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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 125(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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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赎前罪”

八卿顿时不再顾及仪态,纷纷以眉眼相交。他们原以为周霖自陈其罪后,周家的名声就会臭大街,可此时此刻,众人并不觉得周家的名声有何不堪,反而以为周霖其情可悯。在众人眼中,深居长宁宫的周妃简直就是深明大义,其形象无比的高大上

一件坏事竟然变成了好事

对能够获取政治加分的机会,皇上自然具备敏锐的捕捉能力,只是,他对打发年少的周霖远赴苦寒之地戍边,心中终究是不忍。再说,此事还得朱祁铭表明态度,否则,一切善后事宜都无从谈起。

皇上须得拿话试探朱祁铭。

“越王,周霖该去何处戍边”

朱祁铭面无表情,“紫禁关。”

“准奏”朱祁铭话音未落,皇上便急急发了话。

紫禁关可不是苦寒之地,那里离京城不远,又无鞑贼骚扰,很是安全,故而皇上迫不及待地出言了结此事。他不愿再与众卿详议,因为能让周霖赴紫禁关镇守,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再说,紫禁关好歹也是一道关隘,可杜悠悠之口不是

皇上心中暗喜,但他终须对周霖故作一番姿态,“这次便饶了你,回去后依你所言,妥为善后,择日投军,往后再敢逾越法度,朕绝不轻饶下去吧。”

“叩谢陛下隆恩,臣谨遵皇命”

周霖起身冲朱祁铭抛了个半怒半喜的眼色,而后离去。

众卿依然愣在那里,尚未回过神来。京城恶少苦民已久,积习难改,在官官相护的腐朽气息笼罩下,勋戚、官宦子弟为害京城百姓的现象已成了一道顽疾,像今日这样问罪施治,这尚属首次,且对宫廷政治而言,此举明显是加分项。故而众卿不得不仔细揣摩朱祁铭的意图。

若放任越王如此行事,朝中的许多顽疾都似乎是可被治愈的,根本就不会翻起什么轩然大波。举一反三,困扰大明的诸多流弊似乎也不难得到消解。

而许多流弊之所以积重难返,不为别的,皆因朝中公卿私念使然,谁都不愿做恶人

片刻后,众卿意识到周霖今日认罪,其示范意义是相当巨大的。试想,皇上的大舅子尚且如此,从今往后,其他人岂敢仗势欺人而且,贵室子弟素来垄断暴利行业,还仗势把一般行业做成暴利行业,从中攫取巨额财富,若他们从此知道收敛,就能为寻常百姓让开一大片生存空间,这是推动大明长治久安的不二路径

更重要的是,有了周霖这个范例,京中勋戚子弟恐怕会争相投军。国难当头,此举的示范效应必将对大明度过时艰产生深远的正面影响。

王直等人再看朱祁铭时,眼中透着一丝敬意。他们的子孙秉持诗书传世的家训,是不必投军的,但他们知道,是该严厉管束自己的子孙了,否则,身无命案的周霖尚且认了罪,做出了表率,自己那些不肖子孙若继续放任下去,一不小心犯下命案,届时恐怕只有死路一条

众卿中当然也有人对朱祁铭的意图嗤之以鼻。哼,越王挟私报复,又想故作好人,不过是欺世盗名而已

胡濙出班,“陛下,越王提前陛见,还请陛下速议越王赴藩一事。”

朱祁铭意识到,关键时刻提前到来了,他的脸上一片云淡风轻,而嘴角却挂着一丝不屈的倔意。

皇上的注意力终于回到了朱祁铭身上,“众卿以为,越王该往何处就藩”

这不是明知故问吗胡濙躬身,“启禀陛下,越王宜往山东登州府就藩。”

皇上瞟一眼朱祁铭,很快又移目看向王直,“登州府滨海,是蓬莱仙阁所在地,嗯,不错”

王直默然不应。

朱祁铭缓缓转过身来,面对众卿,“社稷多事,小王身为朱家子孙,此时不顾内忧外患,远赴蓬莱仙境逍遥自在,小王于心何安”

胡濙笑道:“社稷大事用不着殿下操心。朝廷派出大军进剿,浙闽一带的民变即将平定,而大明与瓦剌的邦交嘛,皇上与朝中百官对此自有良策,和平可期。”

时至酉正时分,天色已暗,门外的宫灯陆续燃起,夜色就要降临紫荆城。

愿先生一家安然离京,一路保重

脑中闪过此念,朱祁铭收起心事,淡淡望向胡濙,“太皇太后遗诰有言:社稷,乃祖宗之社稷;军民,乃祖宗之军民,对此,小王不敢擅忘。十多年前,衮衮诸公众口一词,说大明正值盛世,可如今,在祖宗留下的地盘上,祖宗的军与祖宗的民战作一团,浙闽一带血流成河,赤地千里,无数难民流离失所,请问衮衮诸公,盛世何在”

这番话是在公然质疑公卿的品行,也是在质疑天子的权威,语气低缓,却如同惊雷一般震耳。就见皇上直直站起身来,而众卿无不愕然。

第三百三十九章 缥缈孤鸿影

“莫非衮衮诸公是在以谎言治国”朱祁铭只想将朝中的道貌岸然砸个稀巴烂,“胡尚书扬言大明与瓦剌和平可期,这纯属虚言大明的国运岂能安放在虚言之上也是,衮衮诸公讲了无数虚言,事后何曾担过半分责任若大明与瓦剌之间的和平并不可期,又当如何衮衮诸公想必会权当什么话都不曾说过,而所有的代价都要靠社稷与无数生灵去承受。这般残忍,而你们为何不承受任何代价”

这声喝问凌厉至极,面对这声喝问的重击,所有的辩论都显得苍白无力,这个时候,只有法力无边的皇权或可压制越王,让他不再嚣张。

皇上怒视朱祁铭,“和平是否可期,这与你赴藩有何干系”

朱祁铭挺直脊背,“臣只想看看,一旦瓦剌进犯大明,今日和平可期的奇谈怪论该如何收场”

众卿闻言无不动容。越王已将话题挑明,不出三日,此事定将闹得朝中尽人皆知,日后一旦大明与瓦剌果真开战,九卿与勋贵必将声名扫地,为虚言付出应有的代价。事实上,当数月后战祸临头时,一批新人脱颖而出,迅速占据了政治舞台的核心位置,而眼下的显赫人物除战死者外,余者完全丧失了话语权,只能充任应声虫的角色。

此刻最难受的莫过于皇上,他俨然被朱祁铭逼进了墙角,退无可退,极想喊出“朕御驾亲征”这样的豪言壮语,但很快他就意识到,即便承诺御驾亲征也无法卸下朱祁铭一番质疑带来的压力,因为战端一起,所谓“和平可期”的高论就会被证伪,而十余年来朝中君臣的的所作所为就会被打上误国误民的烙印

这是不堪承受之重

皇上的脸色阴沉到了极点,“你曾说大明与瓦剌必有一战,谁又能证明此言不是虚言”

朱祁铭暗中咬咬牙,“以一年为期,一年之内若大明与瓦剌相安无事,臣自会前来请罪,甘愿承担所有的罪责”

“请罪就不必了”皇上怒不可遏,拼命控制自己这才免于情绪彻底失控,“你不可留在京城,亦不可留在宣府、大同及宁夏、甘陕等临边之地,去辽东吧,那里与瓦剌毕竟隔着兀良哈、女真诸部,一年后,你自己赶往登州府就藩。下去即刻离京”

皇上在咆哮,朱祁铭却面色淡然,行罢礼,一言不发地出了雍肃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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