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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攥紧了手里不小心拽下来的玉坠,发誓迟早要报此仇。然后这才举起那坠儿,迎着光看了一眼。玉质通透,手感温润,背面刻了个小小的“朝”字。
身后的狐朋狗友不知道什么时候拥了上来,免不了又是一番嘲笑,其中以永郡王最甚。
“阳羡兄刚才是被那傅家小姐踹下来的吧恐怕是从小到大第一次吃这样的亏。”陆景恪字阳羡,众人平日便只称他阳羡。
陆景恪平生第一次觉得永郡王得意的嘴脸有些可恨,哪壶不开提哪壶,一定是故意的。
秦郡王又趁他不注意,一把抢过他手里的玉坠子,高声道:“咱们世子还真是艳福不浅,看这失魂落魄的样子,怕是这傅小姐天人之姿。”
永郡王一把抢过那吊坠,迎着光一看,上面正是有个“朝”字。
陆景恪被惹恼了,一把抢过东西,沉着脸道:“闹什么闹人家一个正经闺阁小姐,这东西是要还回去的”
众人少见他发怒,不由得收起了各自的玩笑。倒是瑾郡王看出他情绪有些不对,轻声问道:“你该不会是看上了傅家大小姐”
陆景恪黑了黑脸,不由得又反问了一句“你怎知她是傅家大小姐”
瑾郡王便说道:“有幸得见过一面,她跟我妹妹关系不错。我听我妹妹叫她朝云。”
言下之意,这玉坠上既然刻着个“朝”字,必然是傅家大小姐的东西。
谁知陆景恪并没有听清楚他话里的重点,只是听到“有幸得见过一面”,心里便不由得冒出一股难言的感觉。他都没有见过,瑾郡王凭什么能看到。
想到此处,欲要问问瑾郡王她长什么样子,却又不知从何开口。几番张口,却又最终冷哼一声,昂着头走了。
瑾郡王不知道他又生什么气,瞥了眼他的背影,觉得有些莫名其妙。倒是旁边的永郡王凑上来悄声道:“你看他像不像是一只大公鸡”
瑾郡王仔细一看,不由得有些忍俊不禁。二人像是找到了新的乐子,又不免开始在他身后开始窃窃私笑。
却说傅朝云出了朱雀街,这才缓了一口气。这平西王世子可真是不好应付。她恍了恍神,又想起自己念的两句诗,不免突然红了脸。
正走神之间,突然听见柏舟惊叫了一声“呀小姐腰上的玉坠子呢”
傅朝云回过神来,两个丫鬟早已在车里替她翻了一圈。玉坠可是贴身的东西,弄丢了倒要连累自家小姐的名声。
傅朝云寒了一张脸,猛然想起来她把陆景恪踹下去之前,他仿佛不小心扯到了那坠子。想必是被他带下去了。
她皱了皱眉,然后吩咐道:“不必找了。”若真是陆景恪拿了,迟早她会要回来的。
平西王世子,看来少不得还要跟他对上了。不过一个纨绔世子,纵然长得好看了些,有何可惧
第十一章 佛寺救人
这样一场风波被轻轻揭过,马车依旧晃晃悠悠地朝着西山行去。
路途遥远,傅朝云时不时小憩一会儿,然后又被晃醒。幸而柏舟细心,怕她头晕,特意给她带了些陈皮梅在嘴里含着。
将近午时,车才到了山脚下。傅朝云在车内歇了片刻,然后才摘下面纱换了顶幕篱,由柏舟搀着出了车门。
这佛光寺修在半山腰上,据说光台阶就有九千九百九十九级,时人号称“万步台”。要去佛前叩拜,就必须每步一句佛号地走完这台阶。
说是如此才能使佛祖感应到诚心,保佑所求实现。这规矩虽然有些像是刻意刁难,但佛光寺却是出了名的灵验,是以来参拜的人倒也不少。
常棣走在身前替她开路,柏舟跟在她身边给她撑着伞。此时正值季夏,正午的太阳仿佛火架一般灼烤着大地。
傅朝云走了一会就有些受不了了,口渴得厉害。众人原地停了一会儿,估摸着午时到不了寺庙,这才吃了些东西,休整一番。
将近未时正,傅朝云才走到了佛寺前。因着佛光寺向来“普度众生”,所以香客一律不分贵贱,都在佛前参拜。
傅朝云进了大雄宝殿,恭恭敬敬地三跪九叩,上了一炷香。其实她并没什么所求的,不过是父母亲人一世平安。
想到此处,她不禁叹了一口气,越是简单的东西越是一种奢求。
而后便转身,跟在一位小沙弥身后去了禅房。天色已晚,回城怕是不太安全,索性在佛寺待上一晚。
佛光寺的禅房倒也还清幽,周围种了不少花木,还隐隐能闻到一股檀香的味道。
傅朝云用过晚膳,看了会儿书,便觉得有些乏了。禅房的蜡烛不比傅府的,油烟有些熏得眼疼。
她起身揉了揉眼睛,觉得窗外月色甚好,便忍不住想要起身走走。
谁知刚要打开门招呼柏舟,就猛地蹿过来一个黑影。她本能地吓了一跳,张口就要惊叫出来。谁知来人一个转身就点了她的哑穴。
傅朝云被眼前的突发意外吓得冷汗直流。定过神来才发现眼前是个穿着夜行衣的男子,身量比她稍高一些,右手臂上仿佛受了什么伤,浸湿了一大片,手上还在滴着血。
那男子极快地扫视了一眼之后,发现并无任何异动。接着就关上门转过身来,刚要同她说几句话就不由得睁大了眼睛。
“是你傅家大小姐。”来人的语气非常肯定,弄得傅朝云都有些疑惑了,不知道她什么时候认识了这么一个祸害。
来人见她有些疑惑,一把扯掉脸上的面巾,然后还略带邪魅地向她眨了眨眼睛。此人正是陆景恪。
傅朝云猛地看见他那张脸,就想起他是如何挡在车前轻薄自己的。虽则被点了哑穴说不了话,却又忍不住做出防备的姿态瞥向他。
陆景恪看着她的样子便觉得有些有意思,难不成她还真以为自己能防得住不过转而想到傅朝云一脚把自己踹下来的样子,他就又有些生气了。
笑话,他陆景恪从小到大还是第一次吃这样的亏,故而才这样把她记得牢牢的。虽然脸上没了那方纱巾,衣饰却是一模一样,轻而易举就能认出来。
想到自己不过是为了看她一眼,就被她一脚从马车上踹了下来,他就有些咬牙切齿。现在不还是随便他看
陆景恪一脸邪笑地凑上去,傅朝云被他吓到,不断地往后退着,心里后悔不迭。早知会招来如此祸患,她定然不会选择得罪他。
陆景恪此时尚还不知她心中的想法,只是凑近烛火仔细看了她几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