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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勾结,从寺中每年花费甚大的香供中套取回扣,中饱私囊,前后长达数年之久,张须陀正是在奉王爷之命,暗中监视同为一寺僧尼的心意时,无意中查知了心仪贪赃的事情,由此才引发了之后种种事端。下官奉王爷之命返回长安后,曾带人实地勘察过张须陀偷窥女子沐浴的现场,又经连日查访,目前可初步判断出,张须陀无意中揭露的决不止是心仪一人的丑行,很可能牵涉到东宫中相当一部分僚属,包括云昭训在内。正是这些人担心他们多年通过心仪这条渠道牟取私利的实情被张须陀查明,告发,才迫不及待地非置他于死地不可。”
杨广沉思移时,先是点了点关,继而又摇摇头,对张衡的分析提出质疑道:“若说心仪勾结云氏等人,贪赃牟利,为遮掩其丑行不惜杀人灭口,这尚能说得过去。不过,他们完全用不着借口云氏被张须陀偷窥这种方法来陷害张须陀呀,如此一来,固然有利于将张须陀堂而皇之地除去,但如此事被太子查知,对云氏而言,岂不要冒着失宠于太子的风险,相比她伙同心仪等人牟取的那些私利来说,她岂不是得不偿失吗”
张衡眨眨眼睛,笑着问杨广道:“即便真的如王爷所说,太子知道了云氏名节有失之事,多半会找她当面查证虚实,要是到时,云氏告知太子,那晚被张须陀偷窥得的不是她本人,而是一名普通的宫女,并能当场找来那名宫女,证明自身的清白,又会怎样呢到了那时,张须陀已死,而云氏又自证了其清白,太子殿下只怕也不会再深究此事了吧。”
杨广很吃了一惊,正色提醒张衡道:“建平,断案查案可得有真凭实据,单凭臆想猜测是不行的啊”
“下官所以会做出这样的推断,自然是有根据的。”张衡从容答道,“方才已向王爷禀明,下官曾带人到东宫别院四周仔细勘察过,发现所谓云氏在其中沐浴的那间林间小屋是一座房前房后长满荒草,早已废弃了的房舍,身为太子爱妾,云氏怎么会跑到这么一间小屋中沐浴,而被张须陀恰巧窥得呢,此为其一;其二,下官返回长安后,曾详细询问过苏威和京兆衙门的当值堂官和衙役,那晚当场抓获张须陀并押送他报官的东宫侍卫们始终毫不隐讳地对苏威及京兆衙门的差官、衙役宣称是太子爱妾云昭训沐浴时被张须陀偷窥的,这岂不是与云氏为保全其名节,一意要杀张须陀的初衷自相矛盾,太过有违常理其三,云氏沐浴时被人偷窥一事,仅凭东宫侍卫所言无足为证,即便是张须陀本人承认了偷窥女子沐浴一事,他恐怕也不会认得太子的爱妾。鉴于以上三点,下官大胆做出假设:被张须陀偷窥得的很可能不是云昭训本人。但主谋其事的却恰恰正是云氏本人,太子内坊令姬威、万善尼寺的心仪师太以及尚待查证的东宫六率中某位手握兵权的将佐都是她的同伙。”
第585章 二尼交恶
听张衡一连说出了三条推断出云氏是设计陷害张须陀的主谋,而非被张须陀偷窥的女子的理由,杨广不由得火冒三丈,拍案叫道:“贱人可恨,本王断不会放过她的”
“王爷且息怒,云氏正是事先算准了在这件事上,王爷丝毫也奈何不得她,才会如此行事的。目下要查破此案,首要之事须先设法找到张须陀,替他洗脱罪责,然云氏一伙既下决心置张须陀于死地,断不会轻易放张须陀逃脱,更会严加设防,防止张须陀回到王爷身边来的,故而要想找到张须陀,还需从长计议才是。在派人寻找张须陀的同时,下官建议,尚需从整件事的源头着手,密捕奸商宠勋,从他口中查清心仪一伙人多年来贪赃的具体数目,来找到查破此案的突破口。”张衡深知,自他在汾河驿中领命回京查找张须陀那一天起,自己就不可避免地卷入到了激流漩涡当中,如今对他自身来说,唯有紧紧抱住杨广这棵大树,成为杨广真正的心腹,才是他唯一明智且可行的选择,因此,一改往日行事的风格,主动替杨广出谋划策道。
“刘方何在”杨广火气未消,听张衡说得有理,大声向殿外传唤道。
刘方应声而入。
“现命你带领王府护卫,立即将奸商庞勋捉至王府关押,不得泄漏半点消息”
刘方犹不知庞勋是何许人也,听了杨广的命令,困惑不解地把目光投向了张衡。
张衡忙起身走到刘方面前,压低声音向他补充交待道:“你带上跟随我来王府的两名亲兵,他们自会告诉你在什么地方能找到庞勋的。须切记,带庞勋回王府时不可为外人查知,且需派得力人手留在庞宅,以防其家人走漏消息。”
刘方见杨广无话,冲张衡抱拳施了一礼,转身出殿,匆匆办差去了。
“建平,今晚就有劳你了,庞勋被带回王府后,就由你连夜对他进行审讯,务必从速查问出心仪一伙人贪赃枉法的真凭实据和具体数目。这件事暂且先谈到此,我交待给你的另一项差使办得如何了”
张衡心知杨广问及的是万善尼寺内心意师太的动静,遂拱手答道:“承蒙王爷信任,将清查南陈细作关自在如此隐秘之事交待给下官来做。只是自张须陀蒙冤入狱,到下官奉命返抵京城,其间有近一个月的时间,中断了对心意的监视。下官只能向王爷禀报下官回京,恢复对心意监视后的情形,尚请王爷见察。”
杨广心中一动,不露声色地说道:“你说的这一情形,我自然是知道的。你只说你回京后的这段日子监视到的动向即可。”
“下官遵奉王命,指派李浑将军负责继续监视心意。时至今日,尚未发现心意同万善尼寺以外的任何人有所往来,倒是前几天,李浑将军回报给下官的一个情况曾引起过下官的关注,但最近几天并未发现心意、心仪二人再起过争执。”
“你是说,李浑曾发现心意、心仪二人起过争执快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据李将军那日回报,当日心严、心意、心仪三位寺中当家的僧尼正在方丈之中会商寺务,藏身于室外的李将军突然听到方丈里传来心仪的破口大骂声,说的是:你再也休想拿着人当猴耍了,老娘再不会替你当挡箭牌了令人感到奇怪的是,李浑当时只听到心仪在室内骂了这么一声,既没听到她再骂下去,也没听到有其他人回应她,所以至今也不确切地知道她骂的是心严,还是心意,只从稍晚三人走出方丈时窥见的心意对心仪不理不睬的神色上猜测到,心仪在房中骂的可能是心意。”张衡据实向杨广转述着李浑的回报。
杨广心犹不甘地追问道:“那,李浑有没有提到过,自听到心仪骂人那日起,见没见过心仪和心意二人和颜悦色地单独相处过呢”
张衡当即答道:“下官也叮嘱过李将军,要他格外关注心仪、心意二人来往的情形,据李将军回报,至少从心仪骂过人之后,从未见过她二人再有任何的来往,甚至连彼此见面的机会都很少,所以,李将军才更加怀疑二人之间不知为了什么事产生了激烈的争执。”
“心意那位从江左来投奔她的同胞兄弟顾生,现在仍在心仪手下当差吗”杨广努力回想着张须陀写给自己的第二封信中提到的种种线索,继续向张衡问道。
“下官前去查访过了,顾生仍在寺外的香供流通处当差,似乎并没受到心仪、心意两人交恶的影响。”
杨广沉默不语了:仅凭李浑窃听到的心仪一句骂人的话,以及单靠察言观色得出的判断,怎么能据此认定,心仪和心意二人就交恶了呢但张衡方才在向自己禀报监视心意的情况时,开口便说到的因张须陀蒙冤,曾经一度中断对心意的监视,还是令杨广不由得对此后发现的两人交恶这件事产生了一些联想:会不会心仪收受香供回扣这件事从一开始就是心意有意透露给张须陀的呢而心仪分明也知道心意身上的一些秘密,才怀疑自己替心意做了挡箭牌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