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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是工作态度积极吗当然不是,他只是想让所有人都知道,礼部要推广西学了,知道的人越多,对他的计划就越有利。
下班后,他回到家里又重写了一份,然后便拿着写好的通告阴笑着出门了。
他这是要干嘛呢自然是去找枪手去了,吸取了上次失败的教训,这次他找的不是小喽喽,而是东林党的大佬。
再找些小喽喽,又被孙承宗他们一巴掌拍回来,那不是自讨没趣吗他知道,要找个在东林党内分量跟孙承宗差不多的大佬,那边一巴掌拍过来,这边敢一巴掌拍回去的,他的计划才有成功的希望。
东林党不能全是好人,也不能说全是坏人,作为一个官僚政治集团,里面形形色色的官员都有:
有廉洁奉公,一心为民的好官,比如孙承宗、韩旷;
有假仁假义,自私自利的奸臣,比如钱谦益;
有求真务实,实学实用的能臣,比如毕懋康;
也有一心只做圣贤学问,名传当世的大儒,比如黄道周和刘宗周;
钱谦益这次要找的正是黄道周,这黄道周时任翰林侍讲学士、经筵展书官,也就是为皇上讲论经史的御前讲席。别看他平时没事的时候就研究研究学问,写点诗词歌赋什么的,看上去就像一个人畜无害的好好先生,但一旦犯起倔来,那真是皇上都敢骂的主。
崇祯当皇帝的时候这位就因为看不惯当时的首辅杨嗣昌而“与嗣昌争辩上前,犯颜谏争,不少退,观者莫不战栗”。
崇祯斥责他:“一生学问只办得一张佞口”
这货争辩道:”忠佞二字,臣不敢不辩。臣在君父之前独独敢言为佞,岂在君父之前谗诌面谀者为忠乎”
这话噎的崇祯很是无语,后面他犯起倔来了,竟然直接厉声逼问崇祯:“忠佞不分,则邪正混淆,何以治”
气得崇祯皇帝朱由检差点喷血,直接将他连贬六级,这货还是“严冷方刚,不偕流俗”,依然故我,死不悔改。
当然,现在是崇正皇帝朱慈炅当朝,这货还没博得“天下称直谏者,必曰黄石斋”的名声。但作为朋党兼好友的钱谦益是知道这货的倔驴脾性的,只要让他犯起二来,那绝对是惊天地泣鬼神,所以这次的枪手非他莫属。
钱谦益来到黄道周府上时,这货正跟往常一样,悠哉悠哉的拿着本书把酒细品,钱谦益也不跟他多话,直接从怀里取出通告递了过去。
黄道周以为他又写了什么诗词让他来品鉴呢,连忙放下书本,接过通告,热切的问道:“受之又有什么佳作问世吗”
钱谦益也不答话,只是一脸忧伤的望着他,黄道周被他弄的丈二和尚莫不着头脑,连忙打开通告细看起来。
看着看着,他脸色慢慢变得冷厉起来,看到最后他气得把通告往桌子上一拍,大怒道:“荒唐,推广蛮夷之学,这徐光启想干什么作为礼部尚书,他不好好传播圣人文章,反而推崇这些蛮夷的奇淫技巧,他这圣贤之书都白读了吗”
钱谦益就知道这货会发火,他写通告的时候隐隐贬低了一下儒学的作用,有点只有西洋之学才能救大明的味道在里面,徐光启思想本来就偏向于西学,所以并没有看出来什么不妥。
到黄道周这里就不一样了,他可是当世大儒,谁敢在他面前贬低圣贤之学,那不找死吗
钱谦益见黄道周果然发火了,连忙火上浇油道:“唉,徐大人眼里哪里还有圣贤之书啊,他是蛮夷之学的泰山北斗,自然是要推崇蛮夷之学的,要不怎么能显出他的学问高深呢。”
这意思就是暗示黄道周,徐光启圣贤之书学的不好,就擅长蛮夷之学,所以要千方百计的推广蛮夷之学,来彰显他的学问。
黄道周果然上当,这还得了,让他徐光启这样推广蛮夷之学,圣贤之学又将置于何地
他气得拍桌扳椅道:“无耻之极,无耻之极,为了一己之私辱没圣人之学,这样的人占着礼部尚书的高位,大明危亦。受之我们马上联名上书,参他一本,不能让他再这样胡闹下去了。”
钱谦益自然不肯冲到前面当傻瓜,他假装为难的道:“这诋毁上官是为不义,我也略读了些圣贤文章,怎能做此不仁不义之举,还请石斋先生为我等读书人仗义执言,受之必在后面为你摇旗呐喊。”
黄道周那里知道他的小心思,还真当他是道德楷模了,闻言不禁夸奖道:“受之说的对,他徐光启不敬圣贤之学,我们不能也不敬,诋毁上官的确是不义之举,你不方便出面,这件事情就交给我来办吧。”
钱谦益就知道这二货是一根筋,闻言立马郑重的行礼道:“那就有劳石斋先生了。”
黄道周坦然的受了他这一礼,大义凛然的道:“我辈读书之人怎么能让这种奸佞小人辱没了圣贤之学,受之放心,我必叫他徐光启身败名裂。”
第二卷 第十三章 犯颜直谏
在古代当皇帝很辛苦,不但要处理数不清的政务,还要早朝,稍有松懈整个国家就会出问题,每天起早贪黑不说,心里压力还特别大。
在明朝当皇帝尤其辛苦,其他朝代的皇帝基本上都没有天天早朝的习惯,但明朝的皇帝几乎都是天天早朝。当然,也有例外,万历皇帝就三十多年不早朝,因此他常被人诟病是个懒政皇帝。
为什么说这个早朝辛苦呢主要是这个时间太早了,皇帝一般卯时凌晨五点就要临朝听政,也就是说早上四点多就要起来,对现代人来讲,那简直就是要命的折磨,而明朝的皇帝却天天如此
这天同样如此,朱慈炅早早的就起来了,收拾停当之后便坐上龙辇在一众太监的簇拥下缓缓朝皇极门而去。
这早朝是一件非常庄重的事情,每个细节都有详细的规定,过程虽说隆重但也很繁琐,朱慈炅上了这么多次早朝倒也渐渐习惯了。
队伍刚进午门,便有礼仪官高唱道:“皇上驾到。”
午门内,皇极门外,御道两侧的官员立马整齐的跪下来,齐声高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然后,便趴那里不动了。
此时礼乐齐鸣,朱慈炅的龙辇缓缓的通过御道,来到皇极门的台阶下。朱慈炅下了龙辇,昂首阔步的走到台阶最上方的门廊下面,坐上早已摆好的龙椅,旁边的太监一挥鞭,”啪“的一声礼乐骤停,又有礼仪官高唱道:“入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