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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意见。”
贾诩摆手,“我说了,我知道你是对的,这种故步自封,把民不当人而是当敌的自封,只会把自己封成臭水沟。我期望的是贾氏十代荣华,富贵绵延不绝,这只凭你说的先天优势,家族积累,联姻,教育,就已经可以做到。
我不怕你的义务小学校,我贾氏子弟,只会读族学,只会读你的贵族学校,只想认识更强的人,与一样优秀的人待在一起。大多数与我有什么关系,与我的后人能有什么关系,能影响我贾家什么
天下坐拥权财者多有,可有几个是因为与民如何,所以才当上了官,有了权财大多数能为我带来什么,又能影响我什么
没有交集的,我们只是他们茶余饭后的话题,他们合在一起,才有个叫势的东西,能被我们注意。而他们中的一个个人,是能为我们带来利,还是害一群连自己都改变不了的人,能改变我们什么
我为什么要视这样无能为力的人为敌我为什么要怕这样的人我又为何要去剥夺这样的人的公平,再把他们引入歧途
真正视他们为敌,恐惧他们,要剥夺他们的公平,要把他们引入歧途的人,恰恰是刚从他们中脱颖而出的人,是李安那样的新贵,是燕歌无数新富起来的人。
他们刚从大多数中走出,离我们太远,却离大多数太近,脚上的泥点都没洗干净,在我们眼里,这些新富与民,有什么不同么就因为兜里多了几张钱,就不是民了
家里地多点,在地少的农民眼里,当然就是富农了,就不同了。可在我们眼里,那不还是农么
富农与我们就有对话的资格了我们在炼丹,在弹琴,在造字,在教化,在行使知识解释权,在行使支配权,在统治世界,在改变世界。
新贵,新富,这些富农呢炫耀点小权,晒晒每月能挣多少钱,家里有多少铺子能收多少钱,生活乐无边这当然能让大多数羡慕,终于知道有权有钱人是什么人,过的是什么生活了,就像知道皇帝使黄金锄头一样。
这些新富新贵,这些富农,有跟我们对话的资格么正是由于他们刚从羊群中脱颖而出,故而比大多数更畏惧我们,面对我们,他们只有惶恐,只有自卑。
无知者无畏,不怕我们的民多了,自己无权无势饿肚子,不耽误嘲笑我们。可不怕主人的下人,我没见过。
我们既没兴趣让一个民过的更好,也没兴趣针对一个民,让他过的更坏。流氓骂宰相没事,宰相又不会去报复一个流氓,就是敢骂衙役的流氓不多,与敢骂县令的衙役,一样少。
而县令见了我们,不是在赔笑,就是在哆嗦。
民不怕我们,不是了解我们,是离我们太远。从大多数脱颖而出的这些新贵,新富,位置越高,财富越多,就越是了解我们,就越是卑微,越是恐惧。
真正视民为敌,垄断知识与解释权的恰恰是这些刚从大多数中脱颖而出的人,他们才是最恐惧大多数的人。因为他们离大多数太近了,怕我们把他们认作与大多数是一样的人。
就是为了不一样,这些我们眼中卑微的人,处处学我们,处处要与他们眼中更卑微的人划清界限。可他们在我们这里找不到精神满足,那点小权,有多少铺子每月收多少钱,穿什么衣服吃什么餐一类的玩意,只能展示给更低层的人去看,从更卑微的人群羡慕中,获得满足。
这就是为何这些新贵新富,在我们眼中是如此的卑微。一群还在介意羊看法的羊,处处在羊面前炫耀,又处处表现自己不是羊,这样的下人,我从小在家就见多了。在民面前道德君子模样的县令,在我爷爷面前跪着溜须,你真的觉得用这样的新县令,代替老士族,就是你追求的文明与进步么
我贾氏富贵不止三代,早已过了视民为敌的阶段,你要相信,真正骨子里看不起大多数的恰恰是大多数,是刚从大多数脱颖而出的下人,不是田宅广阔,累世生来富贵的主人。”
正文 第三四七章 这些人在恐惧
“看不起佃户,处处要与佃户表现不同,欺压佃户的是下人。”
贾诩是累世将门子,真正的世家子弟,一脸坦然,“在我们眼里佃户是财产,是为我们种地的而已。
我们的族学不拒绝佃户子弟,卢师讲学,可曾拒过三教九流么
真正不想佃户家孩子来上学的,恰恰是那些下人。恐惧的是这些人,是他们怕被离他们近的人替代,我们怎么会怕佃户替代下人呢
民离我们太远了,差距哪是一代两代就能追上的。佃户好了,我们只会更好,佃户多,我们少,差距只会越拉越大,能者上庸者下的上下过程,会被频频替换掉的只是下人,是这些人在恐惧,你真的想用这些恐惧的人,来代替士族么”
“我是士族么我与大多数有何不同我就不感同身受了”
李轩倾身为贾诩斟满一杯,脸上颇为自嘲,“进凉州时没多想,立住了才有时间想想,想想我为什么要进凉州,就是因为幽州名帅的虚名啊,就是为了在羊前炫耀,让百姓称颂啊。”
说着,又是似笑非笑的望着贾诩,“我与刚从大多数中脱颖而出,渴望对大多数炫耀,从而得到赞同的人,有何不同我是不是感同身受啊,是不是有人要捧杀我啊,里面有没有你呀”
贾诩就笑,轻缀了一口茶又放下,慢条斯理道:“大家族出来的子弟,也是渴望做出一番事业,得到父辈的赞同的。对大多世家子弟来讲,最大的敌人,一辈子的对手,通常就是自己的父亲。你好大喜功,渴望得到称颂,希翼青史留名,与渴求父辈认同,有什么不同”
说着,看着李轩又笑,起指轻摇,“你出身不明,就是对我,你也不说。怎能不惹暗地里诸多猜测北方联盟说是系于你一身,恐怕玄德公都要认同吧那你又怎能不引人试探,就连你大哥,面对旁人对你的试探,也是好奇居多,可见便是你大哥,照样号不准你的脉。你人太邪,摸不清你的出身,你对士族的真正态度,你以为像是荀彧那样的人,敢合族投效不怕你专坑自己人呀”
“这么说,我被诓出来,还是各方共同的意愿了”
李轩感觉很稀奇,“原来你不是与中联储的商贾站在一起,你是与盟内盟外的天下士族站在一起,就为了试试我的成色,摸摸我的态度你们无聊不无聊啊试出来了吧,成色不咋地,稀里糊涂就被调动出来,跟着感觉走了。态度呢,试出来没”
“我是与你站在一起,希望你与赢站在一起,至于什么士族不士族的,士族多了,跟我有什么关系”
贾诩避重就轻的狡猾一笑,腹语保的是士族天下,却非哪家哪姓,“我只是怕你把天下士族全视为敌,存着有朝一日一举颠覆掉士族,全让下人顶上来的念头。”
“你怎么会这么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