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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想来,那时自己是真不懂还是装糊涂呢
、旧地重游
不知不觉中,已经穿过大半个长安城,因为一路走走停停,此刻已经快午时,再一细看周围的环境,都是高墙大院,眼前花岗岩石的台阶异常熟悉,可盘踞在门口石刻的吉兽已然换了模样,门框油漆也重新刷了颜色,门匾上赫然醒目的大字:景王府。
这原本是她的家,她抱怨称之为牢笼的地方,此刻“牢笼”已经易主,父亲走了,姐姐隐姓埋名,不再相见,连大哥大嫂都和离了,她真真算是家破人亡,物是人非,恐怕新主人也会把原先侯府内的格局布景,更替修改成自己喜欢的。
不能再这么沉沦于回忆过往,在这乱世之中,谁没有几处心伤难以启齿,她傅清月还活着,那就好好的活,自怨自艾可怜兮兮的,只会惹人厌烦,叫人讨厌。
就一路愤愤地走着,忽然,后面响起一阵嘈杂声,让她不得不回头,一辆华丽的马车,前面两名侍卫开路,马车后跟着数名侍卫,高头大马,浩浩荡荡的一行人,像是哪家的公子家眷出游归来。
长安城内街道的积雪早就被清扫干净,可郊外仍银装素裹,白雪皑皑,别有一番情趣,只是今年的雪极少,整个冬天,淅淅沥沥地下了几次小雪,并不见鹅毛大雪。
傅清月侧身让路,忽的,随着马车不断靠近,下意识看了一眼鲜衣怒马的人,蓦地,电光火石,呼吸骤停,两年来不曾见过,可无限次出现在梦中的人,近在咫尺,就在眼前。
她吞了口吐沫,不期而遇,似乎还没有准备要怎么见他,稳了稳心神,无声无息地隐到街边的角落,平静地等待那队车马的路过。
“吕兄,看什么呢”王宇见他一直频频回头,循着他的目光望去,街边行人三三两两,并没有什么异样。
“哦,没什么,可能刚刚眼花了,以为是个熟人,只是相似而已。”吕宽回头,不在意地说,可他皱起的眉头却一直没有松开。
王文淡淡一笑,不置可否。
眼看快要到王家府宅大门,吕宽向王宇拱手道:“大公子,家中还有事,我就先行回府了。”
王宇微笑点头,得了他应允,吕宽策马到马车旁,跟车里的人说了几句话,这才策马离去。
等傅清月再伸出头来看时,吕宽已不在队伍之中,车队停在一处恢宏大气的庭院前,那人,就这么身长玉立地站在哪。
长安冬日的阳光温和宜人,不像合浦郡那么刺眼夺目,流沙碎金般的光影就这么笼罩在他身边,形成淡淡的光晕,更衬得他风姿卓越,越发厚重的贵胄之气,让人不敢直视。
依旧一身白衣宽袍,衣襟袖边暗纹流光溢彩,眉目清隽,只是笑意有些淡,眉宇间的青涩桀骜不见,反而有淡淡的哀愁,眉心的悬针,是他时常蹙眉而成,在他白皙的脸庞上尤为突兀,只是他似乎瘦了,风起,衣袂飘飘。
前方的马车中伸出了一只白脂玉质般的素手,他微微一笑,伸出同样白皙修长的手,握着那只素手,小心翼翼地牵引着车上的娇娇下车,不用想,能得他如此待遇的,必是他的新婚娇妻吕嫣。
脑中一闪,往事袭来。
“宇哥哥,快扶我下来。”二七少女玲珑般的声音如银铃一样清脆,一丝骄傲一丝得意。
青年蹙眉看她:“你今天没事吧,又要坐马车,又要我扶,这可不是京城傅小姐的作风呀”
少女鼻孔朝天,“哼,你就不许我做一回娇娇女,风吹不得雨淋不得的千金大小姐呀”
青年抿嘴一笑:“好,大小姐,请,哎呀,下雨啦,我们还是不要登山了,免得等会淋坏了大小姐,可如何是好。”
傅清月“噔”地一下跳下车,看看天空,是阴沉沉的,可是没雨啊又伸出双手来接,也没雨点啊忽然看到吕宽一副要憋成内伤的模样,恍然大悟
“王宇,你别跑,你敢骗我”
傅清月仰起头,让泪花风干于这蓝天白云之下。
再看,锦衣华服,珠环玉绕,他拥着她,款款往府门走去,早有家奴仆役恭候两旁,小心翼翼地伺候着。
忽然,眼前的一幕刺得她的双眼巨痛,心想不如此刻就瞎了才好。只见王宇在吕嫣的耳边说了什么,惹得吕嫣捂着嘴一阵巧笑,随即又温柔的用手轻轻地抚摸着自己的肚子,傅清月清楚地看到,她的肚子已微微隆起,侧身看的时候,尤为明显。
风干的眼睛又酸又涩,以为还会有眼泪出来,可惜半点踪影也无,眼帘也仿佛眼球太过干涩而无法闭合,傅清月就这么睁着眼,定格在他们相拥的一幕。
仿佛感觉身后的视线太过灼人,王宇下意识地回头,往傅清月站的地方望去,看了一会,吕嫣也觉出他的异样,可没等她问出口,他已回过头去,拥着她进了府门。
大街上依旧熙然,人流如织,明晃晃的日头悬挂在头顶,有些失魂落魄的样子,这样正月里行走在长安城,落魄孤单的身影,也没有引起别人过多的关注,在这繁华的帝都,每天都会有人升官发财,也每天都会有人失意潦倒,变化太快,欢喜和痛苦,对于长安城的人来说,早就麻木,他们大约带着及时行乐的心态,那还管得了别人的喜怒哀乐,就连平时饭后茶余的谈资,连对皇城里的主人也兴趣缺缺。
热闹的行人闹哄哄的,一不小心还被撞得满怀,傅清月捡了一条寂静人少的街道,乱逛瞎逛,总要找点事情做,免得胡思乱想。
帝都的奢华,除了巍峨的皇宫楼宇,富贵的大户庭院,还体现在精致的大街小巷,在这里的每一户人家,虽不是富贵权势,可也殷实富足,每一户别具心裁的装扮门庭,让傅清月走走停停。
忽然,发现后面似有人跟着,心中一紧,第一想法是王文谦找过来了,可自觉又不是,她这样的打扮混在人流出入量如此巨大的长安城内,恐怕不是那么容易就被发现的。
她加快了脚步,那人也加快脚步跟着,不近不远,似乎他也不确定。
趁着拐弯,她要躲过那人的跟踪,显然,突然失去踪迹,那人也急了,跑了过来,两人在纵横交错,但又四通八达的长安街头追逐,很快,一是身手不如别人,二是格局不如别人熟悉,她被那人困在了一道死胡同里。
“你跑什么”那人黑着脸,一手拿着佩刀,缓缓靠近,他之前就发觉一直有人跟着,这人鬼鬼祟祟的,必定不是什么好人。
傅清月的风帽压得有点低,她认出了声音,心中一松,但她还是不愿被他认出,可要从他的手中逃脱又有点难,只能静观其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