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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雀海曲台内的缚灵阵显然是王氏手笔,但外围的风雷阵却是首次出现。
阵法皆是先前早已布下,无人来犯,便不会启动,宾主尽欢,相安无事。
有人来犯,自然会被安排启动。之前那杯屠苏酒,便是无声的命令。
王谢两家修士亦守在那道杀网外围,此番只守不攻,是因为局面都在掌握中,
风花二人早已成了笼中鸟,缸中鱼。
此番王涣并未出手,也未曾离座,独自饮尽金杯中的新酒,一语不发,是自信,更是对好友的信任。
谢霓羽持琵琶而立,清冷眉眼间已有怒意,一袭端庄的紫色袍服被凛冽寒风掀动,满是肃杀萧瑟。
“你的名字,是不是叫纱罗”谢霓羽按弦的指尖发白,却还是在努力保持平静。
“哎呀,竟然被谢小姐看出来了,”小姑娘咯咯咯笑了起来,“我的另一个更广为人知的名字,是曼珠沙罗寄心奴。”
闻得她名,席间顿时炸开了锅,同时有支金箭凌厉呼啸而来,却避开了小姑娘要害,擦过她鬓发,削落一缕青丝,箭头凌空翻转,又被飞回到主人手中。
挽弓搭箭者,正是金陵谢氏小公子。
谢少御握紧被召回的金箭,怒道:“唐氏余孽”
“怎么,谢小公子没杀过活人,所以手生啊”寄心奴咯咯一笑,“你会为自己的仁慈后悔,而我又因为你的仁慈有些伤心,对敌人善良,就是对自己的残忍,看起来挺聪明一孩子,这个简单道理你竟然不懂吗”
谢少御气得咬牙,金箭在弦,箭镞对准敌人心脏时,手依旧发颤。
“大力花说的对”落涯风抬手挑了下耳环,邪邪一笑,“我真是迫不及待想杀个人让你开心下。”
作者有话要说:我要啾咪一下小可爱们
晚安,不要熬夜伤身体
第35章 残曲赋
在场者有闻言而怒者,却不敢贸然出手。
羽衣族旧址,鬼市之主,观尘镜,唐氏余孽如同华美又诡异的珠子,在这场丹楹刻桷中纷华靡丽的宴会上接二连三蹦出,此二人身后,有太多未知。
而未知,则是恐惧的源头。
世间也从不缺在观望,在考量,在算计之人。
“不必,我早有安排。”寄心奴轻笑一声,随即抬手结印,念动口诀
“呃”谢少御发出一声痛呼,持弓倒退两步,勉力以弓支地才没有倒下去。
“弟弟”谢霓羽忧急惊呼,反手收回琵琶,快步赶去扶住少年。
“少御”王思远也担心地唤了声,刚起身往那边走了两步,只觉鼻子痒痒,抬手一抹,满手是血,见到那片殷红,当即晕了过去,王涣伸手揽住少年,眉心轻蹙。
寄心奴却是转过身去,盯着那位白衣道者,“浮梦生道长,解除所有阵法。”
浮梦生闭目,毫不迟疑地一甩拂尘,事先所设之阵皆被解除,失去阵法维系的风刃散尽,雷电织成的杀网亦瞬间消失,只剩清风环绕,零落一地赤红枫叶。
瘴气虽然被净化,但修为较弱者,已经受到影响,席间并不太平。
“嗯果然,浮梦生道长并无功体武脉,”落涯风已趁乱已迅速掠至浮梦生身边,一手扣住道者颈动脉,一手按下杜若之,邪气一笑,“擅岐黄丹药,精奇门遁甲又安怎没了天时地利,浮梦生道长你连自己都保护不了,又如何护得了别人
“哥哥”被压制住单膝跪地的少年,挣扎无果,眼中满是焦急。
浮梦生轻轻握住他的手,从容道:“别怕。”
“好,我不怕。”杜若之反握回去,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啧,真是令人感动。”落涯风笑意不减,“手无缚鸡之力,却有守护与仁慈之心,自己时刻空门尽显,道长真是个让人好奇又爱怜的对象呢”
浮梦生恍若未闻,目光清明,容色不变。
那边的寄心奴仰头望向高位之人:“王宗主还不下令吗不想让浮梦生和两位小公子死,就赶快让你的人退下,放我们离”话未说完,却被一股巨大的力道裹挟着撞向身后的蟠龙金柱。
没人看清王涣何时出手的。
华丽长剑剑势凌厉挟劲风而来,少女被钉在了金柱上,鲜血从她胸口喷涌而出,一阵血雾弥散。
落涯风见状,并无半分担忧之色,还是先前的笑颜:“自己身为宗主的威严不容挑衅,便放弃小辈的生机,王宗主,您可真是大义,哦不,是为自己颜面灭亲,妙啊妙啊”
王涣眸中有微澜泛起,抬手轻轻抚了下怀中少年的刘海,一语不发。
“狗腿子你给我闭嘴你们不过是是借机要挟,被王宗主教训是活该。”谢少御抓着亲姐的袖摆勉力道,说完又呕出一口血。
谢霓羽颤着手给他擦了血,手中白绢已是殷红:“弟弟,你别说话了。”她的声音和她整个人都在发颤。
“阿姐,弟弟我命大着咧,不不会有事的。”说完,却也是手一松,失去了声响。
“少御”谢霓羽抱着少年,凄声一唤,惶然失措。
谢氏医部的人闻讯已及时赶到,将受瘴气侵染的宾客及两位少年接走,东宫芙亦领着铃铛跟着离开朱雀海曲台往医部所在的云丹楼而去。
“谢小姐稍安勿躁,两位小公子只是昏了过去,但若我们小心奴丧命,便无人能救他们了咯。”落涯风瞟了脸色苍白谢霓羽一眼,悠然道。
朱雀剑并未动到黄衫小姑娘的心脉,却也将她伤得不轻。
“咳,咳咳,迟了,无论有无王宗主这一剑斩断他们生机。”寄心奴则是边咳血边笑,“我都都不会罢手,我不好过,他们也是活该。”
语落,被押住的杜若之闷哼一声,亦是当场呕红,体内寒气爆发的同时,如同有万千蚁虫在啃食全身骨头,剧痛无比,他咬牙撑着,不肯再呼痛一声。
“小友。”浮梦生搭上他的腕脉,面色微变。
“执意寻死,如你所愿。”高位之上那人微抬手,朱雀剑瞬间被召回主人手中。
王涣面若寒霜,提剑一步步走下高台,剑柄的金翅鸟翼在灯下流光溢彩,却是带着没有温度的杀气,剑身光洁如未曾染血,在月光下泛着冷冽的光。
失去支撑的寄心奴,气力全无地委顿在地,满身是血,却依旧在笑:“哈痛苦吗绝望吗亲眼看着至亲至爱将受尽痛苦而死无无能为力的感觉,是你们应得的
王涣眼中掠过一丝冷寒,手中的朱雀剑有电光滋滋流过。
“大力花你不要命啦快少说两句吧”落涯风笑嘻嘻道。
“王涣”
王涣回头看了一眼,只见谢霓羽抱着紫衣少年,眼中腾起一片水雾,对他摇了摇头。
他没有说话,亦未收回长剑。
“啧,有情皆苦,无情才是逍遥,但凡牵挂这牵挂那,到最后都会惨亏。”落涯风叹了声,却是手腕一麻。
先前被制住的两人同时脱身,他浑身一软跪倒在地,尚不及运功恢复,天旋地转间,已被反制跪地,瞥了眼颈侧锋利剑刃,叹了口气:“浮梦生道长不愧是闻名修仙界的智者隐士,此番以身为饵,是我大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