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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扬州鹿鸣宴上,他第一次见识到元文昌的霸道威风,愈发感觉到夏禹王朝难以维持多久。封疆大吏野心勃勃,桀骜不顺,若朝廷下令调遣,着手削权,估计就是天下大乱的开端。
因为他们不会轻易离开苦心经营的州郡,比如说朝廷下令要调元文昌进京任职,而或到别的州郡去,他岂会心甘情愿离开
一旦离开,便等于是放弃了属于自己的基业。
毫无疑问,到了那一步,便是图穷匕首见的时刻。
前往扬州参考乡试,亲身与元文昌接触后,管中窥豹,略见一斑,陈三郎对于天下大势的认识大有长进,心中有韬略形成。
“谢龙姑娘指点,我明白了。”
敖卿眉噗嗤一笑,笑声清悦动人:“卿眉在此,预祝公子马到功成”
笑声缭绕,似在耳边回荡。
陈三郎霍然而醒,听到有雄鸡鸣啼,东方天际泛起鱼肚白,已经是清晨时分了。他就起身,洗漱完毕,吃过早餐,带着两妖奔赴河神庙。
到了地头,拣一处比较高的地方观望,见这河边一大片地方,果然开阔清朗。远方,是一片险峻的山脉。越过山脉,就不再是泾县,而是邻近县城的管辖区域了。
陈三郎看得入神,周围一遭地理落入眼中,在心里成型,他就取出文房四宝要找个平坦的地方落笔描绘。
雄平却是个乖巧的家伙,登时抢步过来,弯身下去,以腰为桌,笑道:“公子,尽管铺开来写。”
蟹和一见,鼓起小眼睛:“好个马屁精,这等事情都做得出来,简直是妖族耻辱。好,你做初一,我做十五。”
一箭步冲来,把身子躬得极低:“公子,坐我背上来,舒服,好写字。”
陈三郎看见,哭笑不得,拿它们没办法,就坐上来,凝神运笔,在白纸上飞快描画着。
约莫一刻钟时间,一幅线条明了的地图便画出来了,笔尖圈点,在地图上注明着。
现在,这地图还只是雏形,不够完善,不过总体框架已经架设好,剩下的,便是逐步完善,将地图上的构想化为现实的东西。
吹干了墨汁,折叠好,放进怀里。
“走,回城去明天我们出趟远门。”
闻言,两妖都是眼中放出光来,很是兴奋。它们归顺敖卿眉,成为两名得力干将,然而敖卿眉管治甚严,颇多约束,平常时候,两妖只能窝在河底里,睡着泥坑,苦练修为,等闲不能冒头,更无法上岸打牙祭,吃些好东西。
上一次,还是井中的敖卿眉觉察到钟捕头带领衙役来陈家拿人,她便通过意念命令两妖赶来救援。
好不容易有个耍横的时候,蟹和与雄平自是表现得非常活跃,将钟捕头一行人打得闻风丧胆。
现如今,听到能跟着陈三郎出远门,它们当然高兴得不得了,像是放出笼子的鸟儿,恨不得马上便是明天。s
第一百零八章:落第秀才,入室行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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颍川府,是和南阳府相邻的一个府城,隶属扬州。
周何之出身颍川府,算是书香门第。其爷爷曾中举,担任过经历司知事,可惜去世得早。周父自幼体弱多病,考不得功名,只是个老童生。到了周何之,年少便崭露头角,秀才就手。无奈乡试之路多坎坷,接连考了好几届,都饮恨考场,铩羽而归。
如今,周何之已年近半百。
今届乡试,他抱着孤注一掷的心思奔赴扬州。惜乎时运多艰,依然名落孙山,唯有黯然返乡。
这些年来,家里为了支持周何之考试,已是倾出所有,甚至债台高筑,就剩一座空荡荡的祖宅了。
当日周何之回到家,跪倒在亡父神位前,流泪无声,久久起不得身。妻子过来劝了好几回,才把他劝起。
看着妻子,周何之长叹一声:“婉儿,为夫无能,无颜面对你们啊。”
他执著科举,曾立誓言:不成功名,何以家为是以一直拖到快四十岁了才娶妻。
妻子李婉出身农家,足足比丈夫年轻二十岁,容貌姣好,又贤良淑德,替周何之生下一子一女,两孩子皆乖巧可爱。而为了维持生计,李婉不得不抛头露面,在街上摆摊卖豆腐。
“夫君,你回来就好,不中就不中呗,没甚大不了的。对了,你不是准备要开个私塾吗我这里还有些钱,你拿去用”
说着,返身回房,翻箱倒柜,找出一捧零碎铜钱来。
周何之看着她憔悴的面容,虽然正值青春年华,但因为过多操劳的缘故,眼角处竟生出了鱼尾纹。
伸出手,摩挲着妻子的脸颊,泪水忍不住簌簌流下。
“爹,娘亲说过,男人大丈夫,流血不流泪,你流泪了,羞羞脸”
一个年约五岁的男童跑过来,脆生生说道。在他后面,是个三岁左右的女孩子,圆嘟嘟一张粉脸,煞是可爱。
女孩抓着李婉的袖子,奶声奶气地道:“娘,能吃饭了吗囡囡饿了。”
周何之连忙擦去眼泪,说道:“现在就开饭。”
饭桌上只摆着两盘菜,一个凉拌豆腐,一个豆腐炒香瓜,见不到肉。
周何之看见,心里又忍不住一阵发酸,眼圈泛红。
李婉知道他感受,从桌子底下伸出手去抓住他的手:“夫君,我不识字,不懂说什么大道理。但我相信你是个有本事的男人,迟早一天,家里肯定能吃上肉的。”
周何之重重一点头:“嗯。”
只是心里茫然,实在彷徨。回顾这半辈子,唯读书考试,两件事耳。当断了科举之路,仕途无望,便感觉此身如飘萍,空落落无处安放。像他这般的落第秀才,最好的出路便是开个私塾,教些蒙蒙学童,闲暇时候,能写些对联,赚点零花钱用。
然而这私塾也不是那么容易开的,得有地方,还得打点衙门关系,花费不少――现在家里,哪里有那么多钱
再说了,天下落第秀才何其多也,府城一带私塾着实不少,开个新的私塾,能否招收到学生,也是未知之数。没有学生,一切都白搭。
心里正想得烦躁,蓦然“砰”地一声,家门被人大力推开,涌进四五个人来。领首一个,衣装光鲜,花团锦簇一般。要是身子对半剖开,倒算是个玉树临风的翩翩公子,现在看上去,就是个肥头大耳的大胖子。
周何之看见他,吃一惊,站起来喝道:“王富贵,你闯入我家意欲何为”
见他们来势汹汹,李婉和孩子顿时被吓得都躲在周何之身后去。
这王富贵乃是颍川府出了名的纨绔,家里开米行的,又有个舅舅在衙门当捕头,可谓有钱有势。他游手好闲,一天到晚托着个鸟笼逛街遛鸟。实则一肚子花花肠子,只要看哪家媳妇儿长得有姿色,便要去调戏勾搭,手段老练得很。
别看他长得蠢,却颇有心计手腕,败坏女人身子从不用强,而是用些邪门歪道,让人抓不住把柄。因而即使事发,苦主也告他不入。而更多的女子受了玷辱,顾忌名节,大都是忍气吞声了事。
李婉在街上卖豆腐,因长相姣好,被人称为“豆腐西施”。王富贵看见了,色心痒痒,三头两天就来豆腐摊上纠缠。前一阵子,周何之去扬州考乡试,倒消停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