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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贞,你真能确定吗”
张恪笃定的说道:“恩师,其实不只是朱家人装哭,我发现那具尸体也有问题。我在天瑞轩对面的茶楼喝茶,听到议论,说是天瑞轩是两家合股,一个就是咱们见过的金万贯,另一个叫朱金水。”
洪敷敎皱着眉头问道:“这朱金水和朱金海什么关系”
“兄弟”张恪笑道:“朱金水是大哥,朱金海是老幺,这朱家在辽东经商上百年,发迹也有四五十年,比起金万贯还要根基深厚。朱金海出身绅商巨贾,就算不养尊处优,也万万不会干粗活。可是我偷偷看了死者的手掌,全都是厚厚的老茧,根本不是贵公子该有的手”
“太好了”
乔福高兴的一蹦三尺高,兴奋的叫道:“恪哥,真有你的,喝茶还能破案子,你可真厉害”
一旁的杨龙也是如此,激动的手都拍不到一起了,突然扑通跪在了地上。
“二爷才智无双,都是杨龙不知道您的用心,我,我给你赔罪了”
“快起来”张恪笑道:“我发现的还不止如此。”
洪敷敎也激动起来,急忙说道:“永贞,还有什么发现,赶快说”
“嗯,我还打听到金家商队专门运送值钱的东西,粮食一类是不会插旗号的。也就是说大哥他们扣押的马车都有旗号,按理说绝对不是粮车,和朱家所说自相矛盾”
洪敷敎一听,频频点头,“永贞果然厉害,只,只是那些马车都被烧了,也没有证据,不然凭着这个,我就能把金家和朱家的人抓起来,好好的审讯”
虽然有这些反常的事情,可是全都是推断,证据还不算充足,师徒两个都皱着眉头,寻找着下一步的突破口。
正在这时候,又是一阵脚步声音,吴伯岩气喘吁吁的跑了进来。
“大人,您让卑职去查车夫的事情妥了”
张恪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急忙问道:“都发现了什么”
“启禀大人,我调查了沈阳全城的车夫力巴,我发现有十几家都在办丧礼,全都死了人。他们对外说这些人是建奴突袭的时候被杀掉的。可是我问了周边的邻居,他们却说这些人的尸体是在腊月初一运进城的,等了三天之后,才开始办丧礼”
“哦”洪敷敎一听,顿时脸上狂喜。
他一直再查军粮的运输,按照大明的惯例,是由粮商把粮食从关内运到关外的重镇,比如广宁,沈阳,辽阳等地。然后再由这些地方往下转运,不过转运的过程多半都是军队的辅兵民夫负责。
偏偏运往奉集堡的这次军粮竟是朱金海负责的,虽说朱家以前也运过粮食,但是派一个手下人就行了,万万不会派一个少爷负责。
“差了三天,偏偏张峰扣押商队的时间就是三天,也就是说这些人没死在建奴的手里,而是和张峰扣押商队差不多同时死的那他们为何要撒谎呢”
洪敷敎把时间都用在了查往来资料上面,虽然反常也没有抓到把柄。可是张恪不同,他直接让吴伯岩带着人调查全城。洪敷敎也是聪明绝顶的人,他迅速产生了一个唯一合理的推断。
“张峰扣押了商队之后,一些人感到了危险,他们干掉了一个真正的运粮队,用朱金海的商队假冒。然后偷龙换凤,用粮食掉包了废铁器和药材,这样就造成了张峰欺压粮商的假象。”
张恪笑着点点头:“没错,被他们冤杀的车夫力巴先给一点封口费,让他们别说话。然后等到我大哥被抓之后,再让他们办丧礼,假戏真做,说成是建奴杀人,间接佐证我大哥贻误军机,士兵缺粮哗变,引得建奴趁虚而入的罪证,用心不可谓不阴毒”
“谁,是谁干的”洪敷敎攥着拳头,激动的问道。
吴伯岩急忙说道:“大人,小的调查了所有死者,他们都是参将何光先的部下”
“好,好啊狐狸尾巴流出来了”洪敷敎哈哈大笑:“永贞,你这个手下会办事啊,这么快就查清了,应该重赏”
吴伯岩脸色微红,摆手说道:“不敢,不敢,其实我是和大人学的方法。”
“哦,什么方法”
“就是用乞丐。”吴伯岩笑道:“我听乔爷说过大人如何在广宁对付骗子,小人想着哪里的乞丐都一样,他们走街窜巷知道多,尤其是他们最善于认人,要是没这个本事,早就饿死了”
洪敷敎一听,更是高兴,笑道:“有了这些,本官就可以下手了。去告诉贺总兵,让他出动部下,赶快把死者家属都抓起来”
洪敷敎激动的搓着手,刚来到就查了这么大的一个案子,揪出何光先,背后一定能扯出一大串人物来,辽东的硕鼠也该清理了
“洪大人,熊经略派人请你过去。”手下人匆匆忙忙的跑进来,一句话在所有人头上泼了一大盆冷水。
“熊廷弼怎么来的这么快”洪敷敎吃惊的说道。
张恪更是脸色惨白,按照道理沈阳和辽阳往来就要两天时间,熊廷弼身为辽东经略,日理万机,总要交代一下才能过来。
五六天都是正常的,最快也要三天,可是现在两天出头就来了,等于是接到消息就马上动身
这个举动除了表示熊廷弼关心此事之外,不由人往更可怕的方面想,难道熊廷弼也牵扯其中了
要是堂堂辽东经略也出了问题,就算是张恪再厉害,也休想翻盘了
“恩师,你看这”
洪敷敎眉头紧锁,说道:“永贞,你先不要急,熊廷弼刚到辽东不久,未见得就牵扯进去,不过说不定背后有人进谗言。为师马上去见他,一定尽力周旋,你必须立刻继续查,找到翻案的铁证”
“好嘞,恩师弟子一定会找到的”
洪敷点点头,敎转身就走。
张恪急忙对着吴伯岩说道:“你快去领兵把死者家属都抓起来,立刻严刑拷问。”
“是,大人”
吴伯岩转身离开,张恪焦急的来回踱步,脑中乱糟糟的,熊廷弼只要再晚一两天,自己手里的证据就充足了,他偏偏这个时候来了,难道逼着自己要走那一步吗
“乔福,走,跟我去看看大哥”
两个人急匆匆来到了关押张峰的房间,张恪在门前犹豫了半分钟,他还有点不知道怎么说。
咬着牙推开了门,张恪想过一万种大哥的情况,可是眼前的景象还是让他惊掉了下巴。
只见张峰一身崭新的短打,外面罩着绸面棉服,收拾的干干净净,在面前摆着一壶酒,八个菜,正在美滋滋的喝着。
“大哥,你还喝得下去啊”
“来来来,二弟,还有乔福,咱们都是光屁股长大的,一起喝几杯”
乔福脑袋摇晃的像是拨浪鼓:“大哥,别喝了,现在想想怎么活命吧,熊廷弼来了”
张峰微微一笑:“我知道,所以才想好好喝一顿”
张恪脸色突然变了,猛地揪住了张峰的衣领,恶狠狠的盯着他。
“大哥,断头酒滋味好吗”
张峰错愕的张张嘴,随即苦笑道:“二弟,我知道这两天你费尽了心,可,可是有句话说得好,胳膊拧不过大腿。我想好了,要是熊廷弼问罪,我就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