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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其主罢了,如今情势却不同,奴婢此来,于您大有裨益”
“哦,那倒要听听。”
红蓼从容整理散发,“您也知道,欲对人不利,必让谣诼先行。不久前京中盛传越府与京中三大营私相往来,京军有异动,于是,整个京军收到严令,一兵一卒不可擅动。过不了多久,此事恐怕还会波及卫府。”
吴氏凝思片刻,淡然道:“虽然皇帝有亲亲之德,但紫禁城里还有其他的人,咸熙宫的那位总盯住福安宫一对孤儿寡母不放,福安宫自顾不暇,哪管得了外面的事”
“可是,眼下是内外一体。坊间有人盛传贬损天子的逆言,而对郕王殿下赞誉有加,所以,皇太妃所指的那人坐不住了,想对郕王殿下不利,但紫禁城是宫禁何等森严的地方天子不发话,无人有能力对郕王图谋不轨”
吴氏突然双眉一挑,“天子那人毕竟是天子的母”语至一半猛然顿住。
“请皇太妃毋忧,天子与郕王殿下兄弟情深,退一万步说,即便天子对郕王殿下生了戒心,也会有更好的办法,譬如,命郕王殿下赴藩,将郕王殿下打发到一个偏僻的地方岂不是万事大吉何必取此等下策”
吴氏似有所思,“天子对年少亲王如此,对成年亲王譬如越王、卫王又会如何”
红蓼的脸色微微一震,“奴婢岂敢妄度天子的心思奴婢斗胆请皇太妃莫岔开话题。”
“你说。”
“是。紫禁城里的人不便动手,恰恰这个时候,京外有人悄悄动手了。此人曾力阻郕王殿下年幼封王,还力谏卫王赴藩,围绕越王的传言肯定是此人散布出来的。”
吴氏笑道:“可是,天子终究还是信了传言。”
“天子”红蓼愣了许久,才以不太自信的语气道:“对这样的传言,自然先是宁可信其有,待详查后再释疑。况且,天子毕竟年少,朝中大事操于重臣之手,朝中重臣不是对京外那人好评如潮吗”
“既如此,那人必志在大位,咸熙宫的那位又怎么会与他合谋”
“并非合谋,而是暗中利用,京外那人只是一把被借用的刀,紫禁城里的人等待着那把刀最终伸向郕王殿下。郕王殿下不可能永远呆在宫中,总会奉旨赈灾、巡查堤防什么的,那个时候,郕王殿下就危险了。”
“那把刀为何一定要伸向郕王呢”
“京外那人并不简单,必能窥出宫中那人的深意,反手借用此深意,乘机扫除一切妨碍他野心的障碍,如此好事,何乐而不为”
吴氏仍是笑,“咸熙宫的那位不担心借用的刀最终砍向紫禁城么”
“担心,也不担心,如今大明正好缺个汉王那样的逆臣。”
吴氏缓缓起身,面色微沉,“是啊,天子年幼,太皇太后不能理事,紫禁城里便由得那人使诡计了,为了对付福安宫母子二人,不惜坐视其他人跟着遭殃可是,凡事都有意外,万一失手了呢”
“不会的,京军的戒备何尝不是针对京外那人的。再说,清宁宫不是还有一尊大神吗太皇太后一醒,天下大定。”
吴氏微敛笑色,“果然有人在太皇太后的膳食、汤药上做了手脚让太皇太后该睡的时候睡,该醒的时候醒,真是处心积虑禁止各宫前往清宁宫晨昏定省,说是怕吵了太皇太后静养,其实就是怕别人看出端倪来。”
红蓼怔住了,她终于明白眼前的这个皇太妃早已料到了一切,此刻不过是想从自己口中得到印证而已。自己那道“女诸葛”的头衔,搁在这个皇太妃面前,根本就是个笑话
“京外那人就想成为另一个汉王”
红蓼失了先前的锐气,只是淡淡应道:“当然不想,只是上弦之箭,不得不发,那人不能再等了,再等天子就成年了,与火中取栗相比,成年后的天子如何待他更令他感到恐惧。”
吴氏落座,微微扭动身子,摆出一道令她最舒服的坐姿。“不,或许还有某种皆大欢喜的结局,天子还是天子,亲王还是亲王,这样的妥协最易达成。”嘴角一翘,再次面露浅笑,“太皇太后醒来之时,必在算计郕王的期望落成之后,换句话说,郕王若有不测,咸熙宫的那位肯定会赶紧让太皇太后醒来,以防自己遭遇不测。不过,若太皇太后碰巧提前醒来了呢那郕王不就无虞了么”
“这恐怕不易做到。其实,皇太妃还有更可靠的办法,奴婢斗胆借用皇太妃的话说事,皇太妃说过,郕王殿下若有不测,太皇太后必会醒来,故而在越王子受害之前,京外那人必不敢谋害郕王殿下,从而让太皇太后醒来,因为太皇太后一醒,越王子便可得救,这对京外那人而言,意味着噩梦的开始。”
吴氏发出轻细的笑声,“你终究还是说出了你的真实来意,不过,你能替太皇太后着想,此举值得称许。祁铭天资聪慧,据说他让掳掠他的五名鞑贼死于非命,这样一个王子回到京城,京外的那位还能睡得着吗只是,祁铭吉人自有天相,又岂是那么容易遭人毒手的你又何必杞人忧天”
“看来是奴婢自作聪明了,皇太妃想必已有周详的搭救对策。可是,据传北境一带贼势极盛,就怕万一啊”
“咸熙宫的那位本来甚是喜欢祁铭,可惜她把心思全放在福安宫这里,旁的便顾不上了。福安宫倒是想派大军去救祁铭,但有心无力呀,如今京军禁令甚严,也只能顺其自然了。”
红蓼趋前数步,低声道:“敢问皇太妃,若是太皇太后发话了又当如何”
吴氏脸色一凛,“太皇太后发话太皇太后不是神志不清吗”
“太皇太后不豫之前曾反复念叨越王子的名字,如今也时不时叫上一两声。”
外面轰隆隆的雷声渐渐低沉下来,吴氏直直站起身来,凝眸思虑许久。“你暗入福安宫真的无人看见”
“奴婢发誓,奴婢此来,除了皇太妃与奴婢之外,唯有天知地知,若事后为人所察觉,奴婢自会永远闭上嘴巴”
“你走吧。”
红蓼近窗后打开窗户,翻窗而出,她的身影转眼就消失在雨幕中。
久久注视着窗外密密的雨柱,吴氏终于缓过神来,快步走到门前开门而出。“何人在内室当值还不速去关窗”
一名十三四岁的宫女应声而来,连连躬身请罪,然后一路小跑进了内室。
“小乐子”
小乐子匆匆跑来,“皇太妃有何吩咐”
“你午间好像说过静慈仙师明早要来福安宫,是吗”
“回皇太妃,小奴是说过。”
“明日赶早备下上好的糕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