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慌
越往旧城区里走,虽然看见的人渐渐多了起来,气氛却越发诡异。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酒味,熏得人有些头疼。
地面没有清理,街角散落着不少塑料垃圾,而设置的公共垃圾桶早已堆满了,却没有人来清理。
走了一阵,终于到了地址上的那栋楼前。虽然望上去有些破旧,但住人倒是没问题的。
两人刚想走上楼去,却忽然被人叫住了。
“夏知桃。”
灯光一丝丝黯淡,被拉入夜色中与之同化。有人站在不远处的地方,面对着两人,喊出了这个名字。
那人一身黑衣,踏在瑟瑟寒风之中,风起时衣袂便如墨云翻涌,似千军万马汹汹而来。
“夏知桃,”她又重复了一遍,将这名字在口齿之间绕了一遍,声音中带了几分笑,意味深长道:
“好久不见。”
夏知陶顺着声音望过去,便见那人朝着自己走来,面容也随着距离的缩短而变得清晰起来。
那人眼上蒙着块一指长的黑布,将大部分面容都严实盖住,衬得肤色愈发苍白。
夏知陶定定心神,试探着说:“您好,我们之前见过吗”
那人极轻地笑了,那声音如同薄云缭绕,在这嘈杂的旧城区却莫名带上了几分冷清。
她道:“我是祁子冬。”
祁子冬
既然身为“目击证人”,而且行为举止自然不像是一位盲人,那为什么要用黑布蒙着眼睛那句“好久不见”又是什么意思
就在她思考的功夫,祁子冬已经来到了两人身旁。她望着两人一脸防备的样子,倒也不在意。
她微微俯身,伸手做了个“请”的手势,对着夏知陶说:“可否私下聊聊”
她意图很明显,只愿意和夏知陶一个人谈。
夏知嵩小声:“别去,这人太奇怪了。”
夏知陶手中攒着什么,在夏知嵩手背蹭了一下,说:“没事的,我去去就回。”
她拿着的东西,是个小型电击棒。
“那我在这等你,”夏知嵩说,“十分钟你没出来我就冲进去。”
祁子冬微微笑了笑,说:“走吧。”
夏知陶跟着他,两人进了旁边的一家小酒馆之中。
酒馆之中音乐震天,夏知陶被祁子冬带领着,穿过舞动的人群、经过炫目的灯光,最终来了个有些静谧的小房间中。
夏知陶警惕地观察着四周,将手中的电击棒握紧。祁子冬将门关上,双手合拢地坐了下来。
她从不知何处掏了一个小册子出来,掷于夏知陶面前,道:“送你的见面礼。”
正是邯郸游记。
不过对比起出版的厚厚十几册来说,这本只有薄薄一册,像是精简版。
夏知陶并未坐下,也没有去动那本小册子。她将手覆在桌面上,问题直截了当:
“邯郸游记是你写的”
祁子冬点点头,又摇摇头:“确实是我写的没错,但要是准确来说”
尽管隔了层黑布,夏知陶却有种被“看着”的错觉。
“是你让我写的。”
。
“你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祁子冬耸耸肩,忽然感叹了一句:“啊抱歉,我忘了这时你还不认识我。”
她缓缓将手伸至脑后,将那蒙眼黑布给解了下来。
“初次见面,容我自我介绍一下。”
那眼眸不是寻常的黑色,而是极为浅淡的灰,像是荒原上逐渐聚集的淡薄雾气,模糊而望不真切。
“吾乃祁子冬,原身为辟邪白鹿,位列十二神官第五,掌史官一职。”
那蒙眼黑布从她苍白的掌间落下,垂在桌面上。祁子冬眼帘半阖,声音悠远而绵长:
“书天下盛衰兴废,誊万物移易迁变。”
第76章 句比字栉 7
“史官”
面对夏知陶下意识的疑问,祁子冬叹口气, 答道:“要这样说出自己身份还真是难堪以你们的话来说, 就是个誊写历史的人。”
她托着下巴, 对夏知陶解释道:“不过我只负责记录历史, 不能去干预事件发展。”
夏知陶感觉自己好像朦朦胧胧地知道了什么, 但她还不是很确定:
“您也是从那个世界来的人”
祁子冬点点头,道, “是的,我与张狂还有秦之都来自同一个世界。”
夏知陶注意到对方的食指点着桌面, 缓缓地移动着, 像是在画一个闭合的圆形。
她道:“而且,很快你也会过去。”
“我也会过去”夏知陶听到这句话, 有些迷茫地重复了一遍,“什么意思”
种种线索忽然全部串联在一起,而真相呼之欲出, 夏知陶猛然抬头:
“所以,其实我就是张狂一直说的那个崖山派小师妹”
她仿佛如梦初醒, 死死地盯着桌面, 快速地喃喃自语到:“也就是说,我在未来的某个时间段会穿越到那个世界中, 并且以小师妹的身份遇到张狂。”
“张狂遇到的小师妹就是我,而且是有现代记忆的我本人。”
不是疑问句,而是斩钉截铁的肯定。
她已经完全明白了。
“你很聪明,已经猜得八九不离十了。”祁子冬平淡的声音蓦然中带了几分赞许, “你是连接起这个闭环的枢纽。”
“对了,关于这件案子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我会尽全力配合。”
她望着夏知陶,烟灰色眼睛像是燃尽烟头的点点余烬,在空中弥漫开一片黯淡雾色。
“我一直在等你,因为我知道你一定会接下这个案子,你也一定能够打赢它。”
说着,她忽然站起身,将那本邯郸游记的小册子缓缓推至到夏知陶面前,道:“这是我写的时间线与大事记,随身带着。”
“明白了。”
夏知陶将那册子拿在手中翻了翻,却发现里面全是一连串看不懂的奇怪字符。那字符自成一套体系,说是乱码不太贴切,更像是一名全新的文字系统。
就算目前看不懂里面写的是什么,但夏知陶凭直觉感觉这册子很重要。
她将册子慎重地藏在了自己提包夹层的地方,可以随时取出。
祁子冬看着夏知陶的动作,思考片刻,道:“对了,有人让我捎一封信给你。”
夏知陶稍稍有些惊讶:“给我的一封信里面写了什么”
祁子冬耸耸肩,道:“我又没有打开过。”
说着,她五指在空中自然地一握,一封信件便蓦然出现在她手中。祁子冬用两指夹着信,向前一递:“拿着吧。”
那信件望着有些年头了,纸张已经有些泛黄。夏知陶接过信件,指腹在纸上轻轻摩擦而过,而那封面上是再好认不过、融在自己指尖的熟悉字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