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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功,抢先动手,以至于坏了你的好事。”
“你说的好事是指”朱祁铭茫然问牛三道。
“殿下,方正自然是想别人在路上动手。在宅内动手,方正的嫌疑太大,若是出了人命,那条暗道就值得详查了,此事恐怕经不住详查”牛三朝朱祁铭略一躬身,又转视方正,“你本想放走刺客,不惜演苦肉计掩盖你的意图,可惜,你的如意算盘被我打乱了。刺客一死,一时间无人出去传话,所以,你只得改变原定的行程,在州城多滞留数日,待与那边的人重新取得联系后再作定夺。”
朱祁铭闻言恍然大悟,原来方正改变初衷是因为这层缘由那么,第二次改变呢
“于是,你开始疑心方某”方正显然不愿做任何的狡辩。
“当然不是,身为下属,怎能轻疑上官这只是我事后的推测而已。不过,你聪明反被聪明误,想方设法支开我,昨晚命我率众赴镇边城做接应,刚出州城,我就获悉一条令人颇感意外的消息:昨日正午最先离去的百余人并未赴京报讯,他们接到的命令是赶往镇边城打前站”
“你如何得知方某说过派人赴京报讯这样的话”方正忽然双目一亮,旋即重归黯淡。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对殿下悄声撒谎,牛三刚好离得近,耳朵又灵,侥幸听得只言片语。”
牛三无意间听见方正撒谎倒不足为奇,奇的是,他是如何得知打前站的锦衣卫的具体动向的
方正对此颇为不解,默然片刻,凄然一笑,“明白了,一定是卫王在镇边城那边布有耳目,探得消息后赶来给与你联络离京前就有传言,说你是卫王的人,我当时还不信,如今看来,传言是真的了。”
牛三淡然一笑,“锦衣卫乃天子亲军,说到底,谁的人最终不都是天子的人吗”
这是承认还是否认朱祁铭的大脑有那么片刻的恍惚,一想到十叔王在暗中布局,就隐隐觉得自己的归程必将比想象的还要艰难,否则,十叔王断然不会如此行事。
那边方正望着牛三,眼中闪过一道狐疑的光芒,“于是,你生疑了”
“也不是。领军千户自有便宜行事之权,你对殿下撒的谎,直到今日凌晨,我还以为那是宽慰之言呢。可是,我得替殿下的安危着想,调往镇边城的百余人是常习刀阵的精锐,牛某总觉得不对劲,所以只能抗命,当即命副百户率众赶往镇边城,牛某只身返回州城,虽不敢入宅,却在墙外见到了一出好戏。”
“这出好戏的主角非霓娘莫属”霓娘突然从林中现出身来,向朱祁铭匆匆行罢礼,随即冷冷望向方正,“你召来的那三个伶人十分怪异,像是习武之人,她们在宅院中往来无阻,比我还方便,这就不能不让人生疑了。”
“旁观者清啊”牛三叹道。
霓娘没有理会牛三,双目仍紧盯方正,“霓娘想出门与大姐商议此事,你却极力阻拦,这就更加令人生疑了。在霓娘的记忆中,锦衣卫与锦云阁似乎从未闹到剑拔弩张的地步。”
“指不定是你们处心积虑,想做个便宜好人,故意滋事也未可知。”方正冷道。
“处心积虑如何,情出自愿又如何”霓娘眼中浮起怒意,“自从昨晚殿下喊出住手二字之后,一切都改变了”
霓娘盯视方正片刻,撇撇嘴,“一个明知自己身处险境的王子,最终还是把信任给了霓娘,并救霓娘于千钧一发之际,霓娘的姐姐,还有霓娘虽是女流之辈,却有侠肝义胆,不像某些人,人前人样、背后鬼面,尽使偷奸耍滑的龌龊伎俩,枉顾殿下对你的绝对信任”
方正的嘴角不停地抽搐,一双眼睛在短暂的惊悚后变得黯然无光。
“牛某没猜错的话,霓娘一走,你一定是惶恐不安,担心夜长梦多。”牛三接口道:“你不得不再变日程,劝说殿下及早启程。但估计那边的人手尚未完全到位,你被迫煞费苦心,支走神机手、弓弩手,还在途中打着使障眼法的幌子,假戏真做,只留下区区百人保护殿下,如此一来,你就以为胜算在握了。”
原来如此朱祁铭终于明白了方正第二次改变主意的直接原因。
“只是,有些事你无法完全掌控。牛某隐伏于宅外,到了昨夜丑时,见到又一场大戏开场了。”牛三顿了顿,续道:“那三名女子越墙而去,武功似乎不低。直到此时,牛某才开始对你起了疑心”
说到这里,牛三摸摸肚皮,突然岔开了话题,“没吃午饭,此刻饿得慌。”
那边蒋乙正听得兴起,见牛三想卖关子,当下就怒了,“好你个牛三,你是饿死鬼投胎么”
“醉鬼”牛三回了一句,随即切入正题:“于是,牛某就悄悄尾随那三名女子。她三人先后去过五家客栈,黎明前终于找到了那两个叫花千枝、史多的白痴,一番狐媚之后,问明了二人做事的人家和殿下曾经的落脚之处,又许下再次见面的日期,乘两个蠢货傻乐之际,出得门去,隐在窗外就想使暗器灭口,这个时候,牛某自然就成了黄雀。”
朱祁铭闻言,不禁暗中责骂荀家护院:你二人在阎王殿里走了一遭,恐怕至今还浑然不觉,不是白痴又是什么
牛三又开始摸肚皮,瞥见蒋乙正翻白眼,就不情不愿地续道:“巧的是,徐大人与殿下身边那个什么爱臭显摆花架子的护卫也在客栈找人,咱们意外碰面了,一番合议之后,终于识穿了你方正的诡计可惜,等咱们赶到宅院时,还是晚了一步。”
话可不能乱说,梁岗是本座的武师,哪是什么护卫朱祁铭闻言不禁皱眉。
“那三名女子显然是奔着殿下曾经的落脚之地去的,其意图不外乎杀人灭口,想要抹去什么痕迹。这样的图谋本与你方正无关,可惜,你上了贼船,便身不由己,不得不应允人家额外的要求,你自以为聪明,殊不知仅凭此事,就会留下许多蛛丝马迹,还想事后全身而退,这可能吗”
徐恭终于开了腔,毕竟是锦衣卫前主官,一番剖析入木三分不说,还捎带上了攻心战术。
方正的嘴角又开始抽搐,一脸的痛不堪言。
朱祁铭则是满腹疑惑。那股黑暗的势力想要去卢家村那边抹掉什么痕迹呢
这是一道待解的谜题
第六十八章 人之将死
“霓娘,你去官道那边与云娘会合,看住马匹。”徐恭支走霓娘,转对方正道:“你是聪明人,自然知道该怎么做。若是心诚,殿下日后在皇上、太皇太后跟前可替你说情,你也不至于祸及九族。”徐恭的话渐渐切入到了人们最感兴趣的地方。
牛三却是一脸的怒意,“快说不惜火中取栗,那该有多大的金山银山摆在你面前”
“金山银山”方正凄然仰头大笑,“方正不贪财不贪色,一心想做个顶天立地的良将,可是,在这污浊不堪的世道中,想要做个良将,真特么比登天还难”
日近黄昏,林中飘着丝丝缕缕的薄雾,给方正的哀叹声涂上了一道无比凄凉的色彩。
徐恭朗声道:“不必怨天尤人收买烂人极易得手,但不济事;有能耐的人很难被人收买,可一旦为奸人所用,必将祸害无穷皇上、太皇太后从众千户中挑出你来,命你率众前来施救,那是对你莫大的信任,可惜,你辜负了这份信任。”
方正几乎是嘶吼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方家三代单传,五岁的独子被他们挟持在手,拘于京中某个角落,若坐视幼子受死,方正将如何面对父母,如何面对方家列祖列宗”言毕泪落如雨,一张脸在痛苦的纠结中似要撕裂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