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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了亲人,还看了耳朵,仇人就在眼前,你们不想报仇吗”
这话一出口,告状的人感到了不妥,的确他们反应得太过懦弱,正要张嘴,张恪一摆手。
“于兄,你带人过来,把他们看好了查明案情之前,谁也不准动他们一根指头”张恪说着,偷眼观察叶向高等人,只见老先生脸都绿了,宽大的朝服之下,浑身直哆嗦。
“遵命”
于伟良虽然弄不清其中的门道,但是张恪说了,他就无条件服从,顿时几十个士兵涌上来,把人包围起来,严密保护好。
张恪这一连串的动作大大超出在场东林党人的预料,他们本想来一出捉放曹,把告状的弄到自己手里,不管是审讯,还是想办法弄死,总之达到了泼脏水的目的。
千算万算,他们没有算到张恪竟是如此奸猾,把人先控制住了,这要是查下去,搞不好就是捏造诬陷的大罪,后果不堪设想。
东林元老邹元标大步走了出来,别管他多不愿意,捏着鼻子向张恪拱手。
“老夫左都御史邹元标。京师重地,竟然出现乱民搅扰张大人,老夫身为总宪,有失察之过,还请张大人见谅。”
仅仅是失察吗满朝文武出动,这么大的欢迎仪式,四周天罗地网,要是没有人暗中放水,几个草头百姓岂能找到这里
张恪微微一笑:“邹大人,若是晚生没有记错。当年张居正柄国,权倾朝野,邹大人不畏强权,上书反对夺情,身遭毒刑,落下残疾。晚生曾经听恩师洪先生提起大人,对您赞不绝口”
邹元标摸不清张恪的心思,当年和张居正对着干,正是邹元标成名之战。每每提起,还是分外得意。
“往事不堪回首,张大人既然知道老夫的为人,就请张大人把这几个刁民交给老夫。老夫一定严加处理,还张大人一个清白”
邹元标说着,一挥手,叫来一帮兵丁。就要抢人。
“慢着”
邹元标顿时把眉头一挑,不悦地说道:“怎么,张大人怀疑老夫不成”
“不敢邹大人清正之名。天下皆知。不过晚生以为此案非同凡响,众目睽睽之下,想必在场的千万百姓也都在问,晚生是不是杀了大明的百姓,这马车上的耳朵到底是谁的”
“没错”
士子堆中传来一声大吼,卢象升分开了人群,大步流星走到了张恪的面前。
“张大人,学生有礼。”
“原来是卢兄,当初天津一战,和卢兄并肩杀敌,实在是人生快事”
“大人还认得学生,学生铭感五内。只是学生斗胆请问一句,不知大人能不能如实相告”
“卢兄请说”
卢象升长长吸了口气,两只眼睛死死盯着张恪,一字一顿说道:“杀,的,是,不,是,建,奴”
“当然是建奴,莫非卢兄怀疑张恪杀良冒功吗”
卢象升身子一震,痛心疾首说道:“大人忠勇,象升视大人为李靖,岳飞一般的人物,朝廷柱石可是此事一处,信者信之,不信者非之,象升不忍看到大人清誉受损,偏偏又无能为力,实在是于心不忍”
卢象升说着,双膝一软,竟然跪在了地上,眼泪噼里啪啦落下。
不愧是日后的大忠臣,卢象升果然仁义
张恪俯身拉起了卢象升,冲着在场的官员百姓朗声说道:“有人告张某杀良冒功,那到底张某带回来的是不是建奴耳朵,大家多半也在怀疑。口说无凭,需要证人,可是在场何人作证,都会有人怀疑,可谓左右为难”
叶向高冷着脸站出来,黑着脸说道:“张大人,你只要把告状之人交给老夫,让三法司审讯,清者自清,浊者自浊,真相自会大白天下。眼下还是赶快面见天子,不要耽搁了大事”
“哈哈哈,首辅大人,倘若此事只关乎张恪一人,任凭你们处置就是。可是有恶徒含血喷人,张某麾下数千为国浴血奋战,出生入死的将士,他们都遭了不白之冤。我必须给他们一个交代”
“你想怎样”
“不想怎么,我就想告诉大家真相”张恪猛地一回头,冲着后面的一驾马车大声喊道:“有请平山节度使李贵李大人”
一嗓子吓到了不少人,大明朝什么时候有节度使了,张恪的脑子是不是糊涂了
就在大家莫名其妙的时候,车帘撩起,从里面走出一个中年人,迈着大步走过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此人身上。
卢象升失声问道:“张大人,此系何人”
“这位是朝鲜国平山节度使李贵李大人,建奴肆虐辽东,李大人深感朝鲜受到威胁,因此一来朝贡大明,二来寻求联合制奴”
李贵突然出现,完全打乱了东林党的部署,而次辅顾秉谦却发现了难得的良机
本来张恪和东林党之间各说各话,很难厘清是非,往往就会沦为口水官司,看谁的嘴大而已。可是张恪突然推出了李贵,他是朝鲜人,等于是第三方势力,他的话可信度就大了
顾秉谦想通了关键,忍不住给张恪竖起了大拇指。
好一个张永贞。果然有手段
顾秉谦快步到了张恪身边,盯着李贵说道:“你可是朝鲜官员”
“正是外官”
李贵的汉语字正腔圆,顾秉谦点点头。
“你可知辽东战况”
“启禀大人,外官的确知道一二。”
“那究竟如何又谁是谁非,你给本官说清楚,不许一个字隐瞒”
“是,我国早有使者在沈阳和辽阳,他们亲眼见证了一场惊天动地的血战。浑河两岸,天朝士兵两万有余,同五万多建奴血战。天地变色。尸积如山,河水被尸体阻断,下游百里之外,河水依然鲜红”
张恪察觉了东林的打算,就准备让李贵这个第三者出来说话,没想到这家伙口才的确不错,讲述起来滔滔不断,周围的百姓都伸长了脖子听着。
“此一战,两黄旗两白旗精锐折损大半。天朝雄兵奋勇追击,几乎擒拿老酋哎,可惜啊”
“可惜什么”
“可惜经略袁应泰鲁莽出城迎战,被老酋儿子皇太极所趁。辽阳失守,回天乏术。天朝将士一半死战浑河畔,张大人带着另一半人马远走长白山,退到鸭绿江边。从敝国走海路回归大明,一路艰辛,披肝沥胆。一颗忠心,虽异域属国,也钦佩如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