:“您又不是不知,二哥与父亲关系不好,与咱们也不亲近。再者言,他一个庶的分量,哪里比得上女儿”
赫连夫人半信半疑:“那敬侯也可以去找你大哥。去公主府找驸马,难道不比找你更合适”
“大哥是王后娘娘的女婿、的妹婿,敬侯找大哥有用吗不仅没用,第二天他便会被大哥告发。”明丹姝跪在地上,握住赫连夫人的双手,低声说道:“敬侯自然是想着,与女儿故人一场,如今女儿又在东宫不得志,他才会走女儿这条。”
赫连夫人听到此处,冷笑一声:“看来敬侯是找对人了是不是他要让你传什么话”
明丹姝沉吟片刻,径直站起来,附在赫连夫人耳畔说了几句。
赫连夫人霎时脸色大变,也不顾面上残痕,低声喝斥:“胡闹这种事情你也敢传话我本以为是你二人旧情难忘,他托你办什么事。原来他是他是”
赫连夫人狠狠拽住明丹姝的手,眼珠似要在女儿脸上剜出一个洞来:“你想让咱们全家都跟着你陪葬为了你这点可笑的妄想你可别忘了,你哥哥是金城公主的驸马,你是良娣咱们满门荣耀,可都拴在王后与身上呢”
“难道您一点儿都不担心之位会易主如今敬侯军威甚高,又是惟王后之命是从,这样的男人,能是君王之才”明丹姝哽咽一瞬,问道:“您忍心看着女儿跟在身边做一辈妾”
第56章 母女连心二
听闻此言,赫连夫人毫不动摇,态仍是坚决:“你若想做妃,就去把暮微浓拉下来趁早打消这个念头你这是在帮敬侯造反,知道吗”
说到“造反”二字,赫连夫人甚至没敢说出声来,只是重重做了个口型。
“您以为暮微浓是好对付的吗她身后还有长公主呢而且,王上与王后如此看重她,她若有个长两短,女儿第一个便会别怀疑”明丹姝亟亟说道:“母亲,此事你我都做不得主,还是要看父亲的意思。您将我的话带回去,父亲若不愿,女儿也就死心了。”
明丹姝见赫连夫人欲张口说些什么,唯恐她出言回绝,忙又劝说:“您可曾想过,咱们与王后走得近,是福也是祸。王上为何不许女儿做妃,不就是为了压制王后吗他们夫妻不睦,举朝皆知,您就能保证王上不会废后还有,万一敬侯最终胜出咱们还能有活吗”
明丹姝说到“活”二字时,赫连夫人莫名打了个冷战,气焰一下弱了。许是方才没想得这么细,此刻听爱女如此一说,忽然竟觉得有些后怕。
“若敬侯胜出,以二哥和家里的关系,他根本不会力保明氏满门。”明丹姝乘胜追击:“女儿这也是为家里铺后您和王后是姐妹,大哥又是的妹婿,咱们与的关系是坚不可摧了。倘若能再与敬侯联系上,则无论两位王谁最终胜出,咱们都有自保的能力啊”
“敬侯一介无权无势的王,他能赢得了王后和”赫连夫人根本不相信,或者说,不愿相信。
“十年风水轮流转。稳妥起见,您还是回去问问父亲的意思。”明丹姝诚恳再道:“这余下的功夫,便让父亲去和敬侯谈吧若是父亲要去王后面前告发他,女儿也无话可说。”
明丹姝说完这句,适时低头垂眸。她心里清楚,这步棋看似险峻,其实不然。即便父亲与聂星痕谈不拢,也绝不会去贸然告发。否则就会牵扯出来她与聂星痕私下交往之事,一顶“红杏出墙”的帽给她扣下来,父亲的一片“忠心”也就全都白费了。
这边厢,赫连夫人原本打定主意,今日要来好好训斥明丹姝一番,让她与敬侯划清界限。可如今听了明丹姝这一席话,心里却暗自打鼓,但又有所顾虑:“可是你哥哥他”
赫连夫人口中指的是她唯一的儿,金城公主的驸马,明丹姝的同胞兄长明重远。
“母亲,您怎么这么傻”明丹姝急得直跺脚:“金城公主是王上唯一的女儿,这是谁都改变不了的事实。就算以后换了人,金城公主还是公主,哥哥还是驸马。难道敬侯还能不认公主这个妹妹他还能废了驸马不成”
明丹姝这一席话,终于打消了赫连夫人的一切顾虑。她此生最担心的,便是这一双女。但她也知道,儿做到驸马,前程已经到头了;可若是女儿能做王后这份荣耀可是举国第一
当年姐姐赫连璧月做了妃,后来又做了王后,父亲母亲是何等风光可惜父亲无福,没过几年便去世了。姐姐在族内挑了一圈,始终找不到合适的妃人选,只好将目光放到她女儿明丹姝身上,想借明氏来再续辉煌。
可谁知女儿没能当上妃,只做了良娣。如今,东宫有了如此背景的妃,她也自知女儿明丹姝无望了。
也许,敬侯真是另一条
想到此处,赫连夫人终于咬了咬牙:“好我回去对你父亲说。”
第57章 棋盘博弈一
明相与夫人只在宫中逗留了两个时辰。当日下午,微浓被燕王传召。没有,独她一人。
从东宫去往圣书房的上,必要经过御花园。如今虽已是秋冬季节,但燕国四季如春,此时尚有不少花花草草争相吐艳,娇妍多姿,一如东宫里花枝招展的各色美人,教人眼花缭乱。
而那灿漫花丛之中,突然有一人的侧影,生生撞进了微浓的视线。那人颀长身形,负手而立,下午淡金色的日光浅浅地落在他身上,描摹出一个玉树挺拔的影。
清风徐来,吹动他暗紫色的衣袍下摆,花移树摇之间,那浓郁的紫夹在一片缤纷颜色中,独有一个锐利而起伏平缓的轮廓,更显出挑与厚重。
便似辽阔旷野上高耸入云的一座孤峰,可以吸引人们全部的注意。
聂星痕似在等待什么人,又似在欣赏眼前的稀贵名花,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如同一幅浓墨淡彩的画。
偏巧,堵在她去圣书房的那条小径上。
大婚已经过了五日,聂星痕还没启程返回封邑,倒是令微浓有些意外。她原想视若无睹,装作没看见他,可四周宫人侍卫围了一群,她又不想落人话柄,只好若无其事地走了过去。
聂星痕率先转身看她,目光专注而深沉,待她走近,才薄唇微勾,颔礼道:“见过妃。”
他没唤她“王嫂”,微浓也只好敛衽而回:“敬侯殿下。”
“妃是去圣书房吗”他从容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