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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身高贵,龙君威严,绝不会允许女儿与俗人交往联姻的,自己撞破了他们的奸情,会不会被杀人灭口
想到这,一颗心砰砰乱跳,恨不得立刻转身逃走。
只一瞬间,陈三郎哪里知道这螃蟹脑子里便涌现了这么多乱七八糟的想法,低声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蟹和犹自有些转不过弯,下意识张口回答:“公子,南阳府水域有眼线回报,说南阳府有异动,兵甲如麻,足足数十船只扬帆开动,看样子,是冲着咱们泾县来的。”
陈三郎一听,着实吃了一惊,喝一声:“走”
转身就走。
此事非同小可,数十船只,估算的话,起码数千兵马,如此大阵仗,又是连夜出动,那用意还用说吗这是碾压泾县的势头
元文昌,终是忍不下去了。
一直以来,陈三郎对此早有了心理预备。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
元文昌对于陈三郎,先是有怀柔招揽之心;招揽不成,便暗施手段,要悄然除之;可惜三番几次,都无功而返
现在,元文昌不再顾及朝廷底线,要正面开撕了。
归根到底,陈三郎的存在,已经让元文昌感到了威胁。又或者说,扬州将快要举旗,在此之前,不希望管辖之内,存在任何的不安定因素。
陈三郎早便知道有这么一天,在各处要害地方都布下眼线,一旦有风吹草动,就有情报送回。
南阳到泾县,最快捷便利的当然是水路。而水路眼线,还有什么比得过水族妖兵的。
那些虾兵蟹将潜伏在江流之中,水面上有任何动静都逃不过。
“数十艘船,数千兵甲,如此兵力,就为了对付一个小小泾县领兵者究竟是谁,这也太瞧得起我了”
陈三郎奔走出去,大步流星,赶往城墙,拾阶而上,到了城楼。城头上有兵丁看守,正扶着长枪打瞌睡,见到县令大人来到,吓一跳,赶紧行礼。陈三郎却不理会,抢过一盏灯笼,扯了罩面,将那火投入一口大缸中。
这缸颇为巨大,圆鼓鼓的,里面黑黝黝,不知存放着什么事物,刚沾了火,立刻火焰烈烈,直冲数丈高,随即一股浓烟扶摇直上。
“鸣鼓”
陈三郎大喝一声。
当即有鼓手醒悟过来,抡起鼓槌,敲起那面早就摆放在墙头的大鼓。
咚咚咚
声响惊人,小小泾县顿时被惊动,许多人家纷纷吓醒,奔跑出来,面面相觑,不知发生了什么变故。
陈家祖宅内,敖卿眉轻叹一声,坐在井边上,手指纤长,轻抚井沿,甚为不舍。
她逃离洞庭,颠肺流离,后来在泾县安了家,这里,便是她的新家。不过现在,又得离去了。比以前好的是,她不再孤身一个,只要有公子,这心便觉得安稳,有了依靠。
如斯想着,嘴角轻轻一笑,化解了那离别的忧愁。
但是,公子要去往何处呢
管它呢,公子在哪儿,那儿便是家
夜色更浓,月光倾斜,照在元哥舒的脸上,泛起一抹清冷的寒光。
元哥舒站在船头上,目光如刀。他一路兼程来南阳,不曾休息过,如今又趁夜出兵,诸多劳碌。但精神一点都不感到疲倦,仿佛心中有一盆火,越烧越旺。
亲兵环卫四周,都是强悍健壮的兵卫,披挂着三十斤重的重甲,甲胄上鳞片锋寒,倒钩狰狞,又雕塑勾画着貔貅图案,獠牙张扬,气息森森。
这些亲兵,是元哥舒最为依仗的压箱子心腹兵力,千挑万选,比虎威卫还要精锐几分。
在元家,除了元文昌,便只有元哥舒拥有这等亲兵。元哥舒失意之际,元文昌并没有没收他的亲兵,便足以表明所谓“失意”,只是元文昌对于爱子的一次考核敲打。
失意,并不失势。
一百亲兵站在一起,排列成阵,便有无形的气息迸发而出。
夜间的泾江多安宁,今晚却颇有异常,众多船只刚离开码头不久,江面上便刮起了风,风鼓动着浪,不断地拍打着两岸,拍打着船只。
船只吃着水,开始有些颠簸起来。
元哥舒觉察到了某些不同寻常的苗头,冷哼一声,踏前一步,几乎站到了船舷上,俯视下方。就见到波浪翻腾间,隐隐约约,有怪异狰狞的暗影在浮现。
“妖物找死”
大喝一声。
“妖物找死”
众亲兵异口同声,口绽春雷,手握把柄,将佩刀慢慢拔出来。刀刃与刀鞘摩擦,发出一阵刺耳的铿然之声,有杀气暴涨。
呜呜
那风仿佛受到了什么阻挡,开始消散,慢慢小了起来。
没有了风的鼓动,波浪随即沉寂,温顺如绵羊。
水波间浮现的狰狞影子更是作鸟兽散,似乎受到了极大的惊吓,遁的遁,潜的潜,影踪全无
刚才一刹那,在它们眼中,可以看见船只之上,一片血气联结成一团,如同一层厚实的红色云层,又像是一片燃烧的火焰。烧得肌肤灼痛,难以忍受。
血气
正是鬼妖克星
若果血气孱弱,鬼妖自是可以欺身而上,大口吞噬;但当血气充盈,鬼妖则只能逃之夭夭了。
元氏亲兵,战力惊人,那血气何等旺盛上百亲兵在一起,血气汇聚,更是了得。
而泾江水下的虾兵蟹将,都是开窍层面的低阶妖物,纵然数量多,可面对如此汹涌的血气,顷刻间便会变成一团散沙,哪里抵挡得住莫说兴风作浪,逃命都来不及。
这也是这个天下,终归是人族统治的根源。而妖物之类,始终都难以见光,被视为邪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