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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式的叙事，精细的环境与人物服饰描摹所流露的旧说部的笔趣，是再明显不过了。茅盾代表整整一代的小说，直至八千万年代现代派的先锋小说兴起，一种更偏于个人内心的新一代叙事风行于世。这并不奇怪，茅盾在本世纪绝大部分时间所充任的，也是这种“新兴”作家的角色。绕开茅盾是不成的，试图把一个大作家推崇到不可逾越的地步，同样不成。另外，每一代的文学承传是“积累”式的，下一代如果只对上一代“狂轰乱炸”，采用歌命、歌歌命、歌歌歌命的“阿q”方式，到头来会发现手中仅剩熊瞎子劈的一穗苞米，我们永远要为获得现代知识的而缴纳昂贵的学费。实际上，后现代派的作品与评论，并没有把现代派的一切都扫荡干净呀现代派对写实派也不像人们想的是扫地出门。我们今天读一些青年作家的新作，在感到它们“寓言”式的结构的同时，会觉得故事、环境、人物这些小说的基本因素仍然活泼泼地存在着，它们只会变形，而不会彻底消失。茅盾小说的意义正在这里。这就是矛盾”

高欢看到波罗斯得意洋洋的样子，立刻就明白这位其他位面的来客是真的搞错了，于是说道：“我说的矛盾并不是指的某个作家而是指一个故事”

波罗斯作出一副愿闻其详的样子，于是高欢说道：“楚人有鬻矛与盾者，誉之曰：吾盾之坚，物莫能陷也。又誉其矛曰：吾矛之利，于物无不陷也。或曰：以子之矛，陷子之盾，何如其人弗能应也。”

波罗斯一知半解，表示不太懂，于是说道：“你干嘛突然讲文言文，我听不太懂，能翻译一下吗”

高欢看到波罗斯为难的样子，于是点头，然后翻译道：“有一个楚国人，卖盾又卖矛。他夸耀自己的盾，说：我的盾坚固无比，任何锋利的东西都穿不透。又夸耀自己的矛说：我的矛锋利极了，什么坚固的东西都能刺穿。有人问他：如果用您的矛刺您的盾，结果会怎么样呢那人张口结舌，一句话也答不上来。”

波罗斯终于明白了过来，道：“原来这个世界上还有这么奇妙的故事啊那么你能给我讲一讲其他的故事吗如果你的故事讲的好的话，我就可以放弃继续和你战斗的打算了，转而去做一个安静听过是的位面征服者，你看怎么样”

听到波罗斯这么说，高欢还是没有放松警惕，道：“真的就这么简单你就会放弃你的也野望了吗毕竟你不是想要征服万千的位面已经很久了吗而且战胜无数的对手和最强者不是也是你的梦想吗你就这么轻易的放弃了自己梦想甘愿做一条吗没有梦想的咸鱼吗做咸鱼有那么舒服吗听下故事你就满足了吗你不想证明你自己的强大了吗请你回答我”

波罗斯面对高欢的诘问，也陷入了沉思之中。

他踏破凌霄而来，毁灭了万千的世界，结果如今就为了一个小小的故事就要放弃自己永恒的理想了吗这未免有点扯了但是虽然知道这真的很扯，波罗斯仍旧是大声对着高欢说道：“是啊，我就是一个这么没有节操的侵略者，只要你给我讲故事，我就可以放弃自己的理想，甘心做一条咸鱼你知道我为什么想要征服万千世界吗因为我想成为一个作家，去寻找一千零一个世界上最美好的故事你能明白那种心情吗”

“不明白。”高欢回答，道：“我根本不知道你为什么一定要去找一千零一个美好的故事，还一定要当作家，但是我愿意把这个世界上一些美好的故事告诉你，只看你愿不愿意去听了。”

“愿意，我当然愿意”波罗斯大声说道。

于是高欢深吸了一口气，开始讲第一个故事，道：“从前有个王后，怀孕了。他一天在窗棂前不小心刺破了手指，鲜血滴到了窗棂的雪上。于是皇后感慨道，我将来一定要生个女儿，她的皮肤要像雪一样白，头发要像乌檀木一样黑。然后这个女儿生下来了，有先天性心脏病，皮肤果然白得和雪一样，头发也果然和乌檀木一样黑。然后金发的国王大发雷霆，把同样是金发的王后给绞死了。故事就完了。”

听完了这个故事，一代强者波罗斯竟然热泪盈眶，道：“嘤嘤嘤，真的是太感人了我活了这么多年，就从来没有听过这么感人的故事，你能给我再讲一个吗”

高欢看到波罗斯是真的喜欢听故事，也确实没有要再次攻击自己的意图，然后松了一口气，开始讲第二个故事，道：“这是一年的最后一天大年夜。在这又冷又黑的晚上，一个光着头赤着脚的小女孩在街上走着。她的旧围裙里兜着许多火柴，手里还拿着一把。这一整天，谁也没买过她一根火柴，谁也没给过她一个钱。她在一座房子的墙角里坐下来，蜷着腿缩成一团。她觉得更冷了。她不敢回家，因为她没卖掉一根火柴，没挣到一个钱，爸爸一定会打她的。她的一双小手几乎冻僵了。啊，哪怕一根小小的火柴，对她也是有好处的她敢从成把的火柴里抽出一根，在墙上擦燃了，来暖和暖和自己的小手吗她终于抽出了一根。哧火柴燃起来了，冒出火焰来了她把小手拢在火焰上。多么温暖多么明亮的火焰啊，简直像一支小小的蜡烛。这是一道奇异的火光小女孩觉得自己好像坐在一个大火炉前面，火炉装着闪亮的铜脚和铜把手，烧得旺旺的，暖烘烘的，多么舒服啊哎，这是怎么回事呢她刚把脚伸出去，想让脚也暖和一下，火柴灭了，火炉不见了。她坐在那儿，手里只有一根烧过了的火柴梗。她又擦了一根。火柴燃起来了，发出亮光来了。亮光落在墙上，那儿忽然变得像薄纱那么透明，她可以一直看到屋里。桌上铺着雪白的台布，摆着精致的盘子和碗，肚子里填满了苹果和梅子的烤鹅正冒着香气。更妙的是这只鹅从盘子里跳下来，背上插着刀和叉，摇摇摆摆地在地板上走着，一直向这个穷苦的小女孩走来。这时候，火柴又灭了，她面前只有一堵又厚又冷的墙。她在墙上又擦着了一根火柴。这一回，火柴把周围全照亮了。奶奶出现在亮光里，是那么温和，那么慈爱。她听见奶奶在和她说话，问她，说，孩子你觉得饿吗小女孩疯狂的点头，说，奶奶我好饿啊于是奶奶又问她，说，孩子，你冷吗小女孩疯狂的点头，说，奶奶我好冷啊。于是奶奶握着了她的手，说，来，再点一根火柴，奶奶带你去一个没有饥饿和寒冷的地方。”

波罗斯听到这里已经泣不成声，哽咽着问道：“那后来呢这个卖女孩的小火柴不，这个卖火柴的小女孩得到她想要的想要的幸福了吗”

高欢点了点头，无比耐心的接着说道：“到了第二天的时候，人们终于发现了小女孩。然后把她抓了起来，以故意纵火罪，被判处了无期徒刑。从此过上了衣食无忧的生活。我的故事讲完了。”

波罗斯听到这里哇的一声嚎啕大哭了起来，然后道：“天啊，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美好而纯真的故事，我仿佛经受了一次圣光的洗礼，仿佛看到了小天使们朝我飞来，仿佛看到这个世界上所有精致的小美好。这么好的故事，我不应该仅仅是听，而是应该把这个故事完美的编写到自己一千零一夜故事集里面去。然后让我的族人们都来听到这个故事，说不定他们能借助这个故事成神，然后一举占据更多的故事”

对于波罗斯有这么大的反应，高欢一点也不意外，只是用低沉的声音说道：“仅仅是一个故事就把你感化了吗所以你现在是不是准备什么也不做，就这么和我们一起友好亲和下去，再也不争斗了，也不准备踏破凌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