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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上燥热。杨广抬头望望天上火辣辣的大太阳,心中估算了一下,染干进入到这一片树林,直到现在,大约已过了将近一个时辰了,却仍未见有任何人来此与他会面,会不会是安若溪有意不来见他,抑或他要等的人根本就不是安若溪,而另有其人呢
正在杨广心思游移不定之时,由远及近,从南面万善尼寺山门的方向传来了一阵轻微的脚步声。
来了
杨广精神一振,与不远处另一个树坑内的张须陀交换了一个惊喜的眼神,顺着脚步声望去,却见从南面山门的方向款款走来的不只一人,而是相互搀扶着的两位尼姑。
待这两位尼姑慢慢走近小树林,杨广辩认出,走在左边,年纪较轻的一位正是安若溪,而一手搭在安若溪胳膊上,像是由安若溪一路扶着走在右边的却是一位年约二十岁上下,身形娇小、姿容俏丽,却显得面色有些憔悴的年轻尼姑。
安若溪为何要和这样一位尼姑结伴来出寺私晤染干杨广感到大惑不解。
不过,未等他细想究竟,安若溪手扶着那位俏丽的尼姑已走到了小树林边上,只见那位尼姑停下脚步,像是对安若溪说了句什么,安若溪双掌合什,冲那尼姑行了一礼,而后独自一人迈步走进了小树林。
这小丫头果然有些手段,跑到寺外来偷会染干,还带着个望风放哨的
杨广望着安若溪一步步走近,心中不禁发出一声感叹,可他随即转念一想,隐隐觉得情况有些不对:瞧安若溪一路扶着那尼姑走来的样子,那尼姑的身份、地位应在安若溪之上,这寺中岂有身份尊贵之人替身份低微之人望风放哨的道理
第116章 也当了回偷听客
在杨广和张须陀两双眼睛的注视下,安若溪走进了小树林。两个多月不见,她人显得清减了许多,两腮有些凹陷,反衬得一双眼睛更加大了。
染干听到身后有人脚踩落叶发出的沙沙声,猛然间回头,见来人正是他苦等多时的安若溪,高兴得咧开嘴大笑起来。
“你用不着这般喜悦,我今天出寺来见你,完全是出于礼貌,不欲叫远道而来的客人跑一趟空腿罢了。”安若溪对染干却异常地冷淡,回首一指树林外站着的那位尼姑,向染干说道,“我是借陪了残师姐出寺来散散心的机会,到这儿来见你一面的,有什么话就请快说,我不能在此久留。”
了残杨广只觉得这个出家人的法名自己仿佛曾听什么人提到过,却一时间难以记得确切,同时,他也觉得有些纳闷儿:长姐杨丽华派来监看安若溪的那名侍女坠儿为何没跟随在安若溪身边,反倒像是安若溪陪着这位法名唤做了残的尼姑出寺来散步。
“大可汗派来出使长安的使节已来了多半个月了,我随时都有可能随使节一同离开长安,返回突厥可汗牙帐。姑娘,你可想好了,这回真的不打算随我一起去见可贺敦了吗”
听染干同安若溪说话的语气,他分明还未向安若溪亮明自己突厥王子的身份,这更加勾起了杨广的好奇心,忙竖起两只耳朵,聚精会神地想听听安若溪会如何回答。
“你看样子也就十四五岁吧”安若溪没有直接答复染干,反询问起他的年龄来了。
“姑娘瞧得不错,我今年十五岁,比隋朝的晋王杨广大两岁。”染干似乎知道安若溪和杨广之间的那点男女私情,有意提到了杨广。
安若溪神色不动,用她那一双清澈明亮的大眼睛盯着染干,冷冷说道:“以你的身份,且不过十五岁的年纪,公主就肯将如此重要的事情托付于你来做,可见你必有过人之处。该说的话,上回见面时我都已经说了,待你回去见公主,替我向她问候一声,就说若溪要令她失望了,请她善自珍重。”
染干初闻安若溪这话,误以为她在怀疑自己欺骗她,伸手从怀中掏出件物件,拿在手掌中,亮给安若溪,向她解释道:“姑娘请看,这块狼头铁牌在我突厥人部族当中,只有可汗和王子能够拥有。今日一别,不知与姑娘是否还能相见,我不妨实言相告:我叫染干,是奉使前来长安的突厥第五可汗处罗喉的儿子。可贺敦,也就是我的婶婶,她确实心里惦记着你,才会特意叮嘱我到长安后一定要设法将你带回至她的身边”
“了音,我怎么瞧着你今天不像是陪着我出寺来散心,反而是我陪着你来会客的呀。咱们出来的时候不短了,也该回去了吧。省得被寺里的几位主事发现了,还要唠叨咱们。”等候在小树林边上的了残显得有些不耐烦起来,高声催促安若溪道。
“哼。”安若溪对染干突然向自己亮明突厥王子的身份一点儿也没觉得惊讶,鼻子里哼了一声,说道,“上回咱们见面时,你还口口声声要我设法回到晋王身边,替你们暗中传递消息,充当内应,怎么今天又说起要带我回公主身边的话来了你是王子,还是名寻常的小厮,对我来说,并不重要。只盼你将来见到公主,告诉她一句话,就说安若溪承她在危难之时收留之恩,如果有机会,日后必加倍报答,但是公主和若溪往日的主仆情份,犹如这两棵连根拔起的大树,永远也活不过来了。告辞。”
说罢,转身就向树林外走去。
杨广乍听见安若溪突然提到自己和张须陀身边这两棵被伐倒的大树,误以为她发现了自己的形踪,本能地将脑袋缩了回来,身子蜷缩在树坑内,许久都不敢再探出头来。
“王爷,你没事吧。他们已走远了。”直到张须陀出现在坑外,提醒他,杨广才将自己深埋在两个肩膀之间的脑袋仰了起来,心中叹息一声:偷听别人说话,可真不是谁都能干得了的活儿啊
在张须陀的拉扯下,杨广一跃出了树坑,边拍打着浑身上下沾着的树叶,边问张须陀道:“他们是一起走的,还是”
“那两个姑子先走的。染干站在树林里,发了好一通呆,才独自离开的。王爷,听染干方才话里的意思,他好像不是第一回和那姑子在此会面了吧咱们还要进寺去吗”张须陀好意提示杨广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