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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横波却来了。
顾横波还是那般风度超群,艳丽逼人,可是见到夏天南之后,再也不复初见面时的从容,眼神中多了一丝惶恐。
夏天南皱眉道:“你怎么来了”上次的刺杀虽然另有幕后黑手,和顾横波没有关系,但是事情是在眉楼发生的,夏天南能够做到恩怨分明,不迁怒于她,可是心里总是有根刺,如鲠在喉。
顾横波见对方的话非常生硬,眼眶一红,轻声说道:“上次的事情差点伤到平南伯,非横波所愿,一直想找个机会当面致歉,听说今日平南伯要宴请表兄,能否让横波做东,弥补过错”
刺杀的事情发生后,她还没想清楚该怎么办,紧接着就是真凶被查出,夏天南翻遍了半个南京揪出了凶手并活活烧死在锦衣卫衙门。这样的消息传来之后,顾横波后怕不已。前镇守太监、锦衣卫、南京城的权贵在绝对的武力面前都不值一提,如果夏天南哪天心情不好了要找自己出气,岂不是灭顶之灾自己能和镇守太监相比,眉楼能和锦衣卫衙门相比恐怕眉楼被夷为平地,都不会有人敢为自己说句话。所以,她一直在伺机讨好夏天南,今天,终于等来了一个机会。
夏天南警觉起来,这件事是临时决定的,没有多少人知道,顾横波又是怎么知道的如果消息轻易能够泄露,那么对自己不利的人是不是也能轻易得知,提前安排好陷阱,就像上次一样
他沉声问道:“我要宴请什么人,你又是怎么知道的如果不说实话,今天就不要想走出这扇门”
门口把手的日本武士听到动静,“呼啦啦”冲了进来,把顾横波团团围住,拔出了明晃晃的武士刀,似乎只要主人一声令下,就会把这个弱女子斩于乱刀之下,香消玉殒。
顾横波一惊,腿一软“扑通”跪下,慌乱地辩解:“平南伯息怒这件事是魏国公透露的,他可怜我一个弱女子得罪了平南伯整日担惊受怕,便给我指条明路,让我借这个机会向平南伯负荆请罪”
原来如此,夏天南放心不少。虽然他没打算欺负一个没有还手之力的青楼老鸨,可拦不住别人幻想被迫害。徐弘基既然怜香惜玉,就给他这个面子吧。他对顾横波说:“你不要胡乱揣测我的心思,我也不是不分青红皂白的人。既然魏国公开了口,他的面子不能不给,这件事就由他来决定吧。”
顾横波见夏天南松了口,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她低眉顺眼地说:“谢平南伯成全,横波会布置地妥妥帖帖,扫榻相迎,务必会让平南伯和您表兄满意。”
打发走顾横波后,夏天南觉得很无语,本想另寻一个僻静的地方和兄弟喝花酒,没想到徐弘基太过热心,干预了这事,兜兜转转,居然又是在眉楼
只是他并不知道,这样的插曲反倒成就了意外之喜,在魏国公的帮助下,顾横波给他和林伟业安排了不小的惊喜,场面堪称大手笔,不说绝后,也算空前了。
第七百二十一章 人在屋檐下
夜幕降临,秦淮河上的画舫亮起了盏盏灯火,纸醉金迷的夜生活拉开了帷幕。三五成群的书生、权贵乘坐的软轿穿梭在河畔,各自去往自己的目的地,寻找自己的相好,或者拜访自己心中才色双绝的“女神”。只是今晚注定他们中的大多数人都会失望而归。
隆隆的脚步声打破了秦淮河畔旖旎的气氛,成群结队的士兵出现在道路上,以整齐的步伐小跑着前进,路上行人和轿子慌忙避让,有人猝不及防之下摔倒在路边草丛里。摔倒的人爬起来正准备义正言辞控诉一番,却发现这些人统一身穿红底白边的军服,肩上还有徽章,与朝廷的军队打扮很不一样,倒像是这段时间以来以凶恶著称的琼海军,立马闭嘴,把话都咽回去。这些煞神可不是朝廷那些窝囊的卫所军,惹恼了他们是要赔上性命的。
近卫营的士兵来到了眉楼,里三层外三层团团围住,就连只苍蝇都飞不进去。杨由基来到大门口,对迎出来的顾横波交代:“今晚除了我家将军带来的人,还有魏国公,其余任何人都不准进出眉楼。需要多少开销,你开个价,稍后自然有人把银子送来。”
顾横波小心翼翼地说:“今晚是我向平南伯赔罪,怎么能收酒水钱”
杨由基转过了头,没有回答。他只负责传达,不是来和这位漂亮的女老板磨叽的,保证将军的安全才是他的职责。
见对方不回应,顾横波有些尴尬,避过了这个话题,问道:“军爷,为了伺候好平南伯和他的表兄,我邀请了几位好姐妹来助兴,这些人若是也不能进去的话,恐怕平南伯会不高兴吧”
杨由基盯了她一眼,然后说道:“将军一刻钟后到,他的贴身卫队长是女子,所有进出的姑娘都必须由她搜身检查,确认身上没有任何利器,才能进去。”
顾横波觉得一股羞辱感涌上心头,可是不敢有任何不悦的表示,低下头掩饰了自己的表情,低声答应:“知道了。”
这几个即将到来的姐妹都是秦淮河上顶尖的人物,无论容貌和才艺都是出类拔萃的,她借助魏国公的名头,豁出了自己的脸面,才说动了这几人齐聚一堂。如果她们因为赴约遭受“搜身”这样的屈辱,也许作为始作俑者的自己在秦淮河上的口碑会一落千丈,成为同行指责的对象。可是自己又能怎么做,胳膊拧得过大腿吗难道派人通知她们不要赴约
顾横波暗自摇了摇头,与自己和眉楼的命运比起来,同行中的口碑什么的,也不那么重要了,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
一刻钟之后,徐弘基和夏天南一行几乎同时到达。
两人见面谦让一番后,携手进了眉楼。
与上次热闹的场面不一样,这次的眉楼安安静静,没了那些自命不凡的书生,却也没了姑娘。夏天南环顾四周,惊讶不已,对徐弘基说道:“魏国公,如果说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谨慎些我不反对,可是一个姑娘都没有,是不是矫枉过正了我倒是无所谓,和国公喝喝酒说说话就成,我表兄可是仰慕秦淮河的风光久矣,总不能让他失望而归吧”
徐弘基神秘一笑:“老弟放心,老哥都安排妥当了,等一下会有惊喜。上次的事情因我而起,心里一直过意不去,这次一定要让你和你这位表兄满意。”
夏天南也不知道什么惊喜,只能既来之则安之。他对林伟业说:“表兄,魏国公一番好意,得好好谢谢人家。”
林伟业不善交际,唯唯诺诺地对徐弘基说:“多谢魏国公。”
徐弘基笑着拍了拍林伟业的肩膀:“我和平南伯称兄道弟,大家都是自己人,不要客气。”转头对夏天南说,“你这位表兄一看就是老实人,和你不一样。”
夏天南莞尔一笑,心想,“表兄”外表老实,却有一颗闷骚的心。
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