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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的话,万万不可向他人说起。”
“公公放心,我只求公公能为我释疑解惑,决不会向他人说起此事的。”
何柱儿得到杨广的亲口承诺,咽了口唾沫,才支支吾吾地说道:“咱家记得开隋之初,娘娘有一回曾对咱家说过,她平生最切齿痛恨之人便是当年杀害大司马独孤伽罗的父亲独孤信的仇人宇文护。因此,对与宇文护有过男女私情的顾盼儿心意自然也不愿轻易放过,必欲除之而后快。也是那顾盼儿命不该绝,在她侍奉的前朝明帝驾崩后不久,其奸夫宇文护犹把持着朝政之时,不顾宇文护的坚决反对,执意要到万善尼寺出家做了僧尼,这样一来,到了当今圣上受禅登极,娘娘做了皇后之时,顾盼儿俨然已是一位出家的高僧,万善尼寺群尼之首了。即便是娘娘,也不便处置她了。”
听何柱儿说到这里,不知怎地,杨广忽然回想起了开皇元年他在鱼俱罗等人的引导下查破石屋院时发现的那条通往万善尼寺的秘道,便打断何柱儿,问道:“顾盼儿出家为尼时,宇文护尚在把持着朝政,他二人定还藕断丝连,暗中保持着来往,难道母后就不能以此为由,断然处置了她吗且顾盼儿与宇文护生有一女之事,母后对此一无所知吗”
何柱儿摇头叹了口气,答道:“殿下有所不知,待到娘娘想要处置顾盼儿时,她已深孚众望,成了安置于万善尼寺的数百名前朝宫嫔、命妇的首脑,进而在当时朝中拥有了巨大的影响力,并且,最重要的是,直到后来,娘娘才得知她与宇文护育有一女的事,否则尽管如此,娘娘为了便于寻衅处置顾盼儿,派了心严前去住持尼寺,只叫顾盼儿做了个明经堂的执事本来,数年前,娘娘在殿下对顾盼儿起疑,派人对她监视之时,本想借机除掉她的,却不料,她又向朝廷投了诚,躲过了一劫”
耳边听着何柱儿不甚连贯的讲述,杨广直感到身上一阵阵发冷:明明是长达十几年的生死对头,母后独孤伽罗却在顾盼儿身死之后,特地派何柱儿赶来江南,赐下一道恩旨给她,如此想来,即便是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的皇后在人前人后也不得不以两面示人,明明内心对顾盼儿恨到了极点,表面上还得违心地施恩于她,用以安抚前朝旧臣,助自己抚绥江南人心,做皇后尚且如此,更何况是九五之尊的皇帝呢。
何柱儿的话虽然解开了杨广一直以来存于心间的迷团,却也使他更加坚定了不做皇帝的决心,只是,他此刻还浑然不知,历史原有的发展轨迹有着超乎他想像的强大磁力,令他难以抵抗和招架。
在裴蕴等人的尽力操持下,静虚和心意两位师太的隆重葬仪依事先择定的良辰吉日如期在建康城同光尼寺内举行了。不过,除了由段达陪同前来颁赐恩旨的何柱儿以外,张衡、宇文述等在建康的朝廷大员们并没有看到晋王杨广的身影。
待葬仪举行已毕,张衡,宇文述两人单独将段达、何柱儿请至了张衡在建康的府邸,向他们打听起了杨广为何没来参加两名师太葬仪的缘由。
“哦,王爷原本是要过江来的,可在临行前得到禀报,李靖在浙东捉到了一名拦路打劫的匪首,不日即将押解着返抵广陵。于是便改变主意,派末将陪同何令监一同过江来了。”段达抢先答道。
第807章 晋王危矣
宇文述此前已被杨广传命暂时免去总管一职,专门负责查破两起行刺案件,听段达说到李靖捉到了一名拦路打劫的劫匪,杨广因此连事先已定的过江行程都改变了,正欲向段达打听详细的情形,却见张衡冲他使了个眼色,笑呵呵地转向何柱儿说道:“建平昔日在长安任雍州别驾时,没少麻烦何公公,今日在府中备下薄酒邀公公来此,略表谢意。”
与张衡相比,宇文述早些年在朝中任右卫大将军时,对何柱儿颇多关照,更是熟悉,见状立马附和着张衡说道:“伯通素知至尊和娘娘力行节俭,公公久在娘娘身边当差,日子自不免过得清减些,伯通已为公公备下区区薄礼,尚望公公笑纳。”边说边掏出一份礼单,有意展开着塞到何柱儿手中。
当着张衡、段达两位的面儿,何柱儿起初还想起身推辞,待目光不经意地掠过礼单,见那礼单上头一行赫然列着“江南细绢一千匹”,以下密密麻麻还有十几行各色珍稀之物时,不由得心头一颤,两手死死握住礼单,向宇文述逊谢道:“咱家怎好无功受禄”
“公公不必自谦,方才张长史已把话说明,这份礼单上所列明的各样物件皆是张长史和在下,还有段达将军三人为感谢昔日在朝中公公对我等三人的关照,略表的一份心意,区区薄礼,实在是不成敬意。公公就莫要推辞了。建平,怎么还不上酒呀”宇文述不待何柱儿推辞,便开口堵住了嘴,提醒张衡道。
段达乐得平白无故讨了个好,遂也帮着宇文述劝何柱儿收下礼物,于是,何柱儿便顺水推舟地收下了礼单,当下与张衡、宇文述、段达等三人开怀畅饮,喝起酒来。
待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张衡见何柱儿脸上已微有酒意,遂趁机向他问道:“公公,请恕建平直言,不久前皇上急诏王爷还朝,据说是朝中生变,将赋王爷于大任,却不知为何王爷只在长安居留了数日,便匆匆返回江南了呢”
何柱儿一则与在座三人相熟,二来方才收下了对方的一份厚礼,三则由于太子因太子妃失宠于皇后,以至皇上将行废立之事在长安早已是朝野间人尽皆知之事,遂摇着头答道:“你们几位远在江南,对朝中近来的变故尚不知晓,故而才会有此问。不错,皇上急诏晋王还朝,的确有将天下大任托付与他的意思,无奈事有不谐,未能尽如人愿。不瞒三位,咱家临来江南传旨前,娘娘还曾叮嘱咱家,好生安抚晋王,切不可因为此事伤了晋王之心。”
段达本就对杨广不久前未能入主东宫心怀不满,方才察言观色,已隐隐猜出张衡、宇文述邀何柱儿饮酒作乐的真实用意,遂首先把话挑明道:“若不是朝中有奸臣作梗,如今王爷只怕已是大隋朝的太子了,哼”
此言一出,张衡、宇文述两人迅速交换了个眼神,登时大惊失色,冲何柱儿问道:“公公,段将军这话该从何说起呀”
何柱儿虽觉段达此话不妥,但碍于情面,也只得点头答道:“皇上确为此事征询过朝中大臣的意见,段将军所说也非虚言。”
“伯通自问与晋王无私。公公,遍天下有谁人不知,晋王北伏突厥、南讨南陈,实为诸皇子中功勋最著者,若论贤能,称得上当世无双,无人能望其项背,但不知朝中哪些大臣对此熟视无睹,劝阻皇上改立晋王为皇储呢”
“这”何柱儿再糊涂,也不敢搬弄是非,说出高颖的名字来。
“宇文总管多此一问,当今朝中,除了高颖那老匹夫外,还有哪个能劝说得皇上改变主意呢”段达冲口而出道。
“段将军慎言。”张衡摆手制止段达,皱眉说道,“高仆射深得皇上信赖,在朝中威望素著,若是他带头出面劝阻,皇上倒极有可能改变初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