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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单清澈,朱唇不着口脂,透着淡淡的粉嫩,细细的粉绿木棉短衫,扎着鹅黄半臂,下身着百褶竹叶布裙,垂着浅黄穿花结腰带,踩着淡赭色翘头软棉鞋,衣衫妆容略显简单,不张扬不做作,精致温婉、和颜悦色,如同高泉幽谷中生出的欣欣兰花,轻抚幽幽碧水,冷冷清清凄凄。
“陆郎君能够应若媞之邀前来,奴实在三生有幸。”
看到举步走来的陆瑾,崔若颜立即欠身一礼,此礼中规中矩恰到好处,不愧是七宗五姓名门之女。
“崔娘子之邀,陆瑾岂能不来”
陆瑾笑吟吟的了一声,脸上挂着久别重逢的真诚喜悦。
其实起来,他对博陵崔氏没有半分好感,一则是因为崔若颜与崔挹的缘故,二来他也甚为讨厌七宗五姓仪仗名门藐视天下的门阀作风。
但不知为何,他却对眼前这位崔若媞娘子生不出半点讨厌,反倒还乐于与她结交,而且在虞国的时候,崔若媞还与他有过过命的交情,诸此种种,陆瑾已是将崔若颜引为了高朋知己。
崔若颜自然也看出了陆瑾的喜悦。
其实原本她开始是准备以崔十七郎君之名邀约陆瑾前来的,可是到了最后一刻,她却又破天荒地的改变了主意,竟是以女装前来见他,也因为如此,还使得她被姐夫李庭烨责备了一顿,不过当见到陆瑾看到自己那种惊艳的神情时,崔若颜还是止不住心头一甜。
只是可惜,今晚却非两人独处,实乃遗憾不已。
想到这里,崔若颜暗自一叹,娇靥似花的笑语道:“矗在那里作甚陆郎君快快请进里屋。”
陆瑾恍然一笑,一撩衣袍施施然的上了台阶,行至屋内。
屋内画梁雕栋,华贵奢侈,光是地上铺着的来自蜀地的红地毯便是价值连城。
更别提还有那金丝楠木制成的家具以及博古架上摆放着的名贵陈列,处处都透着奢华富贵之感。
不过这一切看在陆瑾眼中,却是稀疏平常,盖因太平公主府比起这里可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他大概扫视了一圈,目光却突然看见长案后正坐着一个不辨年龄的男子时,神情不禁微微一怔。
崔若颜自然也看出了陆瑾神情中的疑惑。
她云袖一抬,轻笑介绍道:“陆郎君,这位乃是若媞阿姐的夫婿李庭烨,我这姐夫素问陆郎君大名,加之若媞在江南道的时候,甚得陆郎君的照顾,故而姐夫专程前来致谢。”
正坐在案几后的李庭烨一脸微笑的站了起来,望着陆瑾的双目中流淌者意味不明的精光,淡淡拱手道:“在下李庭烨,见过陆驸马。”
第八零四章 话不投机半句多
霎那间,陆瑾便明白了今夜崔若颜邀请自己前来并非那么简单,否者也不会突兀的邀请这位李庭烨一并前来宴席。
他笑了笑,很快就恢复了从容镇定,对着李庭烨微微拱手道:“李郎君客气了,今日只有陆瑾,而无陆驸马,既然李郎君乃是崔娘子姐夫,咱们平辈论交便可。”
闻言,李庭烨却是愣怔了一下,显然有些出乎意料之外,他干笑了几声,脸上露出了些许古怪之色,右手一抬指着案几道:“陆郎君不必客气,咱们坐下再说。”
陆瑾颔首,举步从容落座。
然而令他微感意外的是,崔若颜并没有落座在旁,反倒出门吩咐侍女上来早就准备好的菜肴,显然在李庭烨面前,她是处于卑下的角色。
其后她又亲自斟酒,率先举起酒杯言道:“今日与陆郎君再见,若颜实在幸何如之,姐夫,我们一起敬陆郎君一杯吧。”
李庭烨悠然一笑,依言端起了酒杯,对着陆瑾一拱,言道:“陆郎君请酒”
“李郎君请酒崔娘子请酒”陆瑾也是端起酒杯拱了拱,这才仰头一饮而尽。
三杯酒下肚之后,原本性格颇为外向活泼的崔若颜却是缄口不言了,反倒是李庭烨与陆瑾闲聊不断。
“陆郎君,我曾听闻你乃是调露二年的状元,不知可有其事”
“呵呵,确有此事,当年在下也只是好运气而已,碰巧成为状元。”
“碰巧嘿嘿,陆郎君着实谦虚,如果碰巧就能成为状元,那进士及第岂不是容易至极了也不知陆郎君你是师出何人竟有如此学问功底”
感觉到这李庭烨似乎在探究自己的过去,陆瑾回答不禁有些谨慎了起来,字斟句酌的回答道:“家师不过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山野老叟而已,世居山林闲云野鹤,实在上不得台面,名讳说出来李郎君也不知道,此刻不提也罢。”
李庭烨贵为七宗堂宗主,自然感觉到了陆瑾对自己生出了戒心,不过他根本不在意。
盖因两人素不相识,而他今日主要的目的也是想多了解这位声名正隆的驸马爷一番,并没有与之深交的意思。
李庭烨轻轻叹息了一下,言道:“想必陆驸马也应该知道,博陵崔氏作为天下士子名门,一直十分乐意结交天下俊杰,如陆郎君这般以进士及第的寒门士子,更是我们结交的对象。”
一听此话,陆瑾眉头猛然一轩,嘴角啜上丝丝冷笑,心头也是生出了不快的感觉:“怎么,莫非博陵崔氏对我这个寒门士子非常有兴趣难道还要准备招我为婿”
话音落点,坐在旁边一直默默听他们说话的崔若颜顿时神色一变,心内大是焦急,生怕这不知天高地厚的陆瑾会惹恼姐夫。
但是陆瑾这么说也是有着一定根据的。
自从隋唐施行科举打破了世家门阀对于官场的垄断之后,许许多多普通的读书人能够通过科举进入仕途,甚至还有不少寒门士子为此鱼跃龙门。
鉴于如此形势,如七宗五姓等门阀世族,也因势而变对这些入仕的优秀读书人采取拉拢的方法,对其仕途提供财力关系支持,面对特别优秀的读书人,七宗五姓更会以旁支女子与其联姻,结为牢不可破的翁婿关系。
这也是为何科举实施如此多年,七宗五姓在朝堂中影响依旧深远的原因所在。
即便是皇权,对于代表着士子精英集体的七宗五姓也是无可奈何,更有甚者,李唐皇室还不惜诈称是陇西李氏的后人,借此抬高自己的地位声势,而陇西李氏本就是七宗五姓之一。
连李唐皇室都忍不住去贴七宗五姓,更别提这些普普通通的读书人。
如果能够与七宗五姓联姻,可谓比进士及第还要令人激动之极。
故而当朝宰相薛元超才说自己生平有三大憾事:一是没能参加科举进士及第;二是不能参与编修国史;二是未能娶七宗五姓的女子为妻。
如今陆瑾便是以此讥讽七宗五姓的联姻举动,故而崔若颜才会替他生出了担心之感。